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飯的時間，小軻自然是魂不守舍的。
小軻只吃了一點，就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有些呆呆的，看著上邊出神。
“還是想不明白。”
門被敲了敲，柳絮雪推門進來了。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她關切地問，試探性地摸了摸小軻的額頭。
感冒？發燒？不燙，應該是都沒有了。
“有心事？”很自然地，柳絮雪說出口。
“嗯。”小軻點了點頭，有些苦惱。
“我今天在飯館里打架了。”小軻弱弱地說，有點膽怯，害怕姐姐會責怪他，甚至討厭他。
“打架本身并不全是一件錯事，重要的是為什么打架，嗯？”柳絮雪不會像當初看到的很多父母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是打罵！
“今天遇到了那三個打傷林翼的人了……”
“莎莎……”床底下鉆出一條偷聽的蛇。
“啊？”小軻意識到了什么，小臉有些紅，看了看床底，還有一只鳥躲著，還不想出來呢！
柳絮雪笑了笑，“我們到外面去吧。”看得出來，小軻很害羞呢，不敢講了。
小軻跟了上去，很謹慎地把門關嚴實了。
“姐姐，我感覺很不好，當時我在打那些人的時候，我甚至想著，想著如果殺了他們多好，我，感受不到對生命的尊重……”小軻話說得小聲、有些斷斷續續地。
柳絮雪有些感慨，他跟小軻講過，生命是可貴的，是要愛惜的，是要尊重的，這是對的，但這是在那個有著公平法制的時候，現在不一樣。
而大幽國，這樣的封建性質又是不一樣的，律法很容易被權貴利用，而惡行也很容易被掩蓋。
“小軻”，柳絮雪笑著對他說，“我們小軻會有思考的煩惱了。”
“其實，姐姐說的話不一定是完全正確的，或者說，你不需要完全踐行的，哪有可能我說什么，你就會是什么啊？”
小軻有點不明白。
“而且，我說的，你聽到的，有些時候回事不一樣的哦？這個，就叫做一千個孫悟空。”
對不起了，哈姆雷特；對不起了，莎士比亞。柳絮雪心中想。
“一千個孫悟空？一千個？”這話還是很有意思的，小軻感到好奇。
“對，就是一千個。如果有一千個人看了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就會有一千個孫悟空。
為什么呢？你想想看，你喜歡孫悟空對吧，但可能有人不喜歡孫悟空呢？那對于他來說，孫悟空是什么樣子呢？”
“不喜歡孫悟空？”小軻仔細思考，覺得是有可能的，孫悟空有他的缺點。如果把這個缺點放大了，那會不會連他都討厭呢，小軻若有所思。
“想明白啦，真聰明！”柳絮雪該夸就夸。
“那在回到之前的問題上，尊重生命，其實不是說有那種想法就不尊重生命了，林翼對小軻很重要吧？”
“嗯，重要的朋友！”
“朋友被傷害，當然會有報復的心了，但到底要怎么做，其實是在你這邊的。
還記得你的名字吧？”
柳。
圣。
擇。
“一個人做出選擇還是要靠自己，憑借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選擇造成的結果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屬于你的。”
“我的名字嗎？”
“其實小軻你還小啦，有些問題，有些事情就是要長大了才會明白。不要太勉強自己了……”柳絮雪說出自己最后想說的話。
一個孩子，他更多的還是開開心心地玩，天真如童話般美好。當然，這也是理想化了。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算了，算了，不想了。”小軻就像是甩掉了大包袱，痛痛快快去玩耍去了。
竹蜻蜓，我來了；陀螺，我來了。
“呼！”柳絮雪送了一口氣，沒想到教導一個孩子會這么難？不過，小軻這種算是特殊情況了。
而與此同時呢，也有一個孩子陷入矛盾中。
馮新月托著自己的腦袋瓜，好看的眸子卻沒有光彩，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但她其實并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里有事。
在她昏迷的日子里，確確實實是遇到鬼了。
但那不是可怕的惡鬼，是一個打扮好看的大姐姐。
大姐姐結婚不久，家里被壞人搶劫了，丈夫還被人打死了。
大姐姐告到官府去，爹爹卻什么忙也沒有幫上。派出去的捕快們折損了幾個，帶回來的線索卻幾近于無。
大姐姐家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丈夫的爹娘傷心過度，接連去世。而她本就是孤兒，被收養在府上的。
完成了守喪，整個家里就沒落下來。
大姐姐整天只能哭，把持著一個蔚藍色的手鐲，那是死去的婆婆給她的禮物。
只有一個人的她，人們只會感慨好慘，好慘。而她，沒有人依靠。
有人看他是一個俏寡婦，開始騷擾。
可是這種事情，根本就沒人管。
大姐姐傷透了心，厭倦了活下去了。
在她自殺后的意識里，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人謀劃好的。
無疑，那個平日里的好好縣令是幫兇。
大姐姐成了鬼，寄托在那個手鐲里。
但是姐姐還是很善良的，她并沒有傷害自己，只是給自己講了故事，還陪自己玩。
馮新月這樣想到。
“可是，爹爹不會真的有事吧。”她的心里頭，真的不想看到爹爹出事。
“怎么辦？怎么辦？”年幼的她全然沒有主意。
“喂，小鬼，有件事問你？”房門被粗暴地打開，果然，進來的是劉禎和。
“什么事啊？”小灰、佘君躲好了，林翼在柳絮雪那邊接受檢查。
“童生試啊，你參不參加？”
“不去！”
“啊，你都背的這么熟了，不去？”劉禎和大為驚訝，想他多天的日夜辛苦，這家伙倒好，不去？
劉禎和的想法里，小軻：“當然，我一定比你分高。”而考試結果出來，他就可以把這個高傲的家伙踩在腳下了，一雪前恥！
可是，不去？
劉禎和有些怔，這個，不在預料之內啊？
“真的不去？”劉禎和又問了問。
“當然，那種考試有意思嗎？”
答案，讓他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