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風臉色及其難看,原以為是應約王誕私宴,沒成想遭人算計。酒宴上,并沒有言語半句,也未有人動筷,王誕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為司徒風斟酒夾菜,硬著頭皮地賠笑道“司徒兄,此事是我魯莽,但也是為了司徒家的名譽。”
“王兄,你與我自幼的情分,沒想到還是抵不過權財二字。”司徒風也不給他面子,接著說“王爺,好歹是皇族之人,怎么也學著我等下作起來?”
“司徒大人,莫要詆毀自己,本王很是欣賞你與陳起初作對的膽識。”
“我不過孤家寡人,是個亡命徒罷了。”
“司徒大人,放著侍郎不做,整日在書房算計陳氏,還不如與我等結盟,共享天下。”柳林見不慣司徒風言語諷刺王爺,繼續說,“你父親在世時,司徒家可不像這般唯唯諾諾。”
司徒風云淡風輕地喝著酒,“呵,柳大人的謀士們倒是忠心,四處造謠,挑撥陳氏于我族敵對,可謂對你鞠躬盡瘁。”
“陳氏之心人人皆知,老夫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柳林也不甘示弱,論起輩分來,司徒風還得叫他一聲叔父,自是不滿他的傲慢無禮。
“此事我不與你計較,但你們與我結盟,可有什么本錢?”
“司徒大人,我柳氏在御林軍中尚有心腹,算起不過二千士兵,皇宮內眼線密布,消息靈通。”柳林也與他打馬虎眼,開誠布公,直接地挑明“王大人已與我們結盟,還望你三思而后行。”
“笑話,我司徒家做事怕過誰?”司徒風嘲笑道。
“司徒兄,京都遲早會激起民憤,爆發動亂的。”王誕繼續說,“皇帝深陷困境,而不自知,這是我等撥亂反正的大好時機,若你擔心司徒家的名譽掃地,此事我來做。”
“司徒家的名譽與皇帝生死無關,你們手里不過握著司徒家的把柄,想逼我就范的心思還是省省。”
“既然是商議聯盟之事,本王也拿出誠意來。”蕭穆澤招手將喚來暗衛,從其手里拿過一疊文書和密信,走到蠟燭旁,當眾將其燒毀,隨即坐回原位。
“司徒兄,你自是知道那些是什么東西,王爺此舉也算是有誠意了。”王誕幫腔道。
“……”司徒風以為澤親王用手上的證據威脅自己,沒想到他竟然燒毀了它們,他也嚴肅地對待這件事。說“結盟,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應我三個條件。”
蕭穆寒見其有所動容,高興地回應“司徒大人,請講。”
“第一,京都再無陳氏,而且只能由我司徒氏動手。第二,一國二相,左相一職唯我所得。第三,皇家嫡出唯我司徒血脈。”
“荒唐,你不過五千兵馬,就想得此厚待,莫不是不把我柳家放眼里?”柳林有些動怒,畢竟澤親王妃是他弟弟柳介之愛女,從小在他府上生活,情同父女。
“司徒兄,你這條件太為苛刻。”王誕說道。
“本王問你,你有何資本能得此厚待?”蕭穆澤隱忍怒火,不悅地問道。
“司徒家產富可敵國,此戰之后,無一出不用到錢財。”司徒風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司徒家兵以一抵百,自此唯君所用。北梁上下各地文臣武官的把柄,在下甘愿奉上。”
“……”在場三人驚訝地看著司徒風,難以想象這司徒家竟然愿意拿出所有家本。
“諸位,既然是結盟,在下絕不吝嗇,同生共死,才是誠意,不是嗎?”
“……”柳林心情極為復雜,不與他爭執,北梁已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境況,蕭穆澤登基為帝,自然需要大量的錢財建設國家,柳家這些年為拉攏勢力,花費不少金銀,無力再扶持一個新朝的開銷。
“好,柳王妃身體孱弱,不利打理后宮,我柳家甘愿讓出皇后之位。”柳林思慮再三,還是狠下心來,應下此事。
“澤王妃若入宮進封,豈不是司徒家空有皇后之位。”
“你這是何意?”柳林生氣道,“莫要得寸進尺。”
“休了發妻,娶我司徒家的女子,在下會在家族之中親自挑選配得上鳳冠的人。”
“休想!”柳林憤然離場,王誕跟隨前去安撫柳林。
柳氏是蕭穆澤的糟糠之妻,這么多年把王府打理地井井有條,對他也多是包容,如今卻要為了皇位而讓妻受此屈辱,心里多少有些怨氣。他開口說道:“司徒兄,本王認為此事需再商議。”
“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在下也能理解,就給你三日的時間考慮一番,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話畢,司徒風拂袖而去。
柳林與蕭穆澤隨后也離開王家,回到各自府上。蕭穆澤回到王府,直接去了王妃的寢殿,見到正在縫制衣物的妻子,他感觸頗深,輕輕地喚道“束兒,夜深了,怎還在操勞?”
王妃見丈夫回來,放下手中的活計,為他倒上一壺熱茶,才含笑地回應道“王爺,妾身見天氣轉涼,為你和越兒縫制外套。”
“有勞你還惦記著我們,這幾日事物繁多,都沒來看望你,束兒可有生本王的氣?”
“妾身知道王爺日夜操勞,不敢對你有怨言。但你一定要注意休息,莫要熬壞了身體。”
“嗯,本王聽你的。”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似乎想好好看看這女子,自己無法想象她得知消息后,會是怎樣失落。
王妃倒有些不好意思,平日王爺雖回來看自己,但不像今日這般深情款款。心里竟有些擔憂起來,試探道“王爺可又有心怡之人?”
“束兒多慮了,那些女子不過是我成就大業的墊腳石,心怡之人自此只有你一人。”
“謝王爺厚愛,妾身也會把王府打理好,讓你無后顧之憂。”
蕭穆澤抱著妻子,撫摸她的秀發,說“這些年苦了你。”她輕輕地回應“不苦。”
與妻子噓寒問暖一番后,他起身準備離開,溫柔地對她說“不說了,本王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也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是,王爺。你也不要太過操勞,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王妃溫柔地回復道。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越兒。”
隨即離開妻子房間,他直奔書房,休息片刻后,召來暗衛莫哲。
“莫哲,你跟我多久?”
“回王爺,十載。”
“十載,你可后悔過?”
“不悔,當初是王爺給屬下重生的機會,屬下的命自是交給王爺,為王爺的雄圖偉業,屬下甘愿赴死。”
“我知你是最為忠心,所以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王爺請說。”
“司徒風要我娶司徒家的女子為妻,休柳氏正妻之位,對她而言必是痛苦。”他猶豫片刻,繼續說“承越是我長子,將來自是繼承大統,絕不可淪為私生子。”
“王爺的意思是?”
“柳氏病重離世,司徒氏即為繼室,越兒順利成章地司徒氏的繼子。”
“是,王爺,屬下遵旨。”
“讓她與世子相處幾日,畢竟夫妻多年,我待她也有幾分真心。”他接著說,“柳大人那里,就告知他萬事以大局為重,事成之后,選柳氏女子進宮為貴妃,冊封世子為東宮太子”
“是,王爺”
“出去吧,我要一個人靜靜。”
“是”話畢,莫哲離開書房。蕭穆澤腦海里浮現出柳氏的模樣,心中有所動容,但想到這些年的付出,還是決意狠心待之。
翌日,他派人告知司徒風,愿意接受條件。三日后,四家結盟就此成立,各自展開行動,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司徒風派親信去東萊購置精良武器,裝備軍隊。皇帝還是太子時,就剛愎自用,在京都得罪的貴族世家不在少數。礙于陳家的壓迫,貴族世家只能敢怒不敢言。柳林和司徒風利用這一點,散出錢財賄賂他們,將其拉入己方陣營。
澤親王讓親信散播流言,并把皇帝任太子時的罪證公之于眾,攪得京都城內一片混亂。文人墨客公然寫文斥責皇帝,民間百姓咒罵不斷。
皇帝大怒,下令讓城內的護城軍抓捕散布謠言的人,王誕任其屬下濫殺無辜,民不聊生,百姓四處逃竄。陳起初自知危在旦夕,召集家丁和暗衛日夜巡查陳府,暗自與大漠臣子勾結,準備逃出北梁。
皇帝登基第四個月,在柳林的暗中操作下,京都爆發動亂,城外駐扎的鎮北王繼續按兵不動,中央軍鎮壓暴亂的百姓,王誕趁亂以鎮北王謀反為由出兵,發動攻擊。皇帝驚慌失措,不顧陳起初的反對,調走大部分中央軍援助王誕。
兩軍作戰時,白將軍刻意敗陣逃跑,王誕唆使領兵的將軍乘勝追擊,將軍求勝心切,帶兵追擊白將軍等人,誰知反被王誕與蕭穆寒算計,被圍敵營,不到二個時辰,就被葬身于此。
穆寒和王誕等人帶領軍隊進入中央軍的營地,副將聽聞出戰將士被剿殺殆盡,加之對鎮北王和白將軍二人有所畏懼,還未開戰就主動投降。
子時,司徒風帶人潛入陳府與之廝殺,放火燒府。莫哲在完成蕭穆澤交待的任務后,離開王府,帶著屬下將蕭穆宇的親信和子嗣府上的婦孺兒童,盡數殺之。
蕭穆澤帶領柳家軍進攻皇宮,御林軍招架不住來勢洶洶的敵人,很快就敗下陣。宮內眼線,對此事秘而不宣,暗殺當差的其他宮人。皇帝因為百姓暴亂之事,十分煩悶,在養心殿內召幸寵妃吳嬪,正在熟睡的二人,被殿外吵雜的聲音吵醒,皇帝盛怒,準備傳小順子。
卻見他慌忙跑進來,喊道“陛下,不好了,澤親王叛變。”話音剛落,只見小順子倒在地下,新帝嚇得胡亂穿衣,一旁的妃子受到驚嚇,暈死過去。蕭穆澤手持帶血的利劍,進入養心殿內室。
“蕭穆澤,你好大的膽子!”新帝大聲吼道“你竟敢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被天下人誅殺?”
“本王,何懼?你無才無能,草芥人命,才是人人得而誅之。”他走上前,將害怕得發抖的男子一劍封喉,也將一旁的妃子殺死。割下皇帝的頭顱后,走出養心殿內,對外面御敵的侍衛,喊道:“暴君已逝,汝等降之,無罪。”
外面的侍衛聽到陛下駕崩,有不少人臨陣倒戈,不從者皆被圍殺,穆澤見大勢所趨,狠心地下令道“暴君的所有子嗣、妃嬪一個不留!”
“是,王爺!”眾人接到命令后,往皇子所和各宮殿殺去。一時間,皇宮內慘聲不絕。
穆寒收復中央軍后,按約定讓士兵繼續返回軍營等候,王誕則進城援助司徒風。
陳府內,陳氏暗衛誓死不屈,與司徒家殊死搏斗,王誕帶兵突擊陳氏家丁和暗衛,很快就將其拿下。司徒風下令殺死陳家所有人,卻唯獨不見陳起初,一怒之下火燒陳府。
熊熊烈火之中,嘶嘶地木頭燃燒聲混雜著陳家人的哀嚎,司徒風心情大悅,一切仇恨都隨這一場火,燃燒殆盡,隨后派人搜尋漏網之魚,才與王誕一同前去宮內。
羅義將城中的情況匯報給穆寒,然后離開。
軍營內,蕭穆寒召集軍中老將議事。白將軍、上官副將、劉統領、王參將、左前鋒和陸景年等六人聽聞此消息,王參將說道:“王爺,澤親王手段如此毒辣,弒兄奪位,其名不順。在城內濫殺無辜,其心不正。”
“王爺,您戰功赫赫,愛民如子,英明神武,臣斗膽請王爺出兵,撥亂反正,自立為帝。”
“百姓信之,弒兄奪位又如何?”蕭穆寒面有不悅,反問道。
“王爺,老夫認為立帝雖易,但平內甚難。”白將軍為了緩和氣氛,繼續說道“不如靜觀其變。”
“白將軍,這再等下去,恐怕澤親王就要登基了。”
“上官副將,所言極是。”王參將附和
“二位,小的認為白將軍所言有理,王爺常年在外,對京都不甚了解。”陸景年刻意加重語氣“而且,待澤親王登基之后,今日京都之事,順利成章地成為護君有功,封官加爵,皆是少不了諸位。”
“……”大家心知肚明,鎮北王和白將軍遲遲不入京都的原因,只是想能否再冒險一搏,讓自己人登基為帝。
“本王與諸位皆同生共死的兄弟,我們在外征戰,命不由己,能活著回都已是萬幸,豈能讓汝等為此喪命!”
營內的人聽此肺腑之言,心中大為感動,也不再盤算什么,想到當初一同出征的將領,如今只有他們幾個還活著回來,平日王爺雖不茍言笑,但對他們之心從無二意。
“王爺,你大可放心,我等一切聽從于你和白將軍。”劉統領表態道。
“是,王爺,我等誓死追隨王爺。”其余幾人也異口同聲道。
“多謝諸位,穆寒定不會辜負信任,我等在此靜候消息。各位還是回到營內,歇息片刻。”
“是,王爺”眾人聞言,退出營內。見他們走后,穆寒則潛出軍營進城,陸景年悄聲尾隨其后。
潛入城內,穆寒就對跟在不遠處的人說“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唉,真沒趣,你這么快發現我了。”
“你的小尾巴怎么沒來?”
“被我暈了,這等場面,那小子還不夠格出來。”
“......”穆寒心里就納悶,同樣是徒弟,怎么小風和宛兮的待遇差別這么明顯,他冷冷道:“既然來了,就一同前行”
“知道了,對我怎還是如此冷眼相待,就不怕傷我的心?”
“你這話多的毛病,也是一直未變”穆寒自顧自自地走在前面,陸景年跟上來,與他潛入旅店的馬廄,各自盜走一匹馬往皇宮趕去。
宮門外,只見一男子身后護著一對母子,與十幾個士兵搏斗,敵人一路從宮內追殺到宮外,男子早就身負重傷,將要死于敵人劍下,只見一黑影從馬上一躍而下,將他面前的士兵一腳踹飛,另一黑影則躍下馬來與士兵糾纏。
士兵們往后退了幾步,領頭的人說“你是何人?竟敢幫助這賊人。”
“汝等,以眾欺少,可恥!”穆寒看向倒下的男子,又看一對母子在其身旁。
“哼,多管閑事!”領頭的人冷哼一聲,示意士兵攻上去。
陸景年與穆寒也毫不猶豫地與之打起來,沒多久,十幾位士兵被打得重傷,在地上哀嚎。陸景年走近那受傷的男子,為其把脈,笑道“穆寒,看來我又要多一個三徒弟了。”
“……”穆寒不愿理他,因為他這根本就是在說自己多管閑事,上一次因為自己出手救了一人,那人被治好后,糾纏不清,非要說什么報恩。他只好逼著景年受其為徒,想必他還在記恨這件事。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女子眼淚汪汪,將兒子摟在懷里。景年注意到這女子的服飾分明是后宮妃子的衣著,心中暗知不妙。
“嗯”穆寒也走過來,看到女子懷里的孩子清澈見底的眼睛盯著自己,眼神并無恐懼之意。讓他想起曾經也有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自己。倒是有點喜歡那孩子,俯身問那孩子。“你叫什么?”
“蕭承文!”孩子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旁的女人還未來得及阻止。
“……”穆寒蹙眉,這怕是皇帝的子嗣。
“多大?”
“四歲了”
“小子,算起來你該叫他王叔!”陸景年插言。
“……為什么?我從來沒見過他”
女子微愣,這京都的王爺她都見過,唯獨是常年在外的鎮北王,從未有人見過,據說他擁兵自重,企圖謀反,一直在城外駐扎。曾以為他是北梁的英雄,沒想到他與澤親王合謀,雖然皇帝該死,但自己成了鎮北王敵對的一面,心想剛逃虎口,卻又進了獅子口。
“罪婦求王爺饒了我母子二人,我們今夜就離開元都,永不回來。”她害怕地哆嗦起來。
“……我放了你,澤親王可不會罷休。”他頓了頓,說“你隨我進宮,本王護你母子二人。”
“你可想好了?”景年擔憂道,前朝遺孤,可是大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孩子年紀尚小,我看著歡喜。”
“罷了,隨你心意。我先帶這家伙去醫館,不然可真得喪命于此了。”
“嗯”
穆寒將示意女子跟隨自己進宮,他將幼子抱起來,帶著他們一同離開。
太和殿,蕭穆澤聽聞朱忠將張貴人母子救出宮外,十分生氣。這時,只見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抱著皇帝的幼子,身后緊跟著的正是張貴人。細看那男子的面容有幾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誰。
“澤弟,多年未見,你確實變了不少。”
“三哥?”
“嗯”
“你我一別已有十二余載,這些年給你捎去的信,也不知遺失了多少。”他走上前來,欣喜道“如今,我們兄弟二人再也不會受人欺辱。”
“澤弟,今日一過,你我便是君臣之別。”他猶豫不決,還是說出口來“我只有一個請求。”
“三哥,請說。”
“剛在宮門外救下這孩子,我甚是喜歡,我想把他帶到自己府上養,還望弟弟開恩饒了這母子。”
“這……”他有些為難,若是放任這前朝遺孤,怕是對越兒不利。
司徒風剛報完家族仇恨,心中只想著如何把陳起初抓獲,并不在乎這孩子是否該殺,在一旁默不作言。
王誕不忍心對手無寸鐵的女人下手,心中對蕭穆澤屠殺皇帝子嗣的做法很反感,所以不打算幫澤親王說話。
穆寒見四弟遲遲不回復,有些不悅,冷冰冰地說:“這孩子不過四歲,還未明事理。而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對你也沒威脅。”
“三哥……”他剛打算要拒絕,轉念又想到鎮北王手握兵權,自己的人已經精疲力盡,不易再戰。要是一個不高興舉兵反叛,怕是多年來的心血付之東流了。于是賠笑道:“哈哈,哥哥說笑了,依哥哥所言便是。”
“那就謝謝澤弟”他的語氣變得溫和,繼續說“本想來助你,看來我是來遲了”
”三哥有心了”
“那我出城,等陛下的圣旨。”
“三哥,慢走!”蕭穆澤客氣一番,隱瞞其身份,隨便吩咐一個士兵備馬車送他們出城。
馬車內,小孩疲倦地蜷縮在穆寒懷里,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女子則望著車內的男子,發現他竟然比想象中的樣子,還要俊美幾分,也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冷酷無情。
張婉兒的父親是云州城葉縣的縣令,在她還未被召入宮前,父親常常與她將起鎮北王的英勇事跡,這是除了父親以外,婉兒聽過最多名字的男人,有時候在想他也許是一個翩翩美男,還是個驍勇善戰的男人,是她少女時代的夢中情郎。
直到陳起初到葉縣,她的一切夢想都被打破,因為長相嬌美,舞藝精湛,就被當作禮物送給那時的太子。
在太子府的那年,是她一生的惡夢,一輩子的痛。太子性情暴躁,貪慕美色,身邊的女子絡繹不絕,起初對她還算好,后來輕則謾罵,重則動手,好在上天垂憐,不到半年她就有孕在身,太子將其留在東宮,納為妾室,自此不再寵幸于她。
太子登基,憑有一子被封為貴人,安居在福樂宮西殿,獨自扶養幼子蕭承文。
她鼓起勇氣,打破車內的寧靜,壓低聲音說道“罪婦,多謝王爺救我母子于危難,愿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不必你報答,我只是喜歡這孩子。”
“那是文兒的福氣。”
“你叫什么?”
“罪婦張婉兒”
“有罪的是蕭穆宇,與你無關,不必如此貶低自己。”
正當馬車駛到城門外時,士兵突然停車,蕭穆寒拉著女子的胳膊,防止她跌倒,膝下的小男孩也被驚醒而大哭起來,女子趕緊抱著孩子,低聲安撫。
“出了什么事?”穆寒問道。
“回大人”士兵還沒來得及稟報,攔車之人著急地喊道“這位大人,請救救在下,來日定會回報。”
“……”
忽然追趕而來的暗衛,攻擊身負重傷的陳絡,穆寒見不慣這種欺凌弱小的勾當,出手幫助男,將暗衛打傷在地,扶起男子上車,命令士兵繼續趕路。
車內,穆寒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今日離開此地,不準回京。”他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被暗衛追殺的,定是得罪了什么權貴。
“恩公放心,在下一定會回報于你。”
穆寒搭理他,掀開車窗,發現已到分叉口,于是喊道:“停車,我與這母子二人徒步回去,你載這人去他想去的地方。”
“大人,小的命令是送您安全到達目的地。”
“不必,若是耽誤了他的傷,怕是活不過明日。”穆寒望了一眼受傷的男子,從士兵腰間取過荷包,與一瓶藥丸一起丟到男子身上,說;“服下此藥后,尋個良醫為你治療,才有命可活。”
“謝恩公。”
張氏母子二人隨即下車,跟在王爺身后,穆寒抱起小孩,讓女子緊跟其后,隨他往軍營的方向走去。士兵只能遵從這大人的命令,駕車從另一個路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