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禾捏著茶杯的微微一顫,緊接著故作輕松的放下茶杯,將手腕撐在石桌之上,那雙眼睛閃了閃。
“哪里不一樣?”
“嗯--”冷月清也嘗試在那張臉上找出些異常,最后只能放棄。“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你和我之前認識的牧禾不太一樣。”
牧禾不再看她,只是怔怔的盯著茶杯里剩余的茶水。
到了第二天,也沒有見云溪的那位公主入住集賢書院,甚至她委派嚴聞道四處探聽那位公主的消息都沒有任何收獲,白玉繼續恪盡職守的翻墻上瓦,幫她監視姜冥的一舉一動。
還沒等白玉得到一絲消息,鳳歸晚的宮娥又來到她的院子。
“月清公主,我家公主邀請你今日去泛舟游玩。”
她了解之后才知道,在翼城,王公貴族喜愛在春日游湖賞景,以此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可不愛泛舟游湖,小時候在碧靈湖,幾次差點淹死,幸好有花垂將她拖上岸,雖然此后也常常掉入湖中,但那種被水嗆到窒息,無力下沉的滋味,她仍是拒絕的。
“有侍衛在一旁,不會掉入湖中。”那宮娥嘗試跟她解釋。
冷月清朝那宮娥撒嬌到:“宮娥姐姐,你就放過我吧,我真的怕水!”
“公主,今日一同去的有太子殿下,還有姜冥世子,甚至牧禾世子也要一同前往,你一人不去的話,似乎不太妥當。”
她有些泄氣的望了望嚴聞道,見嚴聞道朝她點點頭,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這件事。
午后,她一身素色便服,盤著簡單的發髻同嚴聞道一同出現在鳳歸晚所說的游湖地點,那是位于翼城北邊的一皇室園林--沐春園,寬廣的湖面,密密麻麻擠滿了碧綠的荷葉,湖岸排著由石塊修成的岸提,每隔一段距離,岸提的石塊上便立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含珠石獅子。
“月清公主?”
跟她打招呼的是翼城太子鳳卿塵。
她不急不緩的欠了欠身,“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鳳卿塵將她扶起來。“來翼城飲食住宿可還習慣?”
“一切都好,多謝太子關照。”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跟我說。”
冷月清靈機一動,俏皮的抿嘴嘴唇。“當真?”
鳳卿塵朝她眨了眨眼。“自然。”
“那,太子殿下可否幫我找些花草的種子,我那院子太空了。”
“這樣,今日游湖后你同我一道回去,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證你挑選到喜歡的花草。”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誒!不必如此生分,以后就喚我卿塵哥哥吧!”
這稱呼著實有些肉麻,她抖了抖脖子,四個字在嗓子卡了許久。
“卿塵哥哥!”
一黃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揮著手,見鳳卿塵轉身,她眉眼帶笑的跑來,略顯羞澀的撲進鳳卿塵的懷里。
冷月清一臉尷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鳳卿塵這才將女子從懷里扒拉開,用手臂擋出一道距離來。
“都這么大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般沒有禮數?”鳳卿塵的語氣有些責備。
那女子拽著裙擺,扭捏的垂下頭,委屈道:“是溪兒不對。”
“罷了。”鳳卿塵松了口,將那名“溪兒”的女子推到冷月清跟前。“這位是宛月的月清公主。”
然后再給冷月清介紹道:“這位是威虎將軍的女兒,鹿溪。”
鹿溪瞧著冷月清,敷衍到:“拜見月清公主。”冷月清本想禮貌的回應“幸會”二字,奈何那鹿溪直接無視她的反應,將目光投到另一處。
“歸晚姐姐,你來了。”
鳳歸晚禮貌的點了點頭,鹿溪趕緊迎上去,攬著鳳歸晚的手腕。
姜冥是與鳳歸晚一同來的,冷月清只感覺心里有些膈應,悶悶的將臉轉向湖面。乘舟的碼頭還離他們有些距離,見鳳歸晚和姜冥要往那邊走,冷月清刻意往后退了步,讓出道來。
那鹿溪一手挽著鳳歸晚,一手嬌縱的拂著袖子,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那袖子就直接拍在了冷月清的臉上。
但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僅是等他們走遠。
“月清,游湖之后的約定,不要忘了。”太子鳳卿塵轉頭一笑,招著手讓她趕緊跟上去。
“是。”
“卿塵哥哥,你們有什么約定?”
鹿溪不滿的撅起嘴,那兩只眼睛朝冷月清投去不善的目光。
鳳卿塵沒有搭理她,只是放緩了腳步,與冷月清齊步而行。
“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牧禾怎么沒有來?”
聽到牧禾二字,姜冥挺了挺身子,眼眸一沉。
“都說了,叫卿塵哥哥。”
“是,卿塵……”
冷月清一抬眼,就看到鳳卿塵身后的鹿溪朝她又投來一個厭惡又不屑的眼光,冷月清頓了頓,尷尬一笑。
鳳卿塵還以為她只是不習慣這個稱呼。“牧禾身體不適,要稍微晚一些,我們先過去。”
“好。”
冷月清抓了抓腦袋,要應付日常的寒暄都費勁,這鹿溪的舉動,怕是不善,她把姿態擺得更低了,只求不被找事。
鳳卿塵帶來的侍女在一旁講述登船的注意事項,冷月清卻一心只想牧禾趕緊出現,那鹿溪纏著鳳清塵,姜冥又和鳳歸晚有說有笑,而她在一旁端著身子顯得異常局促。
鳳歸晚和鹿溪駕輕就熟的上了船,見冷月清仍站在一旁,鳳卿塵朝她招了招手。
“月清,你怎么還不過來?”
冷月清這才上前,微微欠身。“太子殿下,我有些怕水,況且牧禾也還沒到,我等牧禾一起。”
“月清妹妹和牧禾的關系甚好,讓我都有些羨慕呢。”
“月清公主,你莫怕,有姜冥和太子殿下在,保證你安然無恙。”鳳歸晚彎下身子,朝她伸出一只手。“來,我拉你上來。”
一向沉默寡言的姜冥將鳳歸晚的手推了回去。“晚兒,你先上去,我來扶她就是了。”
晚兒,叫得可真是親昵,她癟癟嘴,一腳踩上了船板,感覺腳下有些晃悠,再看了看船下的水,她感覺一陣頭暈,身體一顫,另一只腳便打了滑。
姜冥一個上前,拎住她的衣領,直接給她提了上去,還沒等她緩過氣,姜冥便傳來幽幽的嘲弄聲。
“上個船,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