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王凝之正和賈繇有說有笑,在這時,牛車又停了。王凝之左眼皮一跳,大概又有什么壞事要發生了。
唐李在外面大聲喊道:“郎君,有流民襲擊。”護衛在看見流民之后迅速反應過來,紛紛握進了手中的武器。那些流民也沒有輕舉妄動,兩方形成對峙的場面。
王凝之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平常人家只要看到他們的車隊,都會避開。王凝之這次出門,瑯琊王氏給的護衛有五百人,還都是精兵。
況且,士族的車隊幾乎人沒有敢攔著。要么就是特地來尋仇的,像桓熙一事。
王凝之心思微轉,這次他出任江州刺史,只怕朝中某些人看不慣吧?桓溫既然同意與他結成聯盟,那么在剛開始就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
對方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襲擊他,那么準備工作以及收尾工作肯定是做足了的。
王凝之很是淡定,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唐李,你帶上一百個人去吧。”
不過是流民罷了,一個唐李,倒也夠了。況且,士族郎君親自上陣殺敵什么的,有損他對外表現出來的形象。
王凝之并非武將,他現在手下可用的人幾乎沒有。唐李,倒是個可用的。
不到一刻鐘,唐李帶著護衛就殺光了那些流民,回到王凝之的牛車上繼續當他的車夫。那些護衛都有些震驚,沒想到唐李殺起人毫不手軟,動作干脆利落。
賈繇笑道:“朝中的某些人,怕是不安分,從惦記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王凝之也想不通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于情于理,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都很低。
說沒有預謀,誰信?
反正王凝之是不信的,他又不是傻子。真當他是泥巴做的,沒脾氣嗎?
王凝之用腳趾頭都能想出,現在他家里那些叔叔伯伯是什么表情。瑯琊王氏一脈相承的護短,王凝之太了解了,因為他也是這樣。幕后黑手,總會被他們揪出來的。王凝之并不著急。
“加強戒備。”王凝之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
過了幾天,還在路上的王凝之就收到了他爹寫來的信。
王凝之瞇起眼睛,笑道:“原來是吳姓。”
賈繇一聽這話,想了想,倒也符合情理,就說:“那也能解釋的通了。”
自從永嘉之亂后,士族紛紛衣冠南渡。從北邊南渡來的,是僑姓,原來南邊的,為吳姓。
僑姓看不起吳姓,就算南渡過來了,也依然說洛陽話。現在朝堂也是僑姓一家做大。建康士族,也多指僑姓。
當初南渡后,吳姓對司馬氏和僑姓士族十分漠視和排斥,王導請婚于吳郡陸氏甚至被拒絕。
王凝之是瑯琊王氏出身,自然心向著瑯琊王氏。他巴不得吳姓被打壓的越狠越好。
王凝之道:“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賈繇笑著說:“郎君,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兩人對視一眼,王凝之問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賈繇瞇起眼睛,在王凝之耳邊說了些什么。
王凝之聽了,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雖然瑯琊王氏還是會出手,但若是王凝之不做點什么,就會給一些人留下懦弱的形象。這對于他以后管理江州不利。
趕到江州豫章郡的時候,賀許的傷就差不多都好了。對于這件事情,他只有一句話,趕盡殺絕。
王凝之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到底要不要這么做,他還要考慮考慮。
若是趕盡殺絕,可以震懾那些有小心思的人,也可以立威。這新官上任嘛,自然是有三把火的。
王凝之本能的覺得,還是先查清楚比較好。若對方在當地的名聲不好,王凝之出手,自然會得到好名聲。若對方不是,這還要從長計議。
臨川張氏,這倒是有些意思。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雄州霧列,俊采星馳。臺隍枕夷夏之交,賓主盡東南之美。
王勃一首《滕王閣序》,流芳百世。可是趕到豫章郡的王凝之,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趕了十多天的路,王凝之真是無話可說。
比起建康和會稽郡,豫章郡自然是差遠了。出門在外,他也只能將就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