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是奧爾加-納斯塔西婭。”
“哦,我叫林雷。”
“林雷?復仇者?是姓林名雷吧?”
“哈哈,算是吧,我們云夢人的一個小伎倆,登記名字的時候把姓與名連起來翻譯成一個通用語單詞,嗯,填在名的那一欄。”
“呵呵,那么,再見啦,林先生。”
“再見,奧爾加小姐。”
……
手懸在半空中,話堵在喉嚨里,看著少女的背影淹沒在黑暗中,林雷悵然若失。
回頭看到哈哥四蹄朝天,正滿足似地躺在地上哼哼哈哈,林雷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腳。
“你個賤狗!”
又一腳。
“滿足了啊?開心了啊?”
再一腳。
“知道什么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嗎?”
一腳接著一腳。
“我平日里有好吃好喝地哪次沒想著你啊?如今你遇到好事,竟不想著我,簡直忘恩負義,孽畜,吃俺勞資一腳。”
哈哥不理他,反正它皮毛厚實,翻過身子繼續回味。
好香軟的人類啊!
“孽畜,這般猖狂,今天勞資不收拾一下你,我的林字就反過來寫。”
哈哥難以置信地回過頭:
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它丟給林雷一個鄙視的眼神,不理他。
“算了,再不回去,叔叔要著急了。起來,起來,走,趕緊的,走,走,哇,這香味,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處子體香,誒呀,昨天怎么就忘給你洗個澡了呢,啊啊啊——,孽畜。”
你不給我洗澡關我什么事啊?
“嘭”地挨了林雷一記重拳的哈哥如是說。
我不是人,你特么真得狗!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哼,卑微的單身狗!
……
“就是說,以后比較成績的高低,就主要看龍氣修為。”
回來已是深夜,難得杰爾夫今天回來早了,林雷便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講給叔叔聽,討教對策。至于潘妮說的事情,他覺得根本就沒有提的必要。
杰爾夫聽完沒表現出多少驚訝,不,連一點表情變化都沒!
“嗯。”
“那往后就好好修煉龍氣吧。”
話里沒一句安慰,亦沒一點擔心。并非事不關己,只是他從來如此。且就是這平淡的話語,卻讓林雷不自覺地一下挺直腰桿。
叔叔總是這么一副天塌不驚的樣子,好像多高的艱難險阻都不過是一座山峰而已,該登就登!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真不愧是叔叔,我仍差得遠啊!
杰爾夫是林雷的養父,棕發藍眼,五官也比林雷更加立體,顯然不是云夢人。林雷倒是長得像個混血兒,可他倆的確沒任何血緣關系,杰爾夫也一直讓林雷管他叫叔叔。杰爾夫對林雷說,他是林雷逝去的母親生前的好友。然而,林雷發現自己在戶口本上登記的居然是杰爾夫領養的孤兒,后面一行特別注明生父母不詳。記錄的官員告訴他,杰爾夫說林雷是他撿來的棄嬰。
杰爾夫會給林雷說很多關于她媽媽的事情,她的外貌、她的性格、她的喜好,甚至是她媽媽自己都沒注意到的一些小習慣。但是,除了告訴他母親姓林外,就不愿意再告訴他包括名字身份在內的其他具體信息。他的態度異常堅決,迫使林雷試圖通過別的渠道了解情況,結果一無所獲。
“等你考上裝甲兵學院吧,現在的你還不配知道你母親的名字。”
這是杰爾夫給他的承諾,是他之所以那么拼命地學習的一個重要原因。他真得很想知道那個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的名字。
嗯,也不能給母親丟臉!
林雷握緊了拳頭。
現代人類精神力不斷變強的證明之一,就是嬰兒開始有記憶的年齡提前了。舊時代的孩子往往對自己3歲前的嬰兒時期毫無印象,而現在猿人把這個時間點提前到2歲左右,龍人更早。可不知算不算天賦異稟,林雷發現,他自出生的那天起就有比別人要清晰得多的記憶。盡管斷斷續續看不真切,至少足夠他知道,他的媽媽真得很愛他!
至于他爸爸是誰,杰爾夫則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知道。
過去,每當林雷追問杰爾夫是否真不認識他父親的時候,杰爾夫就表現得比較煩躁,且目光異常。這種異常非常罕見,讓林雷感到懷疑,便不斷追問。糾纏得煩了,向來平淡得像沒有感情的杰爾夫就容易發火。發火的次數一多,現在的林雷早已不敢再問。同時,長大后的他亦明白了,那種異常的目光寫作仇恨。
那是一種何等深入骨髓的仇恨呀!
這股仇恨大概就是叔叔干脆把自己登記成無父無母的孤兒的原因吧!反正父母一方中如果只有一方是平民的話,孩子還是賤民。而且,這股仇恨或許也就是杰爾夫給自己取名為林雷的原因吧!
第二個猜測是林雷一直不愿意面對的!
林雷曾以為他的名字是他媽媽起的,然而杰爾夫一如既往淡淡回答道:
“你媽媽把你交給我的那一天,正好打雷了。”
林雷本也接受了。因為他也正好對那一天有印象。
記憶里,那一天的天氣好像的確不好。不,是很不好!狂風暴雨,電閃雷鳴。血色的雷霆背后還有一雙凄美的紫眸!
每當頭痛發作的時候他都會看到這些他真心不愿再看到的東西。
為什么?為什么?那一天的雷霆為什么會是血一樣的顏色呢!難道僅僅是眼睛充血看到的錯覺嗎?
林雷隱隱覺得自己其實是知道答案的,一切的一切,所有因果由來,甚至過去未來,他全該明白得一清二楚。不過是一切都被他自己下意識地封印起來罷了。就好像,就好像這背后隱藏非常可怕的黑暗一樣!
直到那一天,偶然地在學校圖書館里發現隱藏在他名字里的秘密后,他的以上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
藍日星系人類的祖星是占馬星,占馬星上能稱得上是大陸的有一大一小兩片大陸。大的叫勒爾大陸,小的叫阿勒爾大陸,其中勒爾大陸才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可實際上,這個文明的搖籃一開始卻是個名副其實地災禍之地。
勒爾大陸說是大陸,其實卻是由多個大陸板塊交匯拱出海面形成的,交匯處的中心便是世界第一高峰焚帝山。于是,勒爾大陸上地震帶交錯縱橫,地殼活動頻繁,地震、火山爆發是家常便飯。加上干旱、獸潮,戰亂等災難,勒爾大陸天災人禍不斷,完全是個混亂之地。
是故,在遙遠的封建年代,在唯一統一過大陸的艾羅安王朝建立之初,人們雖向往光明,但更崇拜死亡。
那時,死亡之神、地府之主——冥神,才是人類最推崇的神明,信仰冥神的冥神教會才是信眾最廣的信仰。
與后來的一神教——太陽神教會截然不同的是,冥神教會是個多神教,地震之神、火山之神、戰爭之神……每一種災難對應著一個神祇,冥神則為萬災共主、眾神之王,又稱冥王。而林雷,正是該教會信仰的多位神祇中的雷神之名。
在冥神教會的典籍里,雷神的地位極其特殊。他貌似是威能最弱的神祇,可同時,他又是冥神唯一的孩子。對,雷神是神族的太子,是死亡與黑暗之子,是冥神欽定的下一諸神紀元之主——新的眾神之王。
當然,對林雷來說最重要的是,林雷在最古老的大陸通用語中,意為復仇者之誓言。就算在太陽神威勢最盛的時期,舊貴族們發血仇宣言的時候,標題仍是一個血淋淋的古通用語單詞——林雷,代表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納斯塔西婭能一眼看穿云夢賤民用來保留姓氏之慣用手段的原因,正是在此。
沒錯,雷神又是復仇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