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張隊繼續去找其他刑警確認情況，只留下惆悵的黑小川獨自一人。

　　雖說從案件開始的時候，就能感覺到車煌明顯異于其他人的狀態，可是，自己又怎么會想象到，一切竟會是出于這樣的原因。

　　從說實話，在聽完張隊所說的內容的時候，自己便已想象到車煌當時所受的沖擊，尤其是在第二天一早準備出門上班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公寓的外拉著警戒線，更不用說，發現被害人還是自己認識的人。那一刻的心情一定無比的復雜吧……

　　如果自己能早一點抓到犯人的話……

　　如果自己晚上沒有睡得那么沉……

　　如果自己聽到了一些什么……

　　如果……

　　雖說這一切只是如果，但作為擅長創作以及揣測人心的黑小川來說，這一切又怎么會只是如果，人是喜歡悔恨的物種，因此這些如果，恐怕無一不是車煌心中的悔恨。

　　“看來，眼下抓到犯人之余，也要找機會讓車刑警放過自己才是，畢竟這一切又不是他的錯，也不是他能改變的……”

　　只是想到這兒，不由得讓人再次嘆起氣來。

　　畢竟說到底，抓住犯人才是主要工作。

　　而為了抓住犯人，或許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心態。對于一起現實發生的案件來說，犯人自然不可能永遠逍遙法外，更不可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只是，對于一起連環殺人案來說，越晚抓到犯人，就可能會增加新的被害人，也正因如此，大家才會格外急躁。

　　對于這場追逐游戲來說，作為設計出一切罪行的犯人始終作為領跑者遙遙領先，而作為追逐者的警方，只能等待著犯人有所失誤，露出馬腳，并以此作為證據。從之前的對話中，可以確定的是張隊沒有否定自己的想法，或者說，如果沒有體制內一些規則束縛的話，或許張隊也認為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辦法。畢竟如果能以此為契機抓住犯人的話，自然就可以減少新的被害人出現。

　　加上張隊的言外之意，已經默許了不在體制內被束縛的自己可以做一些大膽的舉動吧。只是面對眼下的犯人來說，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輕易出手。畢竟犯人目前為止的行為都十分謹慎，如果自己貿然行動，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目前即使再不愿承認，恐怕也很難阻止下一位被害人的出現，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或許只能是嘗試從十二年前的案件中盡可能的多挖掘出一些線索。

　　說到十二年前的線索，感覺也是時候回去叫醒車刑警了，也好再問問一些后續案情的情況，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暫時先避免提到第十位被害人吧。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到來電人是申子琪后，黑小川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許多，或許對黑小川來說，申子琪就是他心里唯一的調劑。

　　“歪？”剛一接通電話，申子琪獨特的語調便傳了過來。

　　“歪……”不知為何，每每聽到申子琪的聲音，黑小川便不由自主的變得跟她一樣。

　　“你在干什么呀？”

　　顯然，申子琪又是發了病，開始尋找自己吧，手機里依稀能聽到葉子君的聲音，看來又是葉子君沒能阻攔住她吧。

　　“我……”當然，眼下案件的事情不能提，不過也還好，申子琪連自己是個偵探的事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個網絡小說作家，既然如此，干脆就順著這個方向一筆帶過好了。

　　“最近在趕稿啦，還有一些新作的事情，工作比較忙一點。”

　　“哦……”光從語氣中就能聽出申子琪的不高興。

　　“不高興了？”雖然察覺到了，但黑小川卻還是像逗悶子般的明知故問。

　　“沒有……”此時的申子琪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最近確實忙的抽不開身……”想來眼下要做的事比較多，尤其是針對十二年前所有案件的梳理分析，恐怕要花上一些時間。但是應該也能擠出一些時間。畢竟本是考慮爭取在短時間內快點把案件解決，也好回到平穩的日常生活。可目前的戰線還是要比想象中長的多，要是調查持續上三五個月，自己也不可能三五個月不回家。“等目前的工作告一段落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回去的，還會給你帶禮物。”

　　顯然，禮物這個詞對申子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似乎還能隱隱的通過電話聽到葉子說，‘你看，我就說吧……’

　　又寒暄了一陣安撫好了申子琪的情緒，掛斷了電話的黑小川總算是回到了現實。

　　回到工位的時候，見車煌已經醒了，黑小川從口袋里拿出一罐咖啡。“你看，休息一陣果然精神多了。”和早晨相比，車煌的臉色確實好了很多。

　　“監控的事……”

　　黑小川果斷伸手示意車煌打住，“我大致整理好了案發當天與前一天的監控內容，并且整理出了大致的眉目，正巧剛才張隊來找你，不過我們沒叫醒你就是了。我把梳理好的情況和張隊說了一下，也得到了一些認同，剩下的只要把需要調查的嫌疑人名單交給張隊，然后再派人調查就可以了。”

　　剛醒過來沒多久的車煌，在這連珠炮式的報告下，迷茫的眨了眨眼。

　　“既然醒了，就一起去吧。”說著黑小川拿起筆記本拉著車煌往外就走。、

　　“這是我之前說的名單，”黑小川把名單交給張隊，“上面有每個人在監控上的出現時間，離開時間，服裝外形，以及可疑的理由。”

　　張隊快速的掃了一眼名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我會分派人手下去好好追查一下。”

　　“至于你們……”張隊掃了車煌一眼，隨即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關于接下來的調查方向，我希望你們兩個能進行獨立調查。”

　　“什么？！”顯然車煌既驚訝又不解。

　　“在你休息的時候我們聊了聊，我覺得這小子或許能給我們的調查提供一些新思路，不過他畢竟不了解當年的案情，而且這案子對你來說……”

　　張隊看了一眼車煌，沒有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覺得比起跟隨大隊束手束腳，不如讓你們兩個為一組單獨行動。當然，這并不代表把你們踢出去，相反，我會保證你們不僅依舊能夠自由出入現場，也會保證你們能得到第一手的資料。”

　　在黑小川看來，或許從專案組成立的時候開始，張隊或許就考慮過車煌的情況。現在就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選擇把車刑警交給自己。

　　車煌猶豫著轉過頭，看到旁邊黑小川臉上熟悉的笑容，隨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