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俞鼎元十三年,江州匪患猖獗,短時間內召集了數(shù)千之眾,形成氣候,朝廷派出驍騎軍精銳,太子安云遠出圈禁后,也上書自請平亂。
早朝剛下,安予墨便迫不及待的去了皇后宮中,陪蘇南景用膳,一邊溫柔說道
“景兒,今日的氣色好很多了,看來新晉太醫(yī)的醫(yī)術真的不錯,朕要好好的賞”
蘇南景沖著他柔柔的笑了,卻強烈克制自己的咳嗽,把那種肺腑疼痛的感覺,竭力的壓制下去
安予墨便把今日朝堂的事情對她做了匯報,
“嗯,都聽你的”
“景兒,你放心,我會派出最精銳的軍士,還有經(jīng)驗豐富的將領帶兵,兒子不會有問題的,這段時間,正好讓他出去換個環(huán)境,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蘇南景知道他的良苦用心,這段時間,李婧也為安云遠求了情,蘇南景的話,安予墨都不會拒絕,所以對這個兒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聽說這幾個月,太子整日買醉,出去歷練歷練也好,人都快廢了,幸好母后去了寺廟持齋,還不知道這件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蘇南景安慰的親了親他的側臉,柔聲說道
“外面風吹的有些涼,阿墨,你抱我進去好不好?”
安予墨笑著一把把她接在了懷里,裝作輕松的說道
“哎呀,景兒最近是不是重了呢,”
“哪有!”
“哈哈哈,不胖不胖,朕胡說的,”
第二日,安云遠稍微整頓了一下鎧甲,出征前便想著還是來見一下母后,卻不曾想,在廳中見到了李婧,此時的她小腹已經(jīng)顯懷了,容顏卻依舊俏麗,只擺了擺頭,把那股想法甩出去!
“兒臣拜見母后,婧妃娘娘有禮”
李婧看著安云遠卻是一臉從容,只點頭回了禮,正欲離開,便聽到安云遠說道
“婧妃娘娘且慢,本宮只是過來與母后拜別,這就走了,”
蘇南景看著自己兒子一身戎裝,想著真是長大了,對他,這么多年是放了所有的希望,便囑咐道
“照顧好自己,母后等你回來。”
安云遠忍住眼淚,一轉身便往殿外走去,
卻在一腳踏出的時候,舍不得的回頭看了一眼,李婧也投眼看著他,只回以微笑。
“原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
又過得一會,蘇南景看著兒子戀戀不舍的神色,想了想在桌上拿起紙張寫了道
“本宮代太子向婧妃再次賠罪了,”
李婧雖然年歲輕,卻從小接受最嚴格的教育,父親的嚴厲與博學,無一不教導著她,知書識禮,她理解皇后娘娘的愛子情深,
“娘娘言重了,李婧身為皇上的妃嬪,就是太子殿下的長輩,李婧明白的,娘娘不要放在心上了,免得憂思。”
蘇南景隨即又寫了一張紙遞過去道
“你很好,皇上很有福氣。”
李婧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溫柔的說道
“娘娘,臣妾只希望在宮中可以庇護家族,皇上的深情,臣妾歷歷在目,這個孩子是蒼天賜給臣妾的,也讓臣妾的余生不會有遺憾,皇上是九五至尊,卻對娘娘一心一意,臣妾卻很羨慕的”
蘇南景對著她也笑了笑,兩個人一言一語的聊了許久。
轉眼過了五個多月,李婧的月份大了,這幾日便是臨盆的時候,蘇南景和曲悠離早早的便守在她身旁,宮中女眷原本就不多,安予墨又是個傻心眼的,站在屋外反反復復的走,聽到里面撕心裂肺的聲音,也不禁心疼,
曲悠離和蘇南景都是有過一胎的,這一回卻無計可施,看著李婧痛苦的模樣,只得在穩(wěn)婆身前打著下手,過得一會,看著這出血的情況,
天將明的時候,隨著一陣啼哭,整個皇宮徹底亮了起來,安予墨聽著宮人的稟報,知道母女平安后,心終于定了下來,
“安氏祖先保佑,保佑!”
蘇南景也一夜未睡,便招呼著曲悠離去側殿歇息,安予墨此刻迎了上來,問道
“景兒,累了吧,朕吩咐了偏殿準備了沐浴,快些去歇會”
“咳咳咳,曲悠離不禁咳了幾聲,”
“對對對,還有阿離,朕都備了兩份的,走走,朕陪你們一塊去”
說話間就要走,卻被蘇南景踩了一腳,正想問,卻被曲悠離攔著說道
“皇上,你這剛生了一個女兒,不想去看看的?不知道婧妃辛苦嗎?殷勤獻錯地方了”
這才如夢初醒,小聲得問道
“這剛生完?我能進去看么?”
曲悠離想了想也是,自己和蘇南景生產的時候,恰好安予墨都不在身邊,難怪這么手忙腳亂。
“可以去,就是注意點,婧妃剛睡著。”
這邊安予墨躡手躡腳的走進寢宮,穩(wěn)婆們都收拾好了房間,看到他過來,都紛紛行禮道
“免禮,免禮,朕看看小公主!”
說完一位年歲頗大的穩(wěn)婆把剛喂過奶的公主小心翼翼的遞過去安予墨身前,
“皇上,小公主聲音洪亮,也有力氣,十分健康。”
安予墨不由的接住了自己的女兒,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自己一直都有兩個兒子,這是第一個女兒,只覺得欣喜若狂,看著懷中女兒的眉眼都很像自己,活脫脫的一個女版安予墨,想到此,安予墨抱著女兒來到床前,看著沉睡的李婧,思慮萬千,一直以來,自己都把這個女人當做維系政治的籌碼,當年娶曲悠離是親情,如今對李婧,卻只有感恩,不顧生死的為自己生下女兒,安予墨也不禁動容,
說話間,李婧醒了過來,看到安予墨抱著女兒坐在床榻前,柔柔的笑了,她一生颯爽,如今真的為人母親了,安予墨隨即出聲說道
“公主很可愛,小婧辛苦了,”
“嗯,,”
安予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又沉默了下去,卻聽李婧說道
“皇上,給女兒取個名字吧?”
安予墨把女兒輕輕放在李婧的身旁,看著母女倆逗樂,不禁想了許久
“女兒名字就叫安云韻,公主封號毓秀,小婧覺得如何?”
李婧聽到這個名字,覺得十分好,
“毓秀,毓秀,好聽,”
安予墨也是開心,只守得母女倆都睡著了
卻聽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安予墨不免有些怒火,好不容易回趴著睡了一會,急忙示意宮人看著,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卻看到門外的是曲大頭,這不是隨軍去了嗎!不免怒道
“曲大頭,你欠罵阿,朕才剛睡下!”
曲大頭卻滿臉悲憤,只壓低了聲音對安予墨
“皇上,草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等一下,去書房說,景兒她們都睡著呢”
曲大頭一路上忐忑不安,自己是被二小姐暗中囑咐派去照顧安云遠的,如今,如今,哎!
這時安予墨端坐在太師椅中,對著曲大頭問道
“到底怎么了,朕聽悠離說,你不是去剿匪了么?”
曲大頭卻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道
“皇上!今日,今日,太子殿下他,他薨了……”
“什么?”
安予墨卻是一驚,急忙跑過去抓住曲大頭的衣領問道
“你再說一遍!”
“太子殿下,薨了……”
昨日凌晨時分,原本在收降俘虜?shù)臅r候,曲大頭看著這一切終于解決了,卻不曾想,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奔端坐馬上的安云遠而去,直中心口,安云遠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就閉上了眼睛,唯獨手中還握著那日李婧為他包扎的手帕,久久不曾放松,
曲大頭隨即吩咐統(tǒng)領誅殺所有俘虜,也不敢處置安云遠的遺體,只八百里快馬奔回
安予墨差點站立不穩(wěn),雖然兒子是不省心,可那是蘇南景唯一的兒子,是自己引以為傲的長子!
早朝時分,安予墨下旨禮部尚書去江州迎回太子靈柩,通旨大俞國上下,太子薨逝,舉國悲痛。
蘇南景更是心如死灰,在見到兒子靈柩的那一刻,一切瞬間崩塌,只不住的捶打自己,滿心的懊悔,如果不是自己的意思,兒子不會去江州,怎么會死!
安予墨更是傷心,卻不得不顧著蘇南景的身體,曲悠離是照顧安云遠成長的,如今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不住的哭泣,安云澈此刻陪在母妃身旁,十一歲的他知道了薨逝是什么回事,哥哥走了,甚至臨走前,還和自己說,以后一起穿盔甲,騎白馬的,
隨后,安予墨徹底失去了精神,愛子早逝,蘇南景的身子因為安云遠的離去,也去了半條命,如今,心力交瘁,直到皇太后從寺廟歸來,看著自己的兒子不過三十歲,便成了這幅憔悴,想到孫子的事情,太后傷心之下,卻不能讓大俞江山就此敗落,隨即垂簾處理朝政。
在太后的懿旨下,頒布了冊封三公主的圣旨,封號毓秀,封地等同于皇子,這也是大俞開國以來,第一次公主冊封如此重大。
隨即數(shù)月,安予墨一直守著蘇南景的床榻前,原本她的身體就不好,這一回,徹底倒了下來,心痛,不得已,安予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每日守著她,看著太醫(yī)回回的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