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前幾天，是我錯了，不該利用同事來氣你，應該傷了你的心，你千心萬苦將我養大，我千不該，萬不該惹你大發雷霆，以后都不會了。”

　　周曉艷上前抱住父親，眼淚還是止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擊打周叔叔的后背上。

　　“爸爸也有錯，沒能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家，讓你比別人缺少一部分的愛，是爸爸無能。”

　　周叔叔一臉的歉意，沉積在心中十幾年的話，終于見了天日，內心也輕松了。

　　“我媽的離開，是不是與姓易的有關系？是不是你們早有勾搭，被我媽戴個正著，然后她一氣之下就跟別人走啦？”

　　周曉艷把醞釀已久的心里話和盤托出，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推開了父親，面面相覷。

　　這個疑問在周叔叔的意料之內，難怪找男孩來氣他。既然她已經知道了零碎的片段，何況已滿十八歲，家里的事，理應有知情權。

　　“話來話長，我和你媽通過媒婆認識的，一見面，就對上眼，來來回回一共相見不到6次，不足半年就結婚了。

　　你也知道，爸爸那個年代，在農村還是存在男尊女卑的惡習，婚后，爸爸想搭把手幫她干活，可是你奶奶看見，格外憤懣，跟我說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媳婦娶回來就是干活的。若是男人在家干家務，說出去會被人貽笑大方，被看不起的。

　　我從小對你奶奶的話都是言聽計從，不管對錯，不會去思考。飯后，我就溜出去玩，你奶奶也是的，飯后就去村頭聊天去了。

　　那時村里出來務工的人不多，全家就靠幾畝地、幾頭豬和幾十只雞維持生計。

　　殘酷的是那些活都是你媽自己做的，在懷你的時候，我也沒有照顧她，反而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袖手旁觀，除非收成的時候，去地里干干活。

　　隨后，在你媽臨盆時，我還在打麻將推牌九，有人轉告我她在村醫院，而我正在玩的起興，并沒有過去。

　　是你外公外婆來了，產后把她接回娘家。你可以猜到當時你媽的心里的痛苦程度。

　　一個月后，你媽帶你回來了。”

　　“是你去接的嗎？”

　　周曉艷一臉的痛苦和同情。

　　“不是，是她自己回來的，可能娘家勸她回來，畢竟離婚對小孩不好，應該是疼愛你才做出如此艱難的決定。”

　　“哎，你真是......后來我奶奶怎么對待我媽的，態度有沒有轉變，溫和友善？”周曉艷道。

　　“你媽媽回來的一天，你奶奶正好在家，卻冷嘲熱諷的說，兒子，你聽媽的沒有錯吧。

　　倘若你一意孤行，接她回來就是認輸，以后還怎么在她跟前大顯一家之主的氣概。

　　女人啊！就得認命，嫁到什么樣的丈夫，就得好好伺候著，不要再耍性子，動不動就回娘家，做給誰看，不就是生個孩子有必要非得全家人去照料嗎。

　　瞧你七姑八姨，我們那個年代，生五六個都不喊累的，分娩第二天就能下床干活了。

　　你不是女孩了，少一份矯情，多一份勤奮，也能給咱家長長臉，在村里給你宣傳是一位好母親，好老婆，好兒媳。”

　　“我的天，我奶奶真是過分，我若是我媽，恐怕當時就和我奶奶打吵起來。”

　　周曉艷心里涌現憤恨，要不是奶奶，她應該生活在闔家歡樂的三口之家，真是隱形的家庭破壞王。

　　“可是你媽媽沒有頂嘴，只是勉強的笑著回房了，就這樣我認為你奶奶說的更加言之有理，我變得更加自我。”

　　“后來，我媽媽怎么就走啦？”

　　周曉艷睜眼看著她的父親，長長的嘆了一聲。

　　“后來，你奶奶回來跟我說你媽跟男人有惹。一氣之下，我不分青紅皂白就給你媽暴打一頓，也沒有問出是誰，這樣一鬧，全村人都知道，我覺得臉面盡失，感覺給我戴綠帽子，我對她產生厭惡心里。”

　　“真的假的？”

　　周曉艷滿臉的疑惑。

　　“從哪以后，我就開始酗酒，打麻將幾天幾夜不歸都是常有事。直到某一天，我看到她和一個男子竊竊私語，等她回到家，我對她拳打腳踢，不管她怎么解釋，我都聽不進去。第二天，她便回娘家了，那時你已經3歲了。一年后，她就改嫁了。”

　　“在那一年里，你沒有去我外婆家嗎？”

　　周曉艷癱坐在床上，覺得一切都像做夢似的，難以置信。

　　“一直聽你奶奶的，沒有去，感覺她會自己回來，畢竟你在呢，母親不可能殘忍的留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

　　“結果，我媽還是痛心的拋下了我，爸，你不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嗎？一個男人，思想未斷奶，不能成為一個女人的依靠，沒有主見，沒有擔當，換成我，第一次回娘家就不會回去了。我媽真的出軌了嗎？”

　　“沒有，后來我才知道，那個男的是她表哥，一位醫生，你媽生下你，月子沒有做好，落下病根，你外婆讓他過來瞧瞧。你媽跟我提過，我覺得她沒病呻吟，就沒有搭理她。”

　　“那我奶奶聽誰說的？”

　　周曉艷覺得胸口悶，壓抑。

　　“村里的人亂開玩笑，你奶奶自以為真。得知你媽嫁人后，她陷入自責中，感覺對不起我，更對不起你，她也托人給我再說媒。

　　咱們家里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沒有人愿意給我提親，二年后，你奶奶郁郁中死去，逝世前還再懺悔中，感覺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