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鯤站在懸崖邊上,再往后退一步便是萬丈的深淵。
烏云漸漸籠罩了月亮。天上的雨滴,像一只只來自仙界的精靈,降落下來,淋濕了山上的野花,淋濕了白凸凸的峭壁,淋濕了玉鯤的頭發,淋濕了吳班緊握著的手槍。
“他們會的,我的孩子,”蘇明的眼鏡沾滿了雨滴,他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一切。
“這次我不會在意的。如果我們沒有居住的地方,我們可以在街道上生活,”玉鯤擦拭著臉上滑落下的雨水努力地說道。
雨水混入蘇明的眼睛,混合著他的眼淚滴落下來。他把握著平衡,靠近懸崖邊,險些抓到玉鯤的手,“老師了解,老師會幫助你找到另一個家!”
“我以為緬甸會成為我們的家。”
蘇明還是沒有抓到玉鯤的手,他緩緩說道,“你可以把緬甸留在你的心里。如果你覺得你身在緬甸,你已經到緬甸了,玉鯤。”
雨潤濕玉鯤的頭發,他的臉頰,他的嘴唇,然后他淡淡地說道,“把緬甸留在心里。我永遠不會明白。或許,你是對的。緬甸在我們的心中。”
“你弄明白了,他們并沒有死,”蘇明松了一口氣。
“好的,謝謝你,小明老師,我了解了,”玉鯤的嘴角露出微笑。
“好,現在快回來吧,”蘇明高興地招著手,“他們還在這里。”
正當蘇明就要抓住玉鯤的時候,吳班突然開了槍,飛馳的子彈穿過了玉鯤的頭發。
“你瘋了?”蘇明猛得轉頭,怒吼著。他的眼睛像著了火一樣疑惑和痛恨地看著吳班。吳班再次給槍上膛。蘇明沖向吳班,兩人爭奪著吳班手里的手槍。
蘇明對吳班說道,“你是一個魔鬼!”
“沒事的,小明老師,我相信你了,”玉鯤話音未落,雨水打濕在他微笑的臉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后退著,后退著,然后轉身跳下了懸崖。
“玉鯤,不要,不要!”蘇明沖到懸崖邊伸出手去救玉鯤,但是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蘇明突然跪在懸崖邊大哭,“玉鯤,我應該能救你的。”
蘇明站起來,轉身面對著吳班,風吹著他似乎搖搖欲墜。他掏出手槍指著吳班,同一時間,所有的手電燈照向吳班的臉,吳班說道,“蘇明,你在做什么?”
吳班同時拿起手槍,對準蘇明,風吹著兩人的長發,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所有的燈光照向蘇明,蘇明絕望般地嘲笑道,“你的槍里已經沒有子彈了。是昨夜我給你上的子彈,吳班,”雨滴在光線下密密麻麻地滴打在地面上,潤濕了蘇明的眼鏡,他繼續說道,“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你欠我三顆子彈。這三個孩子都是因為你而死,因為你骯臟得發臭的靈魂。”
吳班嘆了口氣放下槍,試圖走近蘇明,用手勢讓他放下,“冷靜下來,老朋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冷靜一下。”
“我的天哪,”蘇明擦干眼睛上的雨水,他手中的槍顫抖著,“你都知道,你肯定知道!去地獄吧,吳班,和閻王解釋你的罪行!”
“你冷靜,你還知道你是誰嗎?”吳班繼續問道。
“我知道,是你忘了,你忘了你身為一個警察的職責,救助受害者,幫助國家維持秩序。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這些孩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蘇明瞄準吳班,“一切都結束了。”
蘇明射中了吳班,他再上膛,又射了一槍。他瘋狂般地嘲笑著,繼續上膛,又射了一槍。吳班倒在血泊中,他的鮮血染紅了白色大理石面。其他警官都不知所措的看著蘇明。蘇明走向吳班,拿起吳班手上的手槍,對天射出了里面殘留的子彈。
電閃雷鳴鐘,大雨傾盆而下,仿佛在洗滌著那個禁錮的年代,洗滌著吳班骯臟的靈魂,洗禮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時過境遷,總有一天萬物又復蘇起來。只是再次呱呱墜地的不是玉鯤,安默和李星的肉體,而是他們不斷輪回著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