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嬉鬧一番,一群學士圍著三王子齊霖開始談詩論文,一個個想要施展才華,借著投壺之戲,探究禮儀與辭賦,之乎者也的一番高論引得一眾文士喝彩。
三王子妃一臉無趣的拉著一幫女眷去別處嬉鬧。
燕子伋作為燕國王孫殿下,剛剛又是大出風頭,齊霖特意將他拉住,要與他交流交流燕國的奇聞異事,不過屈兆確實上前解圍,以湖港觀魚的借口將燕子伋拉了出來。
燕子伋笑道:“這位三王子如今也算是一方勢力了?”
屈兆聞言一愣,隨即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怎么把我想的如此狡猾,難道我還能阻止你與齊國朝臣勛貴結交不成?這位三王子雖是齊王親子,但卻并不受齊王疼愛,一味地只知讀書作文,與一幫腐儒交好,平素根本不參與朝政之事。我是怕你被那幫只會之乎者也的風流雅士困住,難以觀賞到園中之美景。”
燕子伋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想:“這位三王子,雖然不受齊王寵愛,但到底也是一國王子,身邊儒生聚集,在文壇清流中頗有賢名。若是這些讀書人能夠開導民眾,淡化齊燕之間交戰的仇恨,那么兩國結盟之事必然要少些阻力。”
看著一路拉著自己前行的屈兆,燕子伋問道:“屈二公子不喜歡這些讀書人?”
屈兆解釋道:“非也,飽學之士談吐間俱是妙語連珠,說之有理,論之有物,我怎么會不喜歡呢。只是這些腐儒嘛,只會談經論典,尋章摘句,腹中雖有千言,內里實無一策。”
燕子伋笑道:“屈公子不好詩文嗎?”
“哈哈,我楚國與百獸為伍,世人以我等為蠻夷,以為楚國皆是批發赤足之野人,連當年的至圣先師都不肯入楚游歷,詩經收錄各地詩篇,偏偏不錄楚風。如此這般,我怎好喜歡詩文呢。”
燕子伋道:“楚國雖地處南蠻,但當年的羋氏也是中原士族,天子近臣,因功受封楚地,教化子民。”
屈兆正色道:“楚國水網密集,山高林多,又多毒障,世人少有入楚,不知楚國風土人情,胡亂猜測,便生偏見,這等觀念豈是一夕可改。”
屈兆對于這處花園十分熟悉,帶著燕子伋七繞八繞來到一處渠水便,沿水而行,有一回灣,聚水成湖,內中多養錦鯉。
湖岸凸出一側,蘆葦成片,此刻初有綠色,稀稀疏疏,難掩風景。至于凹進一側,搭了一個簡陋的小茅草亭,半依堤岸,半懸水面,其上以暗漆圖之,不懼水汽侵蝕。
草亭古樸,湖面如鏡,襯衣蘆葦片片,價值此刻春風初來,寒氣未退,雖有點點綠色,點也還殘留著些許殘敗之色,一如畫中寂寥孤僻之境,正是一處駐足的好地方。
此刻德安君與夫人曦月正在湖邊,旁邊一群人正在為錦鯉喂食,湖中群魚聚集,翻滾爭食。
這錦鯉體肥膘壯,顏色艷麗,群魚追逐競食,各種顏色在水中不斷變換,十分好看。
屈兆介紹道:“這錦鯉乃是齊國特有,是大軍出海圍剿海獸時從海外捕撈回來的,在湖水中游動,甚是惹人喜愛。”
德安君和夫人曦月見二人過來,相互見禮。
燕子伋看著湖中游魚,十分新奇道:“齊國不愧是沿海之國,此等美麗之魚,真是前所未見。不知是何種類?”
曦月為燕子伋介紹道:“這處湖泊乃是人工挖出來的,與渠水相連,內里所養魚兒,都是大軍出海剿殺海獸之時帶回來的珍奇品種,身上絢麗多彩,如繁錦一般,養在此處供人觀賞。”
屈兆問道:“不知味道如何,美味否?”
曦月嗔怪到:“你真是大煞風景,這魚兒這般美麗,怎好下口?”
屈兆笑了笑說道:“再怎么好看,也不過是一條魚,如何吃不得?”
德安君笑著解釋道:“這錦鯉與其他魚類不同,顏色艷麗,又是從海獸哪里得到的,眾人懼怕有毒,不敢食用。不過倒是聽說之前在海上之時有將士嘗試吃過,味道并不美味,所以也就只把它們養在湖中,作觀賞之用了。”
曦月接著說道:“這些魚兒可是得來不易,從海獸哪里捕捉到之后,一些將士本欲將其殺死,幸好有位將軍看它們長得漂亮,又沒有海獸的兇性,才將它們保留下來。而且這魚很是難養,雖不挑食,但對溫度十分挑剔,熱了不好,冷了也不好,幸虧湖水與渠水相通,此地不遠處又有個熱泉,雖然熱泉之水不直接流入湖中,但有它調節,便是寒冬之時這湖水也不結冰。如此這般,這些錦鯉才能存活到今日。”
燕子伋問道:“這錦鯉既然是從海獸哪里捕撈到的,難道是海獸養的?若真是海獸養的,它們也是用來觀賞的嗎?”
德安君笑道:“海獸兇殘,只知嗜血吞噬,哪里會有此等閑心雅致,養著這些魚兒來觀賞。”
燕子伋又道:“既然不是養來看的,那是養來吃的吧。”
“若是以食物為目的來養,數量似乎有些少了吧。”屈兆說道。
德安君搖搖頭說道:“海獸無有心智,豈會育養這等美觀之物,這錦鯉如何來的,又作何用處我們實在難以猜測,或許是海中特有的物種,數量不多,只不過是恰好出現在海獸聚集之地,被我大軍捕撈到了吧。”
曦月抱怨道:“哎呀,你們這些俗人,在這里談論什么海獸啊,真是大煞風景。”
三人輕輕一笑,不再說什么海獸之類的,接過一旁的魚食,準備投食,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些細小的干肉粒。
燕子伋疑惑道:“這些錦鯉是吃肉的?”
屈兆回答道:“這些魚并不挑剔食物,不管是肉還是雜草、米粒、面泥,都可以喂食。”
“如此,喂一些其他的便好了,何必以肉食投喂,若是養出了兇惡性子,豈不是不好。”
曦月解釋道:“有幾位貴人十分喜愛這些錦鯉,所以留了一些肉粒。這些錦鯉沒有什么攻擊力,王孫殿下不必擔心。”
屈兆笑著低聲說道:“王孫殿下這些天恐怕一直在查看海獸的資料吧,只聽到這錦鯉是從海獸哪里捕撈到的,便如此反應。海獸兇殘,殿下還是思而慎之。”
燕子伋笑了笑,將手中的魚食丟入水中,一圈錦鯉撲上來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