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來時的路退回礦坑底部,蛇妖剛才的偷襲讓他們愈加謹慎,生怕身邊的磐石會突然變成蛇尾再次拍下。
隨著瑩綠色的磷火漸漸出現在路邊,周寂和硯秋終于走出地勢復雜的磐石叢林,回到了白骨堆積的過道。
周寂的警惕心還未放下時,突然從星光點點的磷火中突然看到一道綠芒一閃即逝。
這次硯秋也發現它的身影,瞬時間翻動手掌,在胸前結作蓮華印,沉聲道:“天地無極,五雷正法!”話音剛落,便有一道發絲粗細的電光從道印中閃過,瞬間引燃了四周的骨磷,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亂響,火光在坑底迅速彌漫,暴露出火場正中藏匿的一條兩丈多長的棕色蛇影。
蛇本畏火,即便骨磷燃點很低,但蔓延到白骨堆以后,那可就是真正的熊熊烈焰了。
不禁是巨蛇,就連周寂和硯秋也感覺到空氣迅速升溫,就連呼吸也能感覺到嚴重的燒灼感。
“趁現在!”硯秋急聲道。
周寂伸手攔在硯秋腰間,憑借身法靈動迅速穿出火場,在空中無需借力,徑直躍起七八丈高,正待落到礦道上時,突然感覺到狂風從腳下呼嘯而來。
低頭看去,只見巨蛇從火場之中飛身而起,張開血盆大口,無比迅速的逼近周寂。
周寂此時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不由面色微沉,腳尖在山壁上略一借力,甩身將硯秋拋飛三丈,隨即黑水劍驟然出鞘,帶著一道一往無前的劍意朝硯秋刺去。
硯秋當即明白周寂的意思,未作任何抵抗,任由劍尖刺破她的肩頭。
“轟~”巨蛇一口咬空,身體撞到山壁震得整個礦洞為之一顫,就連一斷開鑿出來的礦道也頓時垮塌下陷。
山崩地裂,余震連連。
巨蛇隨坍塌的山道重新跌入坑底,而周寂的劍則穿過硯秋的衣襟將兩人帶出了礦道。
“什么事?發什么什么事了?”
“塌礦啦!塌礦啦!!”
“山...山神發怒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熟睡中的礦工們也聽到了礦洞深處傳來的巨響,山上土石滾滾,雖然聲勢并不大,但依舊讓礦工們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當張茂張知府趕到現場時,天色微亮,所有人都聚在昨日祈福的祭臺旁,一宿沒合眼。
而這時,周寂和硯秋早已趁亂撤出了火礦山,趕回了城外的小院。
......
數千里之外。
汴州城。
“國師,你這么大老遠的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嗎?”
一位身著長衫的高瘦文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莊嚴銅塔。
這里是法度寺的禪院,國師慈航普度閉關的地方。
清冷幽寂的院子早已沒有了侏儒存在過的痕跡,高瘦文人掃了眼院落四周,最終還是把視線落在了銅塔門前的一塊碎骨上。
“凌虛子,我知道奎狼和百目不是你對手。”銅塔之內,慈航普度端坐在佛祖法相的中央,沉聲道:“但如果他們合力圍攻,即便是你怕也難以取勝。”
“哼~”凌虛子冷哼一聲,面露不屑。
“這枚碎骨是在泗水淀找到的。”慈航普度全然無視凌虛子的態度,自說自話道:“百目行事謹慎,奎狼肉身強橫,兩人強攻之下便是化神境中期的修士也難以逃脫。”
“然而,一個月前,百目死在了鎮江縣的小荒山,奎狼的碎骨在相鄰的泗水淀找到。”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周寂絕不簡單。”
“你...不要大意。”
凌虛子手指一張,碎骨被法力牽引手中,衰朽的白骨在指間慢慢捻碎。
凌虛子索然無味的拍了拍手,輕笑道:“國師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吧?天劫將至不好好靜心閉關,反而被一個煉氣期的兩腳羊牽著鼻子走。”
“如此心性,我真的好擔心你哦~”凌虛子哈哈大笑,笑道一半卻突然收斂了笑容,轉身看向竟州府的方向。
“呵~真是巧了,你說的周寂就是使用一柄凡鐵黑劍的人吧?”凌虛子面露輕蔑,灑然道:“他和玄心宗的一個女子剛剛闖入火礦山,與‘我’交手了一番。”
“嗯?”慈航普度雙眼一瞇,冷聲道:“玄心宗?他們的人敢來動你?”
凌虛子搖了搖頭,笑道:“管她呢,許久沒有吃過修士了,一連來兩個練氣期的兩腳羊,我這次可是有口福了。”
說著伸出細長分叉的舌頭,分泌出令人作嘔的粘液。
“嘖~讓他們給逃出去了。”凌虛子眼睛猛然瞇起,眼眸中殺意涌動,揮袖道:“周寂之事交給我了,以后沒有什么要緊事少來煩我!”
說罷不理慈航普度又無反應,徑直卷起妖風飛出了法度寺。
“凌...虛...子...”慈航普度面色一沉,慍怒道,“待本座事成以后,留你不得!”
.......
天色漸明,張了了趴在桌案上淺淺睡去,聽到院外的扣門聲突然驚醒,連嘴角的涎水都沒來得及擦掉。
“周公子,硯秋姐姐,你們回來了!”
見到周寂和硯秋安然返回,張了了趕忙把兩人迎進中堂,還準備了一些簡單的飯菜也都一一擺上。
“出去了一宿,想必也都累了吧。”
看張了了還要忙活,硯秋一把把她拉著,按在了座位上,“你也坐下吧,這些就夠了。”
“昨天晚上,你們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吧?”張了了為兩人盛上稀粥,輕聲問道。
周寂接過碗碟,道了聲謝,隨即搖頭道:“算是有驚無險。”
自己被巨蛇偷襲,硯秋舍命相救的事情,周寂沒有對張了了說,一是怕她擔心,二是......
周寂說完下意識看了眼硯秋,硯秋恰好也在這時看向周寂。
四目相對,一觸即分。
“咳~”周寂輕咳一聲,端起碗道,“雖說是有驚無險,但我們昨天的行為顯然已經打草驚蛇,更何況地脈的環境對巨蛇非常有利,下次得事先把它引到礦坑里面再動手。”
硯秋也下意識的端起稀粥,連連點頭:“的確如此。”
張了了在旁聽得一臉茫然,有些好奇的湊到硯秋跟前,纏著詢問火礦山中到底是什么妖怪。
硯秋將昨日的所見所聞大略的給張了了講了一遍。
張了了眨了眨眼,心里暗自嘀咕。
妖怪不是都會法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