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不要!”
啊!安遇拼命吼叫,卻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床上。
這是怎么回事?
咔
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安遇,你醒了?”
米藍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悅耳,只是她的靠近卻讓安遇感到害怕。
“怎么?看到來見你的人是我,你居然害怕得發抖?”
“你,是誰?”
“呵呵,安遇,演戲是不是演過頭了,居然問我是誰?怎么,這么快就忘了我是誰?”
“米藍?”安遇心想你戴著個面具,我能知道你是誰?你當我透視嗎?
“怎么,難道我不是米藍,你是準備外給我換一個身份?”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安遇,把我放開。”
啪
米藍給了安遇一巴掌。
“你不是我要找的安遇,難道這世界上還會有第二個安遇嗎?”
“你!”
安遇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想用法力卻發現自己只是凡人一個。
這是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
“安遇,別妄想白原會再對你心軟了,你不配!”
米藍仰起高傲的頭,踩著優雅的步子離開了。
安遇看著自己褲子上全是血跡,又看了看屋子里的陳設,這里不就是當初爛樓的包間嗎?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兒呢?難道自己做夢了?不對,我是時間之鏡的主人安遇,不是安遇,我怎么會做夢呢?可是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自己的法力呢?
坐在床上,安遇感受不到來自雙腿的疼痛,應該是麻藥還沒有過吧。
“結魄?”
安遇想要把結魄之靈呼喚出來,可是無論怎么喊,結魄都沒有出現。安遇嘗試從心底聯系結魄,卻發現這世界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結魄一樣。
“我是時間之鏡的主人安遇,究竟是誰,居然敢這樣對我!”
安遇在心底吶喊,可無論怎樣,她都得不到回應。
直到筋疲力盡,安遇放棄了,又重新躺在床上,看著褐色的天花板,墻上痕跡斑斑,還有不少蜘蛛網。
“安遇,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安遇嘗試和自己心里被囚禁的安遇說話,依然沒有回應。
安遇冷冷笑了笑,好吧,也許她是又回到從前了。那個茹毛飲血的年代,那個誰也看不開、大家都為生存而謀求利益的年代。回來就回來吧,自己又不是沒有待過。就在這樣混亂的思緒中,安遇睡著了。
嘩
一盆冰冷的水澆在臉上,安遇立刻醒了過來。
“安遇,該吃早飯了,來,我喂你。”
米藍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烏漆墨黑的東西往安遇嘴邊放,安遇死命閉上嘴巴。米藍急了,掐住安遇的臉,用力將吃食往安遇嘴里放。
咳咳咳
安遇被嗆得直咳嗽,沒一會兒她全身冒汗,胃里痛得火燒火燎。
“你不是愛吃辣嗎?怎樣,這是我專門讓人去國外帶回來的魔鬼辣椒,而且里面還加了我的獨門配方,味道不錯吧?也就是你才有這個口福,一般人都沒有!”
折騰完安遇,米藍也許是覺得過癮了,踏著悠閑的步子離開了。聽著門外啼噠啼噠的聲音越來越遠,安遇一顆心才落地。
想起自己封印陸無霄后米藍就上位,難道是因為自己殺了白原所以米藍就徹底變了一個人嗎?想到這兒安遇又覺得不對,如果白原為自己死了,那七塊碎片也就湊齊了,時間維度碎片拼好以后不是應該回到時間之鏡上嗎?一切不都應該按正常的流程繼續嗎?現在這又算什么?
雖然嘴里辣得快要冒火,安遇還是竭盡全力忍耐,不管怎樣,只有走出這個地方才能弄清楚真相。
晚上,安遇原本以為米藍會再為自己端來一碗變態辣,等了許久都沒看到人影,這才松了一口氣。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來到屋內,安遇很想去窗戶旁看看,于是很用力地想要動一下自己的雙腿,誰知道這一動發現自己的腿居然可以走。安遇掐了掐自己的腿,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所以,自己的雙腿竟然是假肢!安遇被這樣的猜想嚇壞了,趕緊把褲子脫下仔細一看。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安遇自己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全身發軟,她的腿真的不見了。借著投入屋內的月光,安遇在破碎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啊!安遇差點尖叫,摸著自己的臉,不,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臉!絕對不是!從前那張驚艷絕倫的臉龐變成了如今這張滿臉雀斑的臉就算了,牙齒居然還被特意弄得歪來扭去,像大板一樣的門牙應該也是后面才裝上去的吧!安遇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無論怎樣都找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所以,她這是被人徹底換臉了嗎?是誰把自己的臉奪走了!想到這兒,安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自己的雙腿是假肢,所以連自己的雙腿也被人拿去了?
頹然坐在地上,安遇欲哭無淚,這才像是做夢一樣,她失去了原本擁有的一切!
安遇吃力地爬了起來,在窗戶邊往下看,樓下是正在巡視的隊伍,遠處森林里也埋伏了人。以如今自己這狀態,別說那些埋伏的高手了,就是來一個小孩子自己也未必能夠脫身。
哎
安遇在屋里走著,既然米藍暫時也不來折騰自己,安遇決定好好練習一下自己的假肢。
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學習能力,又或者這不過是從前就留下的本能,安遇在屋子里走了兩個小時,假肢就已經可以控制得很好了。
“手應該是真的嗎?”
安遇挽起袖子仔細檢查。
“呼,還好手是真的。”
安遇繼續在屋子里走著,這一切難不倒她,畢竟在作為時間之鏡的主人前她經歷過比這殘酷千萬倍的考驗。如今就當這也是考驗吧!
雖然意志力很強大,整個身體的素質卻跟不上自己的毅力,走著走著安遇就氣喘吁吁了。睡回床上,安遇開始期待明天會發生什么,如果可以從米藍嘴里套出點什么話就更好了。
月亮落下的時候,有一個黑影,快速地從窗邊飄過。沒有人看到這個身影,一切仿佛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天不過微亮安遇就醒了。啼噠啼噠的聲音來得比自己想得要早許多。
“換上。”米藍把衣服丟在安遇身前,今天的她依然戴著面具,聲音卻不像昨天那樣兇殘。
安遇只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這把米藍激怒了,咔嚓,米藍一把撕開安遇帶血的里衣,“我讓你全部換上!”
安遇無動于衷,或許從前她覺得這很羞辱,如今卻想,既然你這么想我換,你就幫我換唄。
“到底換不換?”
安遇沒有說話。
“來人!”
門口立馬出現一個男人,男人一出現,安遇驚呆了,因為他戴著面具,這面具是面具男獨有的款式。只是當男人向安遇走來,剛才的興奮就變成了漠然,這個男人應該不是面具男,只不過是米藍的隨從罷了。
“把衣服給她穿上!”
男人看了看米藍又看了看安遇,這樣的差事自己也是頭一次遇到,一時還有些無從下手。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給她穿!”
安遇就這樣任由一個男人把自己的衣服換上了。
米藍嗤笑,“從前你不是潔身自好么,怎么,如今這賤身子誰都可以摸了呀?”
安遇不搭理米藍,這個時候惱羞成怒不是正中對方下懷嗎?
“快點下床跟著我走!”
米藍拽了一下安遇,安遇在床上紋絲不動。
“我讓你跟我走!”
安遇沒有回答,米藍用盡全力把安遇從床上拉了下來。
啪嗒
是假肢與地面碰撞發出的清脆響聲。
“哦,我忘了,你沒了雙腿,真是可憐。”
米藍捂嘴淺笑,安遇面無表情。她不是想看見自己痛苦的模樣嗎?自己就偏不給她看!
“你,把她扛在肩上。”
米藍讓剛才給安遇換衣服的男人去扛安遇。男人二話不說,粗魯地將安遇像物品一樣搭在自己肩膀上。
啼噠啼噠
安遇被人掛在肩膀上,隨著一路啼噠啼噠的腳步聲,安遇把這路線默默記在了心底。
出了爛樓,米藍讓男人把安遇放在車子的后備箱里。三人坐在一輛車上往山下去,過了一個多小時,在一棟極其奢華的別墅前,車子停了。米藍讓男人從后備箱里拖出安遇,站在安遇面前,莫名說到“安遇,這個地方你沒來過吧?”
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洋房,安遇怎么會沒有來過?這是白家,也是白原父母居住的地方。從前她的神識跟著白原來過一次。
米藍輕輕摘下面具,那張熟悉的臉龐看得安遇心在滴血。原來是她!自己的臉是被米藍拿走了!
“安遇,你來了!”
白原的母親熱情地出門挽著米藍的手,米藍嬌羞地說,“媽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來晚的,剛才在路上遇到這個乞討的女孩子,看她可憐又聽她說自己無家可歸,所以這才把她帶上。”
“哎呀,媽沒怪你,是咱家安遇永遠這么心地善良。”
“媽,你就別夸我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臉皮薄還謙虛。來吧,一起進屋去。”
“嗯。”米藍故意回頭看了看安遇,白原的母親也看了下安遇,于是停下來說道:“安遇是不放心這個女孩子?”
米藍點點頭,“媽,可以把她留在咱家當傭人嗎?”
“傭人?她能勝任嗎?”
“我想她是可以的,我們給她一個機會吧,她看起來好可憐呀,如果我們不幫她一把,她很可能餓死街頭的。”
“好好好,媽都聽你的。”
于是,安遇被米藍親熱地攙扶著進了白家。
白原的母親把安遇帶到自家仆人面前吩咐了幾句,帶著米藍就去了大堂。
看著米藍頂著自己的臉,用著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成了白原的未婚妻,安遇心底五味陳雜。從前費盡心思靠近白原只是因為任務,為了早點讓第七塊碎片歸位才不得不殺了他。如今看著他還好好活著,自己心里居然也覺得開心。只是,看看自己,一張丑陋的臉,兩條走路都不利索的腿……
“在想什么?”
剛才扛自己的男人遞了一張紙條過來,米藍特地將他留在了自己身邊,應該是為了監視自己的吧。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啞巴。
看著紙條,安遇搖搖頭,從白家的兒媳婦變成白家的傭人,角色變得太快,自己還有些不適應。
“你也叫安遇?”
安遇看看紙條,搖搖頭,說到底這世界上叫安遇的人那么多,米藍一口一個安遇叫著自己,如今這男人又如此詢問,也不知是布的什么局,還是不要承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