“你不是一直喝中藥調理著,我還覺得最近挺見好,怎么又犯老毛病了?”羽沫媽起身去找藥,“也不知道家里還有沒有胃藥。”
“我有一段時間沒喝了。”
“為什么?”羽沫媽遞了藥給羽沫,“不是挺管用的。”
羽沫沒吭聲。
東海似乎被觸動,接過藥又撂在桌上,“可能湯涼了有點腥味,吃點熱菜吧。要是吃不下就別強吃了。”說著遞給羽沫一條濕巾,拍了拍羽沫的背。
“我吃不下了。”羽沫起身到衛生間又吐去了。
“藥還是先別亂吃了。”羽沫媽停頓了下,把藥收走,“我過去看看她,你在這收拾下桌子,不用管我們。”
走到衛生間門口,推門進去。只見羽沫正吐得翻腸搜肚,鼻涕眼淚一把。
“這么吐多久了?”
“也就一兩次吧,胃里燒得慌,惡心。”
“你最近吃過別的藥嗎?”
“沒有。好久不胃疼了,東海也不讓我亂吃藥,說試試食療,他每天做飯,飯蒸得軟,菜也都切得細,我一直挺好的,這兩天不知為什么又開始不好受了。”
“那你這個月來了嗎?上個月是幾號?”
“還沒來。上個月我不大記得了。東海,我……”
羽沫媽抬手給了她頭上一巴掌。
羽沫捂頭:“您也知道我記性差。”
“真是的……這他也替你記著日子,他慣得你快沒邊了吧。你幾歲了,下次他把你當幼兒園小朋友喂飯?”
“真喂過,我發燒時。”羽沫嘻嘻。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成人,眼瞅著結個婚,人卻越來越傻,我懶得搭理你們。明天你們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不許拖著,最近不許吃藥。”
“好,我知道了。”羽沫點頭,側身躲著她媽出來。
“叫我什么事?吐完好受點了嗎?等睡前不難受了我幫你再煮點粥。”東海站不遠處問。
“沒事。我不想吃了,你也別煮了。”羽沫說著,舉了他手摸了下自己頭。
“羽沫不好受,今晚就別走了,你倆都住這吧。明天一早帶她上醫院好好查查去。”
“好。”
第二天羽沫和東海去了醫院,兩人坐在走廊里心情忐忑,等真拿到那張化驗診斷單,羽沫一時手足無措。
“先把工作辭了吧,你現在這樣,以后不能累著。”東海也有點小激動,輕輕拍拍羽沫手,又捏捏她臉,“怕嗎?”
“有你在呢。”
“是,有我在呢。”東海摸摸她頭,打電話給余敏敏:“敏敏,沫沫最近想請一段長假……至少一年吧,你問為什么啊?”
羽沫忙搖他胳膊,不讓他講。
“家里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沒有什么大事,不需要你幫忙,不用擔心,就是沫沫累了,想調養一段時間。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兩個人緊緊地牽著手默默往回走。
晚上,羽沫媽不放心,打來電話。
“我懷孕了。”羽沫小聲說,聽她媽在電話那頭欣喜地應了一聲,又說,“東海替我請了一年長假,實在不行就先辭了。”
“好。”想了想,羽沫媽囑咐,“你小心點,別磕著,別碰著,也不能累著。要是吐,也要堅持好好吃東西,大人和孩子都需要營養。”
“您過來幫幫我?”
“我一有空就過去幫你做做飯,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家。”
“您過來和我們一塊兒住吧。”
“我住不習慣。”
東海在旁邊拍了拍羽沫的手,示意讓她不要太著急,羽沫只好點點頭。
“好在離得也近,我有空就去看你,沒事兒不要出門,前三個月尤其要注意休息好,讓東海接電話吧。”
羽沫把電話塞到東海手里,羽沫媽又千叮嚀萬囑咐,東海一一應了。
雖然有羽沫媽的精心照料,羽沫的孕吐反應還是比一般人大。每到吃飯的時間,都得從自家房間跑到外面,有時走到附近的小公園里遛一遛,因為聞不得鄰居家做飯的味道,一聞就吐。
“剛聞到什么了?又吐了。”東海扶著羽沫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來。
“蔥花味,鄰居炒菜前嗆了個鍋。”
“我怎么沒聞到?隔著墻呢,你鼻子真靈。”東海蹲下來幫她檢查鞋帶,羽沫不方便蹲下,東海總擔心她摔著,就養成了幫她系鞋帶的習慣。
“可能是從煙道飄過來的,我平時鼻子就靈,最近更厲害了,聞到什么氣味都惡心。”
“今天吃什么了?”
“我早上吃了個桔子,吐了,中午喝了多半碗粥,又吐了。我是不是從今往后都會吃啥吐啥?太難受了。”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腿有點腫了,累嗎?”
“累哇。”羽沫噘嘴。
“我倒是希望能替替你。”
“那下一個你來生吧。”羽沫笑。
“好,我生。”東海也笑,“一個就夠了,再也不要了。見不得你這么受罪。聞個蔥花味都吐,那鄰居燒魚怎么辦?”
“千萬別提魚。”羽沫捂嘴干嘔,“你故意的吧。”又捶了東海兩下。
“一天都沒吃東西,忘么也得吃點啊。想想?”
“酸酸的橙子,涼涼的冰淇靈。”
“橙子現在不好買,還沒下來呢,我明天想想辦法買啊。冰淇靈涼不涼,行嗎?”
“想吃。”
“好吧。”東海笑著給羽沫買了。
“天快黑了,各家都做完飯了,咱往回走吧。”東海攙羽沫站起來,又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鞋帶。
“你不剛系過嗎?”
“怕你絆著。”
“哎喲……”羽沫摸著肚子輕叫了聲。
“怎么了?”
“它好像現在在動呢,你快摸摸看。”說著羽沫又坐下。
東海摸了摸,確實羽沫肚子上鼓起一塊小包,像個小腳丫或著小拳頭。
“哎喲,又動了,這么調皮,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羽沫驚喜。
“不管男孩女孩,生出來先拍一小巴掌,讓媽媽受苦。”
“不許你打他,我好喜歡他。”
“那我呢?現在就開始偏心了。”
“你誰啊?我忘了。”羽沫笑。
東海點點她頭,攬了她肩:“如果真有一天你忘了我是誰,那我會非常非常難過。”
“你是我老公,我孩子爸爸。”羽沫把頭偎依過去。
“還有嗎?”
“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
“你也是。”
“是什么?”
“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