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霄拼盡全力才把那梨花壓制在杯中,看樣子沒有安遇,他是沒辦法徹底把這梨花制服的。只是安遇早已不見蹤影,無奈之下他只能將杯子帶回了自己的書房。
這丫頭還和從前一樣遇到點事就跑了,原本自己就可以應付,偏偏裝作自己毫無辦法的樣子。這樣的她才真的是讓人毫無辦法呀!
“哥哥,這杯子看起來好眼熟,是安遇的?”
陸無霄沒有說話,陸無魚也不再搭理他,翻過陽臺往安遇臥室走去。可是這一大晚上的,并沒有看見安遇的蹤影。
“哥!你把安遇藏哪兒了!”
陸無霄看著陸無魚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依然不發一言。
“哥,你什么意思嘛!安遇去哪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陸無霄搖搖頭,繼續自己手里的事兒,陸無魚瞪了他一眼也跑出去了。
在陸無魚要離開家門的時候,陸無霄說了一句:安遇就是安遇。陸無魚目光中閃過短暫的驚訝,緊接著就是欣喜。她真的在這里遇見了安遇!蕎無霄這個親哥哥果然沒有騙自己!
“那她現在在哪兒?”
“你雖知道了她,她還不知你。你確定要這樣莽撞?”
蕎樂想了想也是,畢竟自己用陸無魚這個名字忽悠了安遇那么久,這會跳出去告訴安遇自己就是蕎樂根本不是自證清白而是在和稀泥。
“那,哥,我要怎么做?”
“靜觀其變。”
蕎樂想了想覺得陸無霄說的對也就沒反駁。
“不對呀,你說了半天,安遇到底到底去哪兒了?”
“如果我告訴你,她找到了白原……”
“什么?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不行,我要去阻止她!”
看著突然魔怔的蕎樂,陸無霄定住了她。
“陸無霄,你干嘛!”
“你哥哥交代過我,要我好生看住你。”
“你!”
蕎樂奮力掙扎卻毫無作用。
“陸大哥,你放開我,讓我去找安遇好不好?我求求你,我保證不胡鬧。”
陸無霄看著蕎樂,微笑著搖搖頭,這話從前她也說過,說太多次了,已沒有可信度。
而另一邊,安遇因為一把古箏陷入另一個幻境。
只是撥弄琴弦安遇已神識混沌,白原本沒有站在她的身邊,她卻假想了一張白原的臉。
抬手再撥琴弦,安遇頓覺兩眼一黑。
在黑暗中走了不知多久,安遇看到了一絲光亮,是一只紅帶袖蝶在翩翩起舞。
撲哧
無邊的黑暗被撕開了一條口子,安遇伸手遮住眼睛,這光芒太刺眼。
安遇緩緩睜開眼,仔細一瞧,發現那裂痕里竟然一晃而過許多片段,看起來像是電視劇,而且還是預知未來的電視劇。
安遇往后退了一步,覺得一切太過詭異。誰知她一退,卻碰到了一張桌子一樣的東西。安遇伸手去摸,在一張平整的桌面上她只摸到了兩個圓形的東西,像是兩個可以按下去的按鈕。
滴
安遇隨意按了一下,剛才的裂縫快速切換,在有陳依依片段的地方變得緩慢。所以,這是陳依依的未來?
救下陳依依的時候,安遇原本以為她會看著這個女人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結果沒想到,她是以看電視劇的方式過完了陳依依的一生。
不知為何,安遇落下了眼淚,哭泣,這好像是她記憶中少有的事情。此時安遇還沒意識到,加上初見陳依依,如今她已為陳依依哭過兩次了。
啪嗒
這滴眼淚,仿佛是落在了很靜的一個湖面。
安遇的腳下突然也變得光明了。
這是什么?她要歷劫還是她要穿越?
什么也不是,安遇只是又看了熟悉的場景。不同于峽云無跡的試煉,安遇知道這是琴聲帶給自己的幻像。
“嘿,丫頭,你這一覺可足足睡了半個月呀!”
朔云在安遇的床頭,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點沒變。
看著朔云,還有眼前熟悉的一切,安遇用手撫了撫額頭,“我又走火入魔了?”
“可不是嘛!嘿嘿,你不僅昏迷,還一邊昏迷一邊消失了半個月。”
見朔云說話沒個正形兒,彩霞端著吃食走了過來,“小姐,別聽三公子胡說,快先吃點東西。”
安遇拿起吃食,又放了下來。
“白原呢?”
這朔云還沒想好怎么編故事,安遇就先問上了。
“呵呵,那啥,安遇,我說你快吃點東西,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香辣烤鴨、清粥、梨花糕,每一樣都新鮮的很!”
“別轉移話題,快說,白原呢?”
“他?”
朔云撓了撓頭,“哎呀,他太忙了,而且也不知道你蘇醒的事情,你別怪他沒及時出現。”
“我是問你,他在哪兒?”
朔云見騙不過了,準備說實話,還沒說出口呢,安家族長就把門推開了。
“朔云,去禁閉室閉門思過兩日。”
“不是吧!爺爺,我這也沒犯什么錯呀!”
族長睥睨一眼,朔云乖乖閉嘴轉身去了禁閉室。
哼,每次都這樣,明明自己喊爺爺喊得比安遇親熱多了,可是這老頭兒每次懲罰自己的時候都毫不留情。朔云一邊腹謗,一邊又在想,這老頭兒會怎么搪塞安遇呢?于是拐了個彎,又繞回屋子外面開始偷聽。
“爺爺,白原呢?”
“他被召回北國了。”
“那他什么時候來找我?”
“如今他是北國白氏一族的族長繼承人,要離開北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老爺子胡謅,朔云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果然這姜還是老的辣呀!這理由,讓安遇不得不停止追問,而且還沒辦法去找白原算賬!
“丫頭,你好好歇息吧,以后少和朔云那臭小子鬼混,知道了嗎?”
“知道了爺爺。”安遇點點頭。朔云在外面不高興了,什么叫和自己鬼混呀!這老頭子也太不會說話了吧!而且安遇居然同意了!這小妮子,啊,忘了以前是誰經常幫她背鍋了嗎?
“三少爺,族長不是讓您去禁閉室思過嗎?”
彩霞故意提高分貝,朔云剛準備開溜就被族長堵住了。
“嘿,嘿嘿,那個,爺爺,我,哦,對了,我是想起我有東西放在安遇房間里,我這是回來拿東西的。不是偷聽,不是偷聽!”
“此地無銀三百兩!族長,三少爺分明就是偷聽!”
見彩霞火上澆油,朔云瞪著她,小丫頭片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爺爺,不是的,我真的是回來拿東西的。”
“回來拿什么?”
“我?我?”朔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自己要拿什么,他斜眼看見桌上的烤鴨。趕緊跳進屋內抓住盤里的烤鴨,“是這個,爺爺,我怕到時候爺爺您忘記有我這個人,我一個人在禁閉室不得挨餓呀!嘿嘿嘿。”
“去禁閉室吧!”
“好好好,我馬上去。”
朔云抓著烤鴨,一溜煙兒跑了,彩霞氣得差點跺起腳來,這滑頭!
“你好生照顧小姐,別讓她離開安府半步。”
“是。”
交代完以后,族長走了,彩霞回到安遇的臥房,
“小姐,快吃點東西吧。”
“我走火入魔的時候是不是去過北國?”
“沒,沒有!”
看彩霞結巴的模樣,安遇已經知道答案了。怪不得白原沒有來看自己,肯定和自己去過北國有關,可是,只是去過北國他們為什么對自己三緘其口呢?看樣子其中一定還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安遇打定主意晚上溜出南域去北國,還沒走出安家大門,她就被族長抓了回來。
這不,她也被關禁閉了。
“嘿嘿,安遇,好巧,來,吃烤鴨!”
朔云見安遇又進來了,扯了個鴨腿遞給她。
“你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知道什么?”朔云開始裝傻充愣,要知道這安家禁閉室和透明屋子是沒區別的,他們在這里面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族長一清二楚。他可不能亂說話,說錯一個字,萬一以后爺爺不讓自己來找安遇了,那他得多憋屈呀!
“別裝了,你騙不了我。”
“嘿嘿,我沒騙你,真的不知道。”
“不說算了。”
安遇偏頭,她就不信了,就區區安家能困住自己,
“你別亂來,安遇!”
朔云是了解安遇的,如果安遇想去做,無論如何她都會去做。傳說中的不擇手段,就是安遇的行事作風。
“你知道還不告訴我?”
“可是我不能說呀!”
“沒事兒,你不用說,我自己去找真相。”
朔云急得摳腦殼,這族長爺爺把安遇和自己關在一起到底幾個意思呀!他到底該怎么辦呀!
“那個,安遇,你應該知道,白家自從知道你修行魔道后,對你就有頗多微詞。”
“那又怎樣?這事白原和我一早就知道,你這時候舊事重提是想做什么?拖延時間嗎?”
“并非如此,安遇,你和白原之間我懂,雖然我也曾想過無論如何都不放手。但是看到你倆如此,我并不想打擾。只是,白家人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白氏一族從來都是凜然正氣,白原更是他們一族的翹楚。因為白原執意要和你在一起,白家人已經多次對他動用家法。安遇,我不是想勸你放手,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多考慮一下白原的處境。”
“他,又被處罰了嗎?”
朔云沒有說話,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情誼自然比旁人要深厚,而且朔云作為白家老三,是白原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無論站在哪個方面,許多事他根本沒辦法選擇。
“朔云,你告訴我一句實話,白原到底怎么了?”
朔云看著安遇,“安遇,抱歉,我答應過爺爺。”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就算告訴你又怎樣?就如同這個杯子,”
啪
朔云把梨花杯丟在地上。
“你看,它碎了,碎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你還能讓它回到從前嗎?它還能恢復如初嗎?”
安遇看著地上支離破碎的杯子,蹲下身一塊一塊將它們收集起來。
刺溜
安遇被其中一塊碎片劃傷了,小小傷口安遇并不在意。
“既然你不告訴我,沒關系,我自己去尋。”
“你想如何去尋?”
“不用你管。”
兩人說著話卻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破碎的梨花杯在慢慢地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