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攤的很準時,哺時一到才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南離街的老槐樹前,沒精打采的把懷里的瓷瓶放下,癱坐在地上掏出本《論語》開始認真的背書。
正背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街邊鬼鬼祟祟的一個人影一閃就靠了過來,
“這外觀,這釉色,這聲音!”
“......”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
“這莫不是前朝郎窯綠玉壺春瓶,難得一見的珍品啊!”陶斂兩眼放光,盯著花瓶不愿移開視線,自問浸淫商道這么些年,也是難得一見這么好的品相。
郎窯綠又稱綠哥窯,與紅釉同類器相比,其胎、型、足等方面沒有變化,釉層凝厚,釉色淺翠,堪稱郎窯中的上品。但燒制難度大,成品少,價格略高于郎窯紅器。
“......”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足啥?
“姑娘你這郎窯綠玉壺春瓶怎么賣?”
“三兩一斤,要黃金。”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趕忙翻書來看。
“我買呀,我買呀!”
“嗯,自己稱唄。”
子曰:夏禮吾能言,杞人憂天也...???
“好!你在此處不要動啊,我這回去拿錢,我很快的,你千萬不要亂動啊!”
“......”
抬頭看了他飛奔的背影一眼,有些無語,
合著兄弟你沒帶夠錢啊,也是誰會天天踹著十兩金子到處跑啊,也不怕賊惦記。
搖搖頭,繼續背書。
“停停停...”
路過的馬車急急的停在跟前,漆木雕花的車箱,乍一看就知道很貴重,可想里面坐到多半是達官顯貴。
就見從里面風風火火沖出來個花白頭發,大長胡子的矮個小老頭,一溜煙就沖到了攤子前。
“......”大爺你跑這么快真不會閃著腰嗎?
顯然他身后一干倒抽氣的家丁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外觀,這釉色,這聲音,莫不是郎窯綠玉壺春瓶?!”
“......”你們都這么說,估計是吧...
“姑娘這瓶你賣嗎?賣的話怎么賣?”
“......”這么委婉嗎?你臉上的表情明明告訴我你做好了強搶的準備...
“論斤賣,”
管他呢,背書優先,背書優先啊。
子曰:夏禮吾能曰...不對。
翻著書打眼瞧了老頭一眼,看他僵直在原地渾身直哆嗦,特別像季夫子今天早上檢查她背書那會兒的樣子。
不知道是氣的呢...還是氣的呢。
老大不小的還真怕他氣出個好歹來。
“額...跟您說笑呢,剛您前頭已經有位小哥買了,現在回去取錢去了。”
“小哥?是不是看上去二三十歲,皮膚略白杏眼高鼻梁,雙眼皮小山眉,一臉狼顧之相!”
“額,前面都對,狼顧之相...我又不是道士,不會看相的。”
“那就對了!是那賊子!他出多少?”
“額,按斤的話,我估計差不多四五十兩黃金吧,”
夏兮扶話一說完,老頭摸摸花瓶竟然流出了淚來,看的夏兮扶一怔,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說錯了。
“太委屈你了,居然落得如此地步,”說著憐惜的撫了撫瓶身,
夏兮扶:“......?”
“三百兩!至少要三百兩!”
夏兮扶:“......?”
這大爺到底和誰說話?
“姑娘你說那人去取錢了,也就是說你們還未錢貨兩清對吧。”
生的就是兩副面孔,轉眼老人就收了眼淚,板著臉很兇很猙獰的問道。
“額,是吧。”對方太兇了,兇的夏兮扶都懵了,竟然不知道怎么說好。
子曰:我不知道啊!
“那只要我先拿錢來買就能賣我對吧。”
“額,是吧?”
“你就在這等著!不要跑!”
“......”這話聽著怎么有些個耳熟,還有些個嚇人呢。
“大人您上車,”靠的最前的家丁估摸著是新來的,也是一臉震驚,邊擦汗邊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問道。
“滾開,上什么車,快把車前的馬給我牽來!”
家丁:“......”
夏兮扶:“......”
家丁都懵了,都說陳閣老愛瓷成癡,還道是夸大其詞,今日一見可是真的沒有說錯,都古來稀的歲數了,策馬狂奔賽少年啊。
子曰:老夫聊發少年狂,呸,子曰:禮我都懂,杞人憂天也。
“......”背書!
聽說一刻鐘后,長朗巷爆發了百年來最為激烈的一次械斗,舉刀舉槍舉掃把,飛磚飛鞋飛母雞,禁衛軍都來。
來了以后順勢加入了路邊圍觀勢力,開玩笑呢,一邊是國之棟梁陳閣老,一邊是國庫親爹陶老板,那邊都得罪不起。
吵起來的原因很玄幻,兩人拖著金子來了,結果賣瓶子的小姑娘不見了,都以為是對方搶了先,兩人搶瓷這么些年,那新仇舊恨,街長路窄的,瞬間就紅眼了。
等兩邊人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有人發現墻角里碎成了一片片的小瓷瓶,以及其上可疑的雞毛。
原來瓷器一直在這丟著呢,就是沒人看見。
陳閣老:......
陶斂:......
矛盾制造人夏兮扶:“銀子可以不掙,但你們影響到我背書了,子曰:夏禮吾能說之,之之...”
蜂蜜梅餅
季節:為什么遲到? 夏兮扶:我,我... 季節:我不想聽任何理由。 夏兮扶:...... 季節:子曰:夏禮吾能言之? 夏兮扶:杞木不可雕也! 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