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你回去好嗎?”
還沒有按下電梯,陳依依拉著孫世龍的手,想讓他留下來和二老好好說說話。
“他們,他們也許只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畢竟,畢竟我倆……”
孫世龍將陳依依一把摟在懷里緊緊抱住,“親愛的,對不起,說好保護你的,卻沒想到。”
“不,不是的,你別這樣想。”
兩人四目相對,陳依依的雙眼分明透著淚光,剛才只是見她充耳不聞的模樣,心底一定掀起驚濤巨浪了吧。
“讓你這樣委屈,對不起。”
陳依依的眼淚無聲落下了,這些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從小在絕世神偷組織長大的她,雖然經過不少殘酷的訓練,即使是曾經多次九死一生卻都遠不如今晚那些語言的傷害力。
“回去吧,我不想你夾在我和你父母之間為難。”
陳依依推了推孫世龍,從小就很少感受過父母親情的她無數次渴望那樣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孫世龍擁有的,她不想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毀掉。
“我以后會和他們解釋的。”
孫世龍強勢地將陳依依抱了起來,按下電梯回了陳依依的家。
看著一屋子的嬰兒用品,原本蕭雅就買了不少,后來陳依依又加了許多,如今一進屋看到的基本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依依,孩子應該用不了這么多吧?”
“買的時候啥也沒想,喜歡就買了。”
孫世龍摸摸陳依依的頭,“真傻。”
兩人回了臥室,陳依依才開始問孫世龍為什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洗澡的時候,孫世龍雖然有意遮擋,陳依依還是看到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纖纖手指撫在那些疤痕上,陳依依有說不出的心疼,這些凹凸不平的痕跡都是因為自己才出現的,“龍,辛苦你了。”
“傻瓜,說什么呢。”
洗好后,孫世龍將陳依依溫柔地抱上床,“今晚就別想著爬上翻窗去睡我的房間了,以后這里也是我們的房間。”
“嗯。”
陳依依雙頰紅潤,羞澀地點點頭。
萬家燈火或明或暗,這一夜,一切都很安靜。
孫世龍的父母眼看著自己把兒子趕出家門,心里五味陳雜。常言道,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們做爺爺奶奶的真的能夠狠心不要自己的親孫子嗎?可是,誰又能保證那個女人肚子里的不是野種呢?何況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紀,就算有些姿色,又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兒子呢?所以,狠下心一想,又覺得自己今晚做的并沒有錯。畢竟自己兒子還小,不懂世間險惡,他們做父母的總是要為他把把關才行!
陳依依緩緩睜開眼睛,外面的世界在燈光的照亮下并不如墨一般。身旁的孫世龍已然酣睡,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有說不出的迷人。陳依依輕輕吻了吻,用手在他鼻子上輕輕撫過。
“龍,對不起,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在曼城看雪了,也許我還在洛河的某一個角落,又或者我在南城等著下一次向日葵盛開。所以,別尋找我,刻意的逃避是不容易被尋找的。我不想你夾在我和你父母之間為難。他們生你養你不容易,對你他們只有無私的奉獻,所以你也別怪他們晚上說的那些話。對不起,說好和你走過春夏秋冬,如今卻連孩子都不準備讓你見了。我知道你為了能夠和我早點見面在組織里拼盡全力,看著你身上的傷痕,我真的好心疼好懊惱。回去以后,別這么拼命了好嗎?答應我,你也要好好的。我們會見面的,在合適的時候,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我也會好好的,孩子也會。寫到這兒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寶寶在踢我了,你看,連寶寶都說它會好好的。”
寫到這兒,陳依依停下筆,她的眼淚一時泉涌,怕落在紙上,最后只在末尾加了一句我愛你。
望了一眼熟睡的孫世龍,他已經吸了自己特制的迷藥,沒有幾個小時是不可能醒轉的。
“我愛你。”陳依依在孫世龍額頭親了親,又在他嘴唇上吻了吻,然后輕輕離開了臥室。
推開家門,蕭雅已經在門外了。
“你猜到了?”
“這個并不難。”
兩人相視一笑,多年搭檔,心有靈犀。
“做你的五天不好嗎?非要去做個需要考慮柴米油鹽的受氣媳婦兒?”
“各花入各眼。”
“也是。”蕭雅點點頭,覺得做膩了神偷,換個身份做個不被婆婆待見的兒媳婦兒也挺有趣。“你干嘛不說你是林氏集團的總?”
“有了這個身份,”陳依依思考了下,“不行,到時候孫世龍更加備受非議。”
“哎”蕭雅嘆氣,搖搖頭,一副好白菜終究還是被豬拱了的表情,“胳膊肘已經往外拐咯。”
“你應該最能知道三人成虎的。”
“是,我知道知道。”
蕭雅排著陳依依走出院子,不準痕跡往后看了一眼陽臺的位置,唇畔勾起一抹黠笑。
“準備去哪兒度假?”
去哪兒?這個問題倒把陳依依難住了,她壓根兒沒想過這個問題。
“去你家吧。”
“我家?”
“嗯。”
蕭雅帶著陳依依上了車,找一個住處不難,關鍵如今陳依依懷著身孕,而且還是個有認床怪癖的孕婦。
月色如水,繁星應該很多,只是都被月亮皎潔的光芒遮蓋了。
安遇拿著杯子,那朵梨花從杯身上摳下后,杯子看起來卻依然完好。
鑲嵌上去的梨花,杯子上的梨花印,好像每一個都是鑰匙。
以一套茶具作為鑰匙,而最重要的鑰匙居然是這個杯子,這一切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卻又仿佛理所當然。
不會因為盛了水而起變化,高溫低溫都看不出來任何破綻,這個杯子是本身不會變,還是變化的條件太苛刻呢?
鬼使神差的,一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安遇的腦海中,如果是自己的血呢?安遇刺破指尖,用力擠著,一滴血慢慢從她指尖低落。
啪嗒
明明應該是不可聞的聲音,卻變得很清脆。原本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雖然被安遇粘過,如今卻煥然一新。
被摳下的梨花泛著白色的光芒,像是一只蝴蝶在安遇的身邊飛舞著。這場景好熟悉,安遇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
梨花離安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看樣子似乎在鉆進安遇的身體里。
結魄擋在安遇面前大喊,“主人,快走,快走!”
那梨花雖看似輕盈,卻在以一種堅不可摧的力量在刺穿結魄設下的屏障。
“結魄,你快讓開,你不是它的對手!”
結魄死活不肯松手,安遇將它輕輕一拉,梨花往自己跟前飛來,并沒有立馬要進入安遇身體的意思。
“主人,這是什么鬼東西?”
“它可能是在看我是不是它的主人。”
“它會傷害你嗎?”
“不知道。”
安遇攤攤手,“看它的本事了。”
這梨花似乎是聽懂了安遇的挑釁,它停留在安遇的腦門前,看樣子想從安遇的眉心進去。
安遇望著它,能感受到它強大的力量,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兩股力量碰撞,整個臥室掀起一陣狂風,結魄幫不上安遇什么,就只能以自身法力保護著現場,不至于讓別人發現這里面正在發生的事情。
風越來越大,起初只是吹翻課本什么的小物件,如今連床和衣柜都開始搖動了。
“主人,再這樣打下去,可能會驚動隔壁的。”
“已經驚動了。”
安遇早就察覺到陸無霄的氣息,在杯子恢復如初的時候他就在陽臺上了。
“哥哥,你不準備來幫忙嗎?”
聽安遇喚自己,陸無霄先是一怔,然后才出手。
“聽說這是你們絕世神偷組織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陸無霄沒有說話,安遇就當他是默認了。
“卻沒想到用我的一滴血就把整個鑰匙激活了。”
陸無霄也確實沒想到,安遇的血竟然才是獲得鑰匙的關鍵。
“哥哥,你可別分心,這東西太厲害,我有點吃不消。”
安遇說著就悄悄變化位置,讓陸無霄站在了自己身前。陸無霄當然看到了她的動作,心里只覺得他是個小機靈鬼,卻完全沒想到下一秒她會逃之夭夭。
“哥哥,這貨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先走了,等你完事了我再來!”
說罷,安遇帶著結魄腳底抹油跑得飛快。陸無霄一頭霧水,這是什么鬼,他才是來看戲的好吧!
感受到梨花越來越大的反抗,陸無霄不得不專心對付。安遇躲在不遠處的屋頂,本來準備看這一場好戲的,結果,她看到了白原!
安遇假裝出門買好東西的樣子,動作太快撞到了白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遇趕緊道歉,她本來只是想來個偶遇,可沒想來一次碰撞。
“沒事沒事,你怎么樣?”
白原扶起安遇,看到原來是老朋友,尤其是這位老朋友,面上一派溫柔。
“白原哥哥,居然是你呀!好巧好巧。”
“是挺巧的。你這是?”
看著安遇懷里抱著不少零食,白原忍不住多問一句。
“嘿嘿,我媽不讓我吃這些,所以我……”
“原來是這樣呀,要不然去我家坐坐,順便把這些東西吃了?”
“可以嗎?”
“當然可以,走吧!”
安遇興高采烈跟在白原屁股后面,白原什么時候入住百靈園的,是因為自己才搬進來的嗎?
“主人,你能別臭美了嗎?”結魄一盆冷水澆下來,安遇卻依然自戀不減。
“主人,你別犯花癡了,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為什么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剛才出現?”
這個安遇自然是想到了,只是她現在并不想搭理結魄。
來到白原的家里,安遇以為他的家應該和陸無霄差不多,結果她想多了。這是什么裝修風格,把原本差不多一百平的客廳裝得像六十平的。東西雖然擺放有序,可是看起來還是很擁擠呀!難道有暗室?安遇仔細想了想,覺得也只有這個可能,因為陳依依的二樓就有不少暗室。
“隨便坐吧,我去幫你倒杯牛奶。”
“謝謝白原哥哥。”
安遇坐下來就開始拆零食,本來她是不想吃的,可是不吃就是撒謊,她不想對白原撒謊。
安遇一邊吃著,一邊在白原的帶領下參觀了下他的屋子。除了有些名貴的字畫古董,一切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白原哥哥,你會彈古箏呀!”
安遇用手在擺好的古箏上隨意掃了下,古箏發出的聲音仿佛穿透了安遇的腦袋。她的頭好痛!
安遇不由自主蹲下,抱著頭,“好痛!”
白原卻無動于衷站著,安遇望著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