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果這是最后一次
此時孟遷瑜大約也猜到張方平叫自己出來的原因了。
無非就是這次沒發揮出他想象中的水平,成績不夠理想罷了。
但是她這次猜錯了,因為張方平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跟十三班那個時肆是什么關系?”
孟遷瑜一開口就想否認:“沒什么關系。”
張方平差點被氣得當場從椅子上跳起來:“沒關系?孟遷瑜我是不是上次因為這個事情跟你說過?這才多久,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孟遷瑜只是淡淡的重復剛才的話:“我也說了,我們沒有關系。”
張方平把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頓:“沒關系?我看不說明白你就嘴硬到底了!好,沒關系是吧,沒關系你跟人去圖書館有說有笑?要不是被我們一個老師撞見跟我通了氣,我還就真被你騙過去了!”
孟遷瑜沒想到在圖書館已經被發現,此刻有點羞恥的窘迫。
張方平越想越來氣:“我才跟你強調的早戀危害有多大你是高三不是高一玩不起了你知不知道?!上次你怎么跟我說的?你自己還記不記得?”
孟遷瑜打斷他:“我們那是在做題目。”
張方平認準了上次辦公室談話是被騙了,這次說什么都不肯相信她:“做題目?你當我傻子是不是,你們兩?啊?你,孟遷瑜,他,時肆!一個文科一個理科,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們是因為什么非要在一塊做題目?”
孟遷瑜也不示弱:“我幫他補習英語不行嗎?”
張方平徹底怒了,站起來一通翻找,最后拍了兩行成績單在她面前:“孟遷瑜啊孟遷瑜,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牛?特別厲害?天下無敵了是不是?那你怎么沒去實驗班?那怎么在我們這個破平行班待著了?你還給他補習英語,我說也是,取消補課之后你們兩一直在一塊呢吧,補習英語,效果不錯,人家英語的確是提了十幾分上來,語文也不錯,你們兩都是黃老師語文課代表是不是,平時語文也沒少幫襯著吧,看看看看,人家成績倒是起來了,你呢?你自己看!沒一科考好了的,你看看你這個文綜分數,自己看,我就不說你。你進我們班的時候還是全班第一年紀二十三你記不記得,現在,你自己看看,排名跌了多少?!”
孟遷瑜漲紅了臉,看著兩張成績單,不說話。
張方平看她一眼:“你倒是挺盡心,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幫人家輔導英語語文,那我怎么沒見著人家說來給你輔導輔導呢?我話放這兒啊,不管你承認還是否認,跟十三班那混小子你給我保持距離,這次月考成績先交個底,下次在出現這樣的情況,回不到你原來應有的分數上,你就直接讓你家長過來跟我談!”
……
出了辦公室,孟遷瑜先去廁所洗了把臉清醒一下,才回教室。
眾目睽睽之下,她還是之前那個樣子,仿佛剛剛被叫出去臭罵一頓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隔著一層樓都能聽見聲音,看來張方平這次是真生氣了。
于是直到放學,整個教室都安靜如雞。
鐘欞趁著在下面轉的時間看了看孟遷瑜,哭倒是沒哭,但是眼眶明顯紅了。
媽的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破事兒。
怎么一個兩個都找到她頭上去了。
杜衡不在,估計又是跟時肆他們打球去了。鐘欞想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打球,挺好的。
的確,時肆這會兒是跟杜衡在打球,怕在操場上又被神出鬼沒的教導主任逮到寫檢討,這次他們直接翻墻出去找了個小區球場。
杜衡發牢騷:“媽的估計月考成績也快出來了,我感覺考得一般,搞不好又要被我爸訓。”
接話的是范毅澤:“這么快就能出來了?高三的老師也都是百分百的狠人,媽的為了改個卷子命都不要了,這才多長時間?他們不睡覺不吃飯不拉屎的嗎?”
時肆一把將球砸過去:“會不會好好說話?”
杜衡問他:“你呢,考的怎么樣?”
時肆投了個三分,扔下球去喝水:“不知道,競賽隔得近,月考顧不上了。”
他這是大實話,只要一有競賽,物理老師就恨不能把他當個寶捧在手掌心里,把他拴在褲腰帶上都來不及。他哪有時間搞別的,那個自習室都快成他一個人的專屬監獄了。
也就只有在圖書館跟著孟遷瑜寫作業的時候能看會兒英語,然后語文早自習能有那么幾十分鐘背背書。
杜衡一說就知道他這個情況,算了算:“你這接下來的兩個競賽要是能拿到特等獎能加個二十分吧?”
時肆擼起衣服擦汗,敷衍了一句:“差不多吧。”
杜衡小聲自言自語:“那我瞎回鐘欞的居然還對上了。”
時肆隔得遠,沒聽見,眼看到了五點,他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走,特意繞回學校,沒看見孟遷瑜。
進教室門正對著的展示班上貼著的就是這次月考的成績,他心想還真讓杜衡跟范毅澤說中了,真能有前一天考試第二天就出成績的神仙老師,掃眼一看,愣在當場。
他這次,好像考的挺好的。
班上排名第一,遠遠地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年級位次也上升了五十多名。
是他瞎了嗎?語文破一百,英語也是。
出了鬼的。
下樓梯的時候他仔細想了想,可能還真是孟遷瑜把他英語和語文帶起來的,每個早自習抽著背書,他從來沒這么用心過,還有圖書館給他講英語題目,基礎知識夾雜著應試技巧,她卷子做得多,也肯下功夫,每一句話都是瞄準了考點,提分當然快。
就是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樣。
還沒下到二樓,杜衡就發過來一張他們班的成績單。
時肆放大了看,孟遷瑜,第八名。
點開杜衡的語音:“我們班的人說孟遷瑜這次因為考的太差被張方平那個狗日的叫出去罵了好一會兒呢,據說聲音賊大,他辦公室在三樓,整個二樓都能聽見,跟舌頭底下帶了高強力電鉆似的……”
還沒放完,時肆看見孟遷瑜站在二樓樓梯拐角。
迷之尷尬。
他趕緊關了手機,剛想跟上去,孟遷瑜卻看了他一眼,轉身跑得飛快。
???
時肆不確定剛才杜衡那段語音她聽進去多少,總之覺得孟遷瑜那時候看著他的眼神很奇怪。
但是到底是哪兒奇怪,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磨磨蹭蹭回了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去了圖書館。
之前那個位子上沒人,看來孟遷瑜沒來。
手機消息提示音,他看了一眼,孟遷瑜發的:“二樓。”
他狐疑的上了樓梯,果然看到了她。
原來她已經來了。
時肆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笑得不懷好意:“怎么這么早,是不是想我了?”
孟遷瑜不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這樣的話,但是這次卻是皺了皺眉頭,臉也沒紅,甚至抬起頭直視他:“不是我早到了,是你來晚了。”
然后她說:“時肆,以后這樣的話別說了,我就只是想你英語成績能提起來。”
時肆也知道是她心情不好,一直以來都是她帶著自己做英語,肯定也是影響了人家學習的。看她成績,文綜特別拖后腿,于是主動說道:“那我幫你講歷史和地理……”
他還想說這段時間為了她,他把歷史地理的課本看了不知道多少遍,還拿了題目來練手,基本沒什么問題。
但是沒機會說了,事實上,他剛說出那句話,孟遷瑜就猛地扯過自己的文綜卷子,把他嚇了一跳。
也許她自己也意識到剛才的反應太過激烈,于是低下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時肆想不到這個時候該說些什么,于是索性不再開口,認認真真寫作業。
心情卻突然不好,孟遷瑜果然是不喜歡他這一卦的,之前范毅澤說的時候他還有點不相信。
喜歡一個人,會排斥肢體接觸?會阻撓那些甜蜜的話?會拒絕對方幫助嗎?
他算是知道了,孟遷瑜就只是一個比別人善良的好學生,她就只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也就他自己一天天傻啦吧唧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競賽就在眼前,還天天下午跑過來做什么鬼的英語作業。
回去的路上時肆想起物理老師早上說的話,在小區樓下跟孟遷瑜說:“我以后可能下午不能去圖書館了,這段時間有競賽,要留在學校里。”
孟遷瑜愣了愣神,也沒多問,想了想還是讓他先在樓下等著,然后一路跑上去拿了自己高二一年所有的英語筆記本下來塞到他懷里:“那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會的你就看這個吧。其實你高一底子還可以,可能主要就是高二一年沒顧上所以疏忽了。”
時肆點頭說了句謝謝。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孟遷瑜鄭重的說出這兩個字。
其實有什么資格好不高興呢,人家這么盡心盡力,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她從來也不欠自己什么。
反倒是他,承蒙她費心這么長時間。
時肆走的快,都不知道,孟遷瑜站在原地,最后一次說了一句:“那你競賽加油。”
她想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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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琯
唉,年輕時候的喜歡,就是經不起試探和猜疑。 昨天本來說要兩更的,但是后來我去寫第一本《迢迢》了,所以就沒更上。 關于尺度的問題,主要是我被封了太多次,真有點慫了,以后這種問題咱們去微博交流成嗎,雖然我知道現在小孩子不得了,但是還是避著點兒? 另外,《迢迢》正文已經結束了,我再來不要臉的推一下,因為涉及文物保護,然后男女主的職業,一個是考古研究員,一個是地質隊隊長,都是我很喜歡的,偏劇情向吧,因為是第一本書,也是第一本長篇,所以懂我意思嗎哈哈哈哈哈,跪求關注!!! 嗯,就這些吧,不然顯得我太啰嗦了,一點點屁事兒叭叭叭半天。那就這樣,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