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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別慫

第一百零五章送行

公主你別慫 訾里里 96 2020-02-05 23:32:56

  今日也是蕭鈺瑾離京的日子,阿笙特意又在昭華鎮(zhèn)逛了逛耽擱了些時辰這才回了京,錯開跟爹爹同行的一段路。

  路上特意換了身男裝易了容貼了假胡子這才領著同樣是一身男裝易了容的飛云,七拐八拐的去了蕭府。

  與此同時,公主的車架里一位跟阿笙身形相近的侍女換上她的衣裳端坐在車里,被一路帶回了宮。

  景元帝眼睜睜看著女兒的車架里走出來兩位男子,秀秀氣氣的相互掩飾著躲藏著往蕭府方向而去,嘆了口氣,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為了女兒的安危,特意等她在昭華鎮(zhèn)玩了許久才陪她一起回宮的,這可好,這丫頭喬裝打扮去會情郎了。

  幸好這蕭鈺瑾今日就要去漠北了,這一時半會兒的,就讓他們好好道個別吧,畢竟以后可就見不著了。

  景元帝悄悄派了人護送那二人而去,低調(diào)的回宮去了。

  殊不知這一錯過,針對李姝凰的陰謀已經(jīng)悄然施實了……

  天色漸晚,蕭府一片安逸,即將出遠門的人整理好行裝,跟在座為數(shù)不多的三兩好友,高堂父母告別。

  蕭老爺子并沒有來送行,就連蕭鈺言都沒有出現(xiàn),更不用說已經(jīng)在治療蠱毒的蕭父了,洛神醫(yī)已經(jīng)于阿笙病好以后來到了蕭府,如今正是解毒的關鍵時期,自是不能隨意走動。

  崔云煙坐在蕭母身側(cè),眼圈通紅卻依然美目流轉(zhuǎn),端的是我見猶憐,心生疼惜。

  他的決定如此匆忙,當她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他要出發(fā)的時候了,匆匆忙忙趕過來,就是這樣一副兄友弟恭,家人環(huán)繞的場景。

  作為名門貴女,她是斷然不會不管不顧沖上去質(zhì)問也好,不舍也好的送行的,她只能等眾人散去再去道別。

  她要讓他知道她會等著他回來,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心。也是阿瑾選的時辰好了些,這會兒宮門已經(jīng)落了鑰匙,那位斷然是出不了皇宮的,這可是表明心意的大好時機,絕不能錯過!

  她就知道皇上是不會輕易放棄蕭家的,蕭家?guī)状酥揖秊閲辉羞^差錯,只單單幾年前的敗仗是不會永遠棄蕭家于不顧的,等這次阿瑾在漠北立了功,何愁沒有翻身的機會,到那時爹爹就會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多么正確!

  阿笙一進菡萏廳就看見這么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稍微理了理衣裳妝容,這才放心的走了進去,飛云放開想要進屋報信的小廝,頗有威脅的瞪了那小廝一眼,緊隨其后跟了進去。

  一腳邁進門檻就瞧見崔云煙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正聘聘裊裊的往蕭鈺瑾跟前挪去,而蕭鈺瑾正側(cè)身跟坐的最近的楊逸明低聲交談,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崔云煙正在慢慢靠近,此時正準備“一不小心”絆倒在他身上呢!

  阿笙一口氣堵在心口有些不自在,這蕭鈺瑾怎么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眼看崔云煙奸計即將得逞,說時遲那時快,阿笙脫口而出道。

  “呀,這還挺鬧呵,蕭兄好自在,有這么多人送你,挺厲害的嘛!”

  一個溫潤陰柔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在場眾人的沉悶離別氣氛,也定住了崔云煙抬腳的動作,皆回頭朝門口望去。

  只見一面容清秀的翩翩公子立于門口,身后跟著一位不甚起眼的小廝,一個自信從容,雍容華貴,一個乖巧淡漠,毫不張揚。

  就是這么兩個瘦瘦弱弱的人,卻讓在場之人見之隱隱有些不安。

  面前的少年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身錦衣華服氣質(zhì)高貴,舉手投足間優(yōu)雅十足,倒像是天生的貴族,偏偏相貌平平讓人心生疑惑。

  在場的除了崔云煙和蕭鈺瑾因太學的緣故時常出入宮門外,其余的都是沒有資格進宮之人,自然不知阿笙二人的來歷,只知道此人貴重至極,不是他們能攀談的起的,縱是其貌不揚也不敢貿(mào)然搭訕,只起身回了一禮,就不再開口,即是貴客自有主人家招待,也就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蕭鈺瑾聞言有些陌生又熟悉,疑惑見抬起頭來,這一看眼底平添了幾分柔情,嘴角微微上揚,會心一笑。

  他不動聲色的走到門口親自將人迎了進來,送上上座,對著一眾等解釋求介紹的幾人,但笑不語。

  阿笙瞧著他一點也沒有見到心上人的喜悅,反倒是相當陌生的樣子,低頭打量了自己一下,難道是自己易容的太狠了,他沒認出來?

  心中微微有些生悶氣,都說只要是相愛的兩個人,就算是化成灰對方都是能認出來的,她想過他會有些認不出,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完全認不出來!

  這幅冷然漠視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昨日那個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說喜歡她的人。

  蕭鈺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想歪了,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安然失笑。

  又心下感動,這丫頭為了能見自己一面,當真是煞費苦心了,自己這一趟總算沒有遺憾了。

  他越笑阿笙越莫名其妙,看他這樣子十有八九是認出了她,礙著眾人的面子,自己不敢發(fā)作,在這笑話自己呢,真是可惡,虧得自己好不容易躲過回宮的侍衛(wèi),千辛萬苦來見他一面呢!

  二人僵持著,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蕭母見事態(tài)不對,忙上前問候,清了清嗓子大著膽子將眾人的疑問問了出來,她親手奉上茶水,邊倒茶邊問道。

  “額……這位公子當真是世無雙的少年郎,這般時辰還麻煩你特意跑一趟,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呢,公子貴姓?”

  作為當家主母總不能懈怠了貴客,而且她隱隱覺得此人極其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面。

  阿笙含笑接過,抿了一口,隨手放到身側(cè)的桌子上,才道了一句。

  “夫人,好茶!”

  蕭母因兒子即將遠行,心情郁郁,離別在即,她一點也笑不出來,聽聞貴人恭維一句,忙寒暄幾句也就罷了。

  “公子說笑了,小門小戶的沒什么好招待的,望公子勿怪才是。”

  “夫人客氣了,在下姓李,家里是做小生意的,不值一提。”

  阿笙一邊將在座之人打量了一番,將他們的遲疑觀望看在眼里,一邊含笑對著蕭母說項。

  “夫人太過自謙了,這般好茶縱是侯門高府也是烹不出來的,要日日喝上才好呢。”

  兩人又一來一去寒暄了一番,眼看蕭鈺瑾離去得時辰漸近,這才罷了。

  崔云煙好不容易趁著他倆說話的空檔走到蕭鈺瑾跟前細說兩句,只道自己萬般不舍,千般不愿,還沒將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那廂阿笙已經(jīng)跟蕭家眾人一一作了別,正指著飛云將蕭鈺瑾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扛到肩上,然后雙雙盯著蕭鈺瑾,就差嘴里催促兩句麻溜溜的走起,別在這耽擱時間!

  蕭鈺瑾與崔云煙保持一步距離,語氣淡淡,并沒有崔云煙依依不舍的心境,只回道:“崔表姐,此番前來送小弟,小弟感激不盡,夜?jié)u深了,路不好走,表姐還是回去吧。”

  聽到他這般關切的語氣,崔云煙喜出望外,本以為他會一直不給自己好臉色,沒想到這會兒也會關心自己了,這一開心就大著膽子當著眾人的面將手里緊緊攥著的荷包遞向蕭鈺瑾。

  “阿瑾,這是我以前繡的錢袋子,里面有些碎銀子,你路上拿著用也方便些,此去甚遠,你要保重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楊逸明因離得近了些,自然看的十分容易,他“嗖”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疾手快地扯過崔云煙手里的荷包,仔細一看,神色大變,恍然大悟,呀呀呀的怪叫起來。

  “阿瑾,你快看,這上面繡了一朵,哦不,瞧我這眼神,是兩朵,這可是并蒂蓮啊,”他又將荷包翻了個面,又促狹的笑道:“呀,這可不得了啊,這后面是交頸鴛鴦啊,嘿嘿,怪不得你倆從剛才就眉來眼去的,感情是兩小無猜啊,哈哈……”

  蕭鈺瑾忙朝阿笙看過去,只見那人氣定神閑的保持著之前的笑意,不曾有過變化,這才稍稍放下心。

  側(cè)身擰眉看向身邊的好友,眼里有濃得化不開的警告意味,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等好友閉上嘴不再言語,也不伸手接好友手里的荷包,一口回絕了崔云煙的“好意”。

  “崔表姐多慮了,小弟自有傍身的錢財,崔表姐的好意,恕小弟不能受用,好友戲言,莫要當真,告辭!”

  他走到阿笙跟前,眉眼含笑,柔聲說道:“兄臺送我一程如何?”

  阿笙朝天翻了個白眼,扯起一抹假笑,“不如何。”

  蕭鈺瑾寵溺的笑了笑,又跟眾人一一道了別,這才與阿笙二人一道出了門。

  門外早有馬車停在外面,蕭鈺瑾上了馬車,將阿笙拉了上去,飛云將行李放在車上,與車夫一同坐在車前駕車,一行四人相攜而去。

  一坐上馬車,只余阿笙跟蕭鈺瑾二人,氣氛陡然曖昧了起來,再加上蕭鈺瑾自牽了阿笙的手就沒有松開。阿笙掙了幾掙,她越掙扎他握的越緊,倒也放棄了掙扎,只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眼不見為凈。

  “你生氣了?”

  蕭鈺瑾湊到她跟前,挑眉問道。

  阿笙有意不想搭理他,依然沒有吭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么,按理說他要走了,不能讓他擔心才是,可她一想到他剛才毫無防備就任由崔云煙走到他身邊假意摔倒,要不是自己及時打斷,還不知要生出什么事來呢!就特別不想搭理他!

  見身邊的小丫頭任憑自己如何哄勸都不說話,蕭鈺瑾有些忍俊不禁,這丫頭,人小小的一個,脾氣倒是挺大,看來不解釋一番,是不會輕易哄的好的。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之所以沒動,是因為我知道你就在門外,想看看你的反應罷了,沒想到我家的小老虎還是挺厲害的嘛,三兩句話就將人打發(fā)了。”

  阿笙一聽這話,眉頭一皺,這人說的不對!轉(zhuǎn)過頭來,有些好笑的說道:“我只說了一句話罷了,哪里說很多話了。”

  見她終于接了話頭,眉頭微霽,這才微攬了她消瘦的肩膀,貼在自己胸膛,對著車簾前頭坐著的車夫低聲交代道:“長沂,掉頭,去宮門口。”

  長沂點頭稱是,說話間就將馬車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朝皇宮方向而去。

  離別在即,阿笙對蕭鈺瑾此去漠北頗為擔心,她知道此行兇險萬分,卻無力為他做些什么,或許她能做的只有……

  “這個……給你。”

  蕭鈺瑾低頭看向她的手心,只見夜色中仍然瑩白如玉的手心里,赫然躺著一枚閃現(xiàn)著金光的物什。

  他伸手接過,入手還有些分量,掃了一眼上面的字,眼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正想仔細端詳,就被斜里伸出的一只小手緊緊捏住了。

  蕭鈺瑾見狀挑了挑眉,輕啟薄唇,壓著聲音低沉的問道:“怎么……”

  “噓……”

  懷里的人掙脫他的懷抱,一只手將他的手心攤開,一只手伸出一根蔥白的玉指,在他手心里寫下了“帝王令”三個字,寫完方抬頭看著他,一雙嬌俏明媚的美目,染上了些柔軟的離愁。

  蕭鈺瑾目力極好,就算是在漆黑如墨的夜里,也能視之如白晝,早在她給他令牌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清了這上面的字,還有她紅彤彤的臉頰,就像春日里枝頭盛開的桃花,瀲滟含蓄。

  手心里被她劃過的肌膚也像是花開一般熱烈滾燙。

  此時見她毫無保留的將此令給了他,心下除了濃濃的感動,倒也有些失笑。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此令代表著什么,和它背后高不可攀的實力象征?

  就這么貿(mào)然給了他可會后悔?

  他用力握了握手心,將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忽略掉,也學著她的樣子,反手將她的手心翻轉(zhuǎn),在她手心里寫下一句話。

  “卿待瑾如斯,當結(jié)草銜環(huán)之!”

  阿笙忍著手心里指尖劃過帶來的麻癢,靜下心來體會他寫的字,只意會出前面一句,就被他低頭的一個輕吻給吻沒了。

  正要開口問他,前方車轅上飛云低聲說道:“主子,我們到宮門口了。”

  “這么快!”

  阿笙伸手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往外望了一眼,果然,宮門口兩排齊刷刷的帶刀侍衛(wèi),將這座莊嚴肅穆的皇宮防護的嚴嚴實實,她知道,在這皇宮東南西北四門里里外外可不止這兩排侍衛(wèi),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是真正保衛(wèi)皇城的后備力量。

  身后的人輕輕拍了拍阿笙的肩膀,她回過頭去,眼里已蓄滿了眼淚,蕭鈺瑾從懷里掏出一方絲帕溫柔的擦掉她的眼淚。

  柔聲說道:“既然到了,就快回去歇息吧,我這就走了,你要記得給我寫信,等我安頓好了就會給你來信的。”

  話落,輕輕環(huán)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落下一聲嘆息,輕輕呢喃道:“別哭了,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罷了,你只要記得除了皇上和飛云,其他人,你都不要信,尤其是德貴妃,切記!”

  “好,我知道了,你……一定要活著回來,無論如何你都要回來,哪怕缺胳膊少腿我都不在意,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就要活著回來見我!”

  蕭鈺瑾站起身彎腰下了馬車,回頭將手遞給車里的阿笙,向來肅然的俊臉上,難得有些少年玩味:“呵呵,你這樣舍不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且全全乎乎的回來。”

  阿笙小臉一紅,倒也大大方方的將手伸了過去,被人牢牢的牽住,一步步下了馬車。

  蕭鈺瑾依然保持著燦爛的笑容,“去吧,我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阿笙心底不舍,更何況這樣笑著的蕭鈺瑾讓她有種此去經(jīng)年,告別之意。

  “那你……”

  “去吧,天要亮了,莫要我耽擱時辰。”

  他依舊笑意盈盈,不曾有過絲毫破綻。

  飛云早已打點好宮門口的侍衛(wèi),此時宮門開了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正等著她倆穿過。

  望著那宮門里,明亮如白晝的燈火,阿笙深吸一口氣,突然就豁然開朗了,是啊,又不是不再見了,何必凄凄慘慘的讓他擔心呢。

  回頭看向蕭鈺瑾,也揚起一臉明媚,嘻嘻笑道:“趕了一天路,著實有些累了,明日還要早起上學堂呢,那我走咯,再見。”

  蹦蹦跳跳的走到那扇宮門,回頭看了一眼給她揮手告別的蕭鈺瑾,毅然踏了進去。

  蕭鈺瑾等厚重的宮門重新合上,這方重新歸于沉寂,深深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身離去,馬車如飛而去,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

  阿笙等達達的馬蹄聲遠去,才從緊閉的宮門往外看去,只余下黑夜寂寥,那雙深情的眉眼已然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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