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到了小區，上電梯的時候，在他倆后面又上來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哥，葉錦秋伸手要去按層數，被文威攔住，等那大哥按好了，他才把頭一揚，示意她可以按了。等大哥下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文威就開始科普“女士電梯安全搭乘守則”：“萬一他是壞人，你先按了，他不就知道你在哪層樓了嗎，順勢尾隨你也不一定，太危險了。以后如果有陌生男子跟你一起上電梯，你就等著人家按好樓層了，你再按，或者干脆等人家下去了再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謹慎點沒錯。”

　　葉錦秋雖然知道他說得很對，但還是覺得有點別扭，“你以前不這樣啊，怎么今天這么嘮叨？”

　　“那能一樣嗎？今天以前我們只是好朋友，我沒法管太多。”樓層到了，文威跟著葉錦秋邊走出電梯邊說。

　　葉錦秋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別扭，總覺得，還沒怎么著呢，文威已經已經開始把她當女朋友了，就像來家里做客但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客人。于是她企圖用明顯的裝傻來傳遞并不想配合的信號：“今天怎么了？今天我們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嗎？”

　　“友誼的小船不翻，我們怎么墜入愛河？”文威站在葉錦秋家門口等著她掏鑰匙，不慌不忙地接腔，這接的話就像不見外的客人沒有被推開，反而順勢把主人拉了個趔趄。

　　葉錦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文威同志，會說話就多說幾句，不會說話呢，就閉上你的嘴。”她打開門順手往墻上一探開了燈，“進去。”

　　文威進門之后為難起來，玄關處一雙涼拖鞋一雙棉拖鞋，都是粉色的，型號也都太小。葉錦秋自己先換了鞋，“你等一下，我把浴室那雙拖鞋拿出來，那雙是之前買錯買大了一個號的，你應該能穿上。”還好是淺藍色不是粉紅色，文威趕緊換上，“我還以為你會跟我說不用換了穿自己的鞋進來就行……你這主人不太好客。”“什么呀，進屋不換拖鞋能舒服嗎？我這才是真正為客人著想——當然我也確實不希望你把地板弄臟。行了，你想吃什么，泡面還是掛面還是餃子還是湯圓，我去煮。你自己開電視看吧，各大衛視跨年演唱會估計正播著呢。”葉錦秋說著打開了冰箱。

　　“我看看有什么食材，”文威也跟過去，“雞蛋、生菜、紫菜，適合煮個豪華版泡面。居然還有雞尾酒，我要一聽。哦我記得你喜歡吃掛面，不吃泡面的，煮掛面也行。”

　　“酒就不請你喝了，你今晚說的話已經夠奇奇怪怪的了，再喝點酒你就該發酒瘋了。但我可以喝。”葉錦秋拿出來一聽，“煮泡面吧，我也喜歡吃泡面，只不過以前李柏天老給我灌輸泡面不健康的觀念，忽悠我跟他一起吃掛面。你說的那個豪華版泡面是怎么個豪華法，你教我一下。”

　　“李柏天對你挺好。不過我的煮法絕對營養又健康，泡面偶爾吃一次解解饞沒事的。我來煮吧，給你示范一下。”文威動手把那幾樣食材拿出來，先讓鍋燒上水，水稍微開了正好把剛洗好的生菜放進去，燙一下就把面餅和泡面自帶的調味湯包放進去，邊放湯包他還邊解釋，“本來應該用鮮肉吊湯底的，豬牛羊都行，但是沒有，只能用自帶的湯包。放一半就可以了，全放會很咸很不健康。紫菜和雞蛋也可以放了。”葉錦秋表示不喜歡吃打在湯里的雞蛋，想吃整個的白煮蛋，文威就指揮她開了另一個爐子用小煮鍋燒水煮了兩個溏心蛋，又讓她盛面。葉錦秋盛了一多一少兩碗，少的一碗給自己，她吃多了會睡不著。文威把蛋殼剝掉，用小刀分別把每個雞蛋切成兩半，切面朝上放在泡面上，兩碗泡面居然也色香味俱全了。

　　錦秋又開始咽口水了，“我們端到茶幾上吧，我想邊看電視邊吃。”

　　“不行，邊看電視邊吃不好的。”文威逗她。

　　“哎呀不就是對胃不好嗎，偶爾這樣一次沒事的。”

　　“不是對胃不好，是對泡面不好，一點都不尊重它。”文威憋著笑。葉錦秋白他一眼就上手來端，文威只好護著面妥協，“好好好，小心燙！我給你端到茶幾上。”

　　兩個人很快把各自的面碗吃了個底朝天，葉錦秋抿著她的雞尾酒，“有青菜有紫菜有雞蛋，這泡面簡直是一頓健康大餐！你好像很會做飯？”“我從小學三年級身高剛剛夠得上就開始學做飯了，天賦型選手，我爸媽做飯都不如我。你喜歡吃的話，我這幾天多給你做幾頓，你早餐喜歡吃什么？”

　　“啊？早餐就不用了吧，我想睡個懶覺。”

　　文威抬手看看手表，“現在11點出頭，你可以12點前睡覺，睡到明天早上9點也夠了吧。誒，我告訴你，我做的早餐也是色香味俱全。”

　　“但是我睡到9點給你開門，你再來做早餐，吃完至少都得10點了，那還叫早餐嗎？”葉錦秋嘴上這樣質疑著，但心里確實很想吃文威做的早餐，“要不這樣，我把鑰匙給你一份，你明天自己早點過來做早餐，我跟你口味差不多，早餐吃什么你看著辦吧。”

　　文威目瞪口呆：“你真的很沒有安全防范意識，這就把鑰匙給我了？你怎么不干脆留我在這兒過夜呢？”

　　“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睡沙發，我會待在臥室里把門鎖好的。”葉錦秋心里不服氣，怎么就沒有安全防范意識了？不過是比較信任他而已。

　　“好，那就這么定了，我今晚睡沙發，方便明天給你做早餐。正好不用來回跑明天還能多睡會兒。”文威立馬轉變態度就坡下驢，還跑去打開冰箱再一次檢查食材，“可以，明天早上不用出去買食材都可以做一餐。”

　　“大哥，前一秒你還在說我沒有安全防范意識，這一秒你就抓住機會登堂入室了呀，挺能耐呀……”葉錦秋說著往臥室走去，“我在禾城的舊被子賞你了，放心，洗干凈了才收起來的。”

　　文威樂呵呵地把碗筷收到廚房洗了，洗完鍋把灶臺各處也擦一擦，發現到處都一塵不染，對葉錦秋的好感又增幾分。葉錦秋肯讓文威在家里沙發上過夜，也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近距離相處可以好好考察一下對方的生活習慣，而且這是自己主場，總不至于被占什么便宜。

　　就是確實有點不方便，葉錦秋洗完澡穿戴整齊才敢出來，“我給你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牙膏剛好也有一管試用裝的，但是沒有漱口杯，你拿一個喝水的杯子用吧。洗發露沐浴露洗面奶你自己看。明天9點之前拜托不要吵醒我。我先睡了。”文威坐在沙發上一直點頭，等葉錦秋關了房門才站起身打開背包拿換洗衣服，葉錦秋又從房間里探出腦袋來，“我只有一個枕頭，你枕沙發上的抱枕吧。”

　　葉錦秋躺在床上，睜眼瞪著黑夜，耳朵不由得豎起來去聽外面的動靜，“他去浴室了。洗這么久？他回客廳了。怎么還沒關燈？”她干脆起來拿一件不穿了的舊毛衣堵住門下的縫，這樣外面的細微聲音和燈光就都進不到臥室了。再躺回床上，又忍不住去想今天的一幕幕，還說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徹底忘了李柏天呢，現在她腦子里的畫面幾乎全是文威了。也許徹底忘記李柏天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將永遠占據她回憶的某個角落，但這并不妨礙有別的人占據她的心。帶著對早餐的期待，一夜酣眠，做過的夢都沒有記住。

　　9點鬧鐘響，葉錦秋關掉鬧鐘翻身再睡，過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來還有早餐等著她，連忙換衣服梳頭發揉揉臉，拿掉堵門縫的衣服，走出臥室。餐桌上有食物冒著熱氣，文威卻還在沙發上睡著，不過那已經打理好的發型和穿戴整齊的襯衫毛衣證明他確實早起床了，這早餐是他做的，不是田螺姑娘。

　　茶幾上的雞尾酒只有一個空罐子了，昨晚她明明還喝剩不少呢，文威喝掉了？直接就罐子喝的？這男人真不見外。

　　葉錦秋被香味拉到飯桌前，一碗雞蛋羹，四塊煎吐司卷，吐司卷外層金黃，從橫截面能看到里面有火腿片和芝士，還有兩杯酸奶，一杯加了西瓜丁，一杯加了牛油果。看來文威早晨還出去過一趟，因為家里根本沒有芝士、火腿和牛油果。這得是起多早啊，難怪做完早餐又睡著了。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發現燒水壺里是溫水，剛好能入口，這個男人居然細心到如此地步。也沒顧得上刷牙，葉錦秋喝了點白開水就坐下拿起一塊吐司卷吃，好香，火腿應該是先煎過的，芝士已經和火腿片和吐司融為一體。雞蛋羹也好吃，像豆花一樣嫩嫩滑滑。

　　沙發上的文威突然動了一下，可能是聽到了調羹和碗碰撞的聲音，他坐起來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錦秋你起床了？幾點了，是不是很晚了？我做完早餐看還沒到時間叫你，想著再瞇一會兒，結果就直接睡過去了。”他趕緊站起來把被子三兩下收好，確認了一下時間，又看到葉錦秋再拿起一塊吐司卷，才松了口氣。“好吃吧？”

　　“特別好吃，非常好吃，滿分！”葉錦秋連忙招呼他，“我怕東西涼了就先開始吃了，你醒了那就快來吃吧。”

　　“好，酸奶你挑一杯，西瓜的還是牛油果的？一大早喝酸奶涼不涼？要不給你溫一盒牛奶或者豆奶，我都買了。”

　　葉錦秋突然閉上眼睛笑了出來，然后慢悠悠地說，“我簡直陶醉在這豪華的早餐和貼心的服務里。”

　　文威扶著另一把椅子的椅背對她笑，“您的滿意就是我的追求！”

　　葉錦秋先吃完早餐，坐在沙發上刷朋友圈，突然看到文威大清早發了一條：“新年第一天，在離心上人不到五米的地方醒來，陽光灑在我的被子上，一切都充滿了希望。”葉錦秋暗自叫險，還好沒配上“陽光灑在被子上”的照片，要不然禾城的室友認出那床葉子圖案的棉被還不得炸鍋。幾個大學男同學評論“有情況”“最后五米沖刺”“兄弟加油”，葉錦秋突然惡趣味上身，這樣評論：“看來你家的床超大。”文威邊喝酸奶邊看手機，看到評論差點噴奶，趕緊回復：“這位同學，請不要污蔑我們，手都還沒牽呢。”

　　齊梁韻看到他們的互動，給葉錦秋發微信：“妹妹，文威的‘心上人’是換人了？我之前告訴他你分手了，他還說他一定會抓住機會的，你是又拒絕他了？”葉錦秋回復：“我現在離他不到兩米距離。”齊梁韻發來一個震驚的表情，“什么情況？？？有空趕緊給我講講最新進展！”“沒什么情況，他不都說了嘛，手都沒牽，我們還是純潔的好朋友。”

　　第一次的牽手居然是在菜市場里，主婦們摩肩接踵，文威自然而然地拉住葉錦秋的手從人潮中擠出一條路，去到海鮮檔口，明明人已經不多了不會再把他們擠開了，他也不松手。

　　晚餐上桌，文威要幫葉錦秋剝蝦，錦秋一把拉過那盤蝦，“不用不用，我自己剝。你做一頓早餐就開始牽我的手，再做一頓晚飯剝一盤蝦，我簡直不敢想象。”文威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才拉你的手確實是怕人太多把我們沖散了，但是牽了之后，我也確實有點舍不得放開。如果你不習慣的話，我保證接下來這幾天不碰你一根汗毛。”見他說得鄭重其事，葉錦秋也認真解釋：“我覺得還是慢慢來吧，不要太快，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實。”

　　吃過晚飯，葉錦秋自覺洗碗，文威在客廳制作接下來兩天的行程安排，“錦秋，你喜歡人少的地方對吧，但是元旦小長假，這些景點人肯定會很多的，人少的地方說明不好玩，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來杭州，西湖總要去的吧，你到杭州兩周了去西湖了嗎？”

　　“沒有，這兩個星期忙得很。再說我也不著急，又不是來旅游的，一直在這兒，西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而且，古人有云，“西湖最盛，為春為月”。最好看的是春天月夜下的西湖，這不春天還沒到呢嘛。”

　　“我小時候去過西湖，感覺西湖是一個一年四季一天24小時都值得看一看的地方。你說的那句話我也知道，后面不是還有一句嗎？說一天當中最好看的是早晨和傍晚……”

　　“‘一日之盛，為朝煙，為夕嵐。’”

　　“對。所以我們可以早晨去或者傍晚去。靈隱寺我也一直很想去。要不明天清早去西湖，下午去靈隱寺，晚上去清河坊街。”

　　“河坊街我估計和京城的南鑼鼓巷差不多。我告訴你一個真理：很多城市都有像南鑼鼓巷一樣的街巷，披著歷史老街的外衣，賣著臭豆腐、煎餅果子和奶茶。我隨便說就能說出來至少五個，申城的田子坊，江城的戶部巷，錦城的寬窄巷子，姑蘇的平江路，星城的太平老街。”

　　文威哈哈大笑，“被你這么一總結，這些地方都俗氣透頂。”

　　“我明明知道，但我還是會去，可能人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庸俗的煙火氣。”葉錦秋擦干手出來。?“對，再喜歡清靜的人，偶爾也想去熱鬧的地方走走。不過如果你在熱鬧的地方也喜歡清靜的話，我教你一個方法，能讓你在人山人海的地方過濾那些人，感受景點本身。就是，找一個不會被擠到的角落靜靜待著，想象自己是這個景點的一部分，然后冷眼看人群像沙丁罐頭一樣，想象如果他們都不在這里，這個景點是怎么樣的……”

　　“說實話，這位哥，你這個方法讓我想起撐傘蹲在醫院門口覺得自己是個蘑菇的精神病患者。”

　　“少廢話，就說去不去吧，西湖，靈隱寺，清河坊街。”

　　“去。那后天呢？”

　　“后天讓你清靜清靜，你在家看書，我給你做飯。”

　　出游那一天，文威果然信守承諾沒有再拉葉錦秋的手，怕她被別人擠到，也只是伸了手臂虛圍著她。合影的時候，也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手背在后面。葉錦秋從各種細節里發掘著他的品性：對飯店服務員很和氣，對問路的游客很耐心，幫別人拍照也不顧形象地蹲下來拍，和黑車砍價游刃有余，黑車到終點坐地起價他拳頭握起來一副兇橫模樣居然嚇退對方。

　　假期最后一天，葉錦秋洗完午餐的鍋碗瓢盆出來，文威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大概是早晨買菜又起得太早。她拿了一本書坐在靠近陽臺的懶人小沙發上看，文威均勻的鼻息聲卻不停地鉆到她的耳朵里來。她努力集中精力，終于耳邊沒有鼻息聲了，她以為自己成功克服了走神，不一會兒卻聽見文威說話：“你看書這么認真，我都看了你三分鐘了你還沒發現。”

　　“你怎么醒了？你要是困就多睡會兒。”

　　“下午就要走了，我再跟你聊聊天吧。”

　　葉錦秋把書合上，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有什么缺點嗎？我怎么從工作到生活看不出你的缺點呢？但人不可能沒有缺點的，你是不是藏得太好了？”

　　“我沒藏啊，你沒發現我很懶嗎？除了做飯其他的家務活我都不喜歡做，你看，基本都是你洗的碗。工作上我也有抓狂、迷茫或者把事情搞砸的時候，沒跟你說過而已，男人的自尊心嘛。”文威誠實回答，心里偷笑，原來自己在錦秋心里那么完美。“說到工作，這兩天也沒跟你聊工作的事情，Peter剛來，他自己適應意朗需要一個過程，你跟他磨合也需要一個過程，接下來可能會比較麻煩，你要有心理準備。”

　　“Peter挺好的，我覺得他比周寧好相處多了。”葉錦秋隨口回答，心里想著的是文威說的缺點，有缺點就行，看不到缺點總覺得太不真實，或者太不了解對方。

　　“遇到什么麻煩及時跟我說。”文威隱隱覺得Peter的風格與意朗的風格迥異，初期也許會費一番周折。“還有，我們每天都抽空聊聊天吧，發微信也行，打電話也行，可以嗎？”

　　想到文威馬上要回鵬城，葉錦秋有些失落，她才剛習慣有另一個人在這個小房子里和她朝夕相處，他就要走了，這距離又實在太遠，如果真的跟他談戀愛，又是異地戀嗎？她突然嚇了一跳，自己這是完全接受他作為男朋友了嗎？都已經開始擔心異地戀了。“啊，可以啊，加深了解，應該的。”

　　并排慢慢走到機場安檢口的時候，兩個人都開始沉默，那沉默長到不知道前一句話是誰講了什么，往下應該接什么。文威突然轉身擁抱了葉錦秋：“對不起，我必須得食言一下。”葉錦秋呆住，腦子勉強轉了兩圈才明白他是指承諾不碰她的話食言了。文威在她耳邊說著，斷斷續續一句一句地往外蹦：“我會盡快再來看你。這幾天在你身邊我特別開心。可能會異地一段時間但是后面可以想辦法克服的。你一個人注意安全注意身體。西瓜吃不完就扔了吧。還剩半盒鮮牛奶今天要喝掉。”

　　有些暖意在葉錦秋心中漾開，她伸手想擁住他，卻突然看到有人在盯著他們看，她連忙輕輕地推開他，“好啦，走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文威的眉毛擰巴起來，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失望和委屈，“我要走了你好像一點舍不得也沒有。”

　　葉錦秋被這眼神結結實實地沖撞了一下，文威在她面前向來堅強樂觀，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她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抱他一下，“這樣可以了嗎？”

　　文威心滿意足地去排隊了，馬上就發來一條微信：“我們現在算是在交往了吧？”

　　葉錦秋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她想逗逗文威，“不是說要追我一年嗎？”

　　“余生的每一天都很珍貴，我大膽建議你提前享受美好。葉錦秋女士，文威先生非常認真地想與你交往，你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嗎？”

　　“你回頭看看我。”

　　文威剛好到達檢票窗口，依言回頭，看見葉錦秋還站在原地，笑著點頭。檢票工作人員喊他：“你好，請出示身份證和登機牌。”他邊拿出把證件遞過去邊忍不住又回頭，葉錦秋指指自己的手機示意他看手機，“快過安檢吧，我回去了。”

　　在回家的地鐵上，葉錦秋就忍不住給齊梁韻發微信：“姐姐，文威來杭城待了3天，我們剛才已經正式確立關系了，是不是太快了？”

　　“對他來說不算快，從你跟我說有這么一個人喜歡你，已經一年半了。對你來說，既然愿意接受他，應該也是考察好了吧。”

　　葉錦秋還在思索著齊梁韻的回話，她又發來：“前兩天讓你有空趕緊跟我說說什么情況，你到現在才找我，你這就是典型的重色輕友。算啦，作為你們共同的朋友，我很開心，份子錢省下了一份哈哈哈。”

　　路上吃了飯回到家，葉錦秋先去開冰箱拿那半盒鮮牛奶，發現冰箱門上有文威留的一張紙條：“多吃新鮮水果蔬菜，少吃泡面和速凍食品。”她不禁莞爾。不過她又發現了文威的另一個缺點，那就是字寫得實在不好。

　　航班剛一到達，文威就發來長長的微信，想必是在飛機上寫的：“錦秋，在杭城的這幾天，因為還沒有確定關系，我沒有立場和你說太多未來的事情，但希望你相信，往后余生的計劃，我都會把你考慮在內。眼下異地的問題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你剛到華東區，不好現在重新內部調動，我是老板助理，也不好申請去華東，我們倆又剛持股，現在離開未免可惜，所以，能否堅持一下？看接下來公司各方面的局勢如何，我們再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同時我保證每個月至少去看你一次，每天和你通視頻或電話，盡我所能讓你多感受到男朋友的關懷。”如果是兩年前，葉錦秋會搖著頭哭，不要異地戀，但兩年過后，她知道自己是能夠適應異地戀的，知道如何一個人獨立生活，也知道如何維系與異地戀人之間的感情，而且她也已經明白很多事情沒有兩全其美，成熟的人應該學會妥協和等待。

　　葉錦秋這四天假期里剛好接在一項重要工作結束之后，初來乍到又還沒有其他具體的任務要操心，于是她刻意完全不想工作的事情，度過了入職意朗以來最輕松的一個假期。居然還在假期里收獲了一個男朋友，這一年的開頭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