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何書瀚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里，轉身往回走。
有句話一直憋著沒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猶豫什么。其實他是這么想的，如果圣誕能出來，那就圣誕說；如果跨年能出來，那就跨年說。
只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可是現在…果然還是又拖了一年。
“跟孟楹說了啥？心急火燎的掐準時間給人家打電話，總得說點有用的吧？”何書昊賤兮兮地笑。
“你覺得我能說什么？”何書瀚閑閑地看著他。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對愛情一竅不通。”何書昊一邊感嘆著一邊往遠處走。“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呢。”
何書瀚翻了個白眼。
行吧行吧，你有經驗，你說啥就是啥。
跟著親哥回家之后，何書瀚把明天要帶去圖書館的東西整理好，順手把自己的數學筆記本也塞進包里。看了一眼桌上的小擺件，心情好到爆。
還有幾個小時就會見面的，新年第一天待在一起的感覺，會很好吧。
孟楹一覺睡到九點多，爬起來的時候才看到何書瀚的短信，瞬間清醒過來，翻身下床換衣服洗漱。
“睡這么晚呢？過來吃點東西再出門。”張若芳沖著她招招手。
“我快來不及了，他們都在等著呢，說好了十點的，我怕我趕不到。”孟楹急急忙忙地往門口跑。
“一會兒我送你去吧，別急得連飯都不吃。”孟駿笑著開口。
“你今天不是有事要去辦嗎？”孟楹轉身。
“送完你再去，正好順路。”孟駿招招手。“快來吃飯，媽媽做了煎小牛排。”
“好。”孟楹愉快地跑回桌邊。
順利趕在約定時間之前到達市圖書館，發短信問清楚那群人的具體位置之后，孟楹匆忙往里面跑。
哪怕是新年第一天，自習室里面依舊有很多人。但所幸何書瀚他們來得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搶到了一整張桌子，正好所有人圍坐在一起。
孟楹輕手輕腳地走到桌邊，無聲地在何書瀚身邊的空位坐下。
“睡懶覺呢？”何書瀚小聲開口，把筆記本放在她面前。
孟楹好奇地翻開這本厚厚的墨綠色筆記本，張大嘴。
何書瀚伸手托住她的下巴。
賴興恒不經意地抬頭，正好看見對面兩個人那膩膩歪歪的小動作，當場翻了個沖天大白眼，戳戳身邊的張安樂：“別抬頭，我怕你齁得再也復習不下去。”
張安樂茫然地眨眨眼，抬頭看過去，又立刻低下頭。
媽蛋，真應該聽賴興恒的話的。
“先把學校的作業寫完再翻筆記，不會的一會兒再問，爭取午飯之前搞定你的作業。”何書瀚小聲開口。“下午集中數學。”
孟楹乖乖點頭，戴上耳機，從包里翻出好幾張復習卷。麻利地寫好名字班級學號，安安靜靜地寫題。何書瀚笑著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好一陣，搖搖頭，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其實學校的作業并沒有多少，再加上這次的試卷主要是主科的，英語和語文都很快。數學的基本都是幾何證明題，孟楹在幾何方面的基本功比代數方面的強了不止一點點，所以整體效率還是很高的。
何書瀚看到她無聲地翻開那本筆記本，莫名緊張起來。
筆記里面應該沒有錯誤的地方吧？他寫的字她應該都能看懂吧？引申的方法好像對她來說有點復雜……媽蛋，還是沒準備得再全面一些。
孟楹絲毫沒察覺到身邊人那豐富得堪比凌晨三四點的水果批發市場的心理活動，在草稿本上刷刷寫著那一道復雜的化簡。
何書瀚單手撐著腦袋，安靜地看著她寫在草稿本上的東西，視線偶爾往別的地方飄。
長長的頭發披下來，夾著一個小櫻桃發夾，平添一分小可愛，也確實符合這只貓的性格。橘貓同學在坐下來之前就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了，身上只有一件厚厚的圓領衛衣，里面是昨天媽媽拉著她去買的加厚格子襯衫。
殷宇鵬給身邊的人寫了個小紙條。
【HSH的眼睛都快黏在MY身上了吧】
賴興恒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在紙上寫了一句話之后，扔回去。
【為啥他的眼睛會黏在你身上？】
殷宇鵬都快被這人均值為負的智商氣得當場沖出去在寒風中跑圈了。
【他的縮寫是HSH，她的縮寫是MY，不是我！智障吧你】
再次看到紙條的賴興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沖著身邊的人賤兮兮地笑了一下。
殷宇鵬直接回了一個白眼。
孟楹把草稿紙推到何書瀚面前，茫然地抓頭發：“這個式子化出來是這樣的……跟你的不一樣。”
何書瀚只看了一眼就在心里喊了一句“這個傻子”，無奈地搖搖頭，拿起自己的自動鉛筆，在她的某一步下面畫了一道橫線：“這一項的c呢？到后面怎么就沒了？”
孟楹湊到他身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自己的步驟，弱弱地把草稿紙拿回來。何書瀚伸手拿過她的數學復習卷，順便檢查她的幾何題。
把整張試卷完完整整地看下來之后，少年無語地扶額。
這貓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幾何這么強悍代數那么菜雞的？媽耶真是給他長見識了，寫代數化簡的孟楹和寫幾何證明的孟楹真的是同一只貓？
毫不知情的少女再次把草稿本推過來，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那么緊張干嘛？”何書瀚哭笑不得地看著她。
“我就是有點緊張。”孟楹癟嘴。
“別緊張了，我頂多抓著你兇一頓。”何書瀚拍拍她的腦袋。“自己看。”
孟楹可憐兮兮地地湊過去。
“這兩項是可以合并的，你看，調整一下后面代數的位置，就能發現它們其實是同類項，所以。”何書瀚刷刷在草稿紙上寫著。“你漏了最后的一步合并，這也是得到最終答案的關鍵一步。”
孟楹認認真真地聽著，順便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做筆記。
“做題的時候不要緊張，拿出你做英語的自信，別怕代數。”何書瀚扭頭看著她。“幾何那么強，代數也要提上去，均衡發展，最好不要有短板。”
“我努力。”孟楹癟嘴。
“不是要你努力做到，是你必須做到。”何書瀚一臉嚴肅。
大橘貓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何書瀚無奈地搖頭，笑著揉揉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