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琳在那頭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后突然大笑起來。
那笑聲隔著電話都覺得刺耳,她皺眉將手機從耳朵邊上挪開了些,然后就聽到自家妹妹帶了些嘲諷的語氣,“怎么,現在知道有危機感了?”
“看著不太順眼罷了,什么貨色也想將自己當個人物,那就讓她好好擺正自己的身份吧。”
朱清清倒也不生氣,依舊盯著面前這只手,白皙纖巧,連指甲蓋都飽滿圓潤,處處精致。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皮相生得好,只是這好相貌在黎欽那里卻掀不起半點波瀾。
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又叮囑了幾句,“你手腳干凈點,雖說黎欽現在不在國內,該注意還是得注意些的。”
“用你說?這種事情我不比你做得熟練多了。”朱琳琳哼笑一聲,就掐斷了電話。
她知道這個妹妹向來跟她不太對付,也不放在心上,收了線后便將手機放回了衣服口袋里。
不知何時外面竟然下起了雪,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好看得很。
“人啊,還是應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能去肖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沒了黎欽護著,你在這兒又算個什么東西呢?”
她輕輕笑了一聲,攏在卷發里的小臉顯得愈發明艷,抬步離開。
……
洗漱過后顧夭就坐在書桌面前開始發呆,窗外的雪敕敕落下,透明的玻璃上映出女孩子精致小巧的面容,粉色的羊絨睡衣穿在她身上,顯得整個人愈加嬌小。
“唰”一聲,她把窗簾合上,拉亮了臺燈。
桌面上擺著一張揉得皺皺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
是黎欽的電話號碼。
她拿出手機,照著上面的數字一個一個的輸了進去,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卻遲遲下不去決心撥通。
【夭夭,這樣瞻前顧后的可不像你啊。】
【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你若是真的喜歡他,就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呀,考慮那么多做什么?】
阿鏡癟了癟嘴,嘟囔著說了幾句,【你總要考慮往后的事,殊不知他求的或許就只是這一世呢?
我也不瞞你,扶音尊神既然是讓他受罰,那他在三千世界中輪回的每一世,都注定不會有好結局。唯有你這個外來者,才能給他帶來一絲變數。】
沉默。
良久,顧夭輕輕呼了一口氣,摁下了屏幕上綠色的呼叫圖標。
等待接通的時候她幾乎一直屏住呼吸,緊張得很。
直到那頭傳來冰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她只覺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抿了抿唇,她從書架上的畫冊里抽出一張畫了一半的素描紙,拿起鉛筆細細勾勒起來。
畫里的人穿著件厚重的大衣,站在路燈下面,五官清雋,眉眼向下低垂,眸子亮亮的,盛滿了熠熠星光。
這是她喝醉那天晚上,蹲在路邊時看見的來接她的黎欽。
約莫畫了半個鐘,這幅畫才算完工。她將鉛筆放回筆筒,揉了揉有些酸脹的手腕,取出了書架上那本畫冊。
這本畫冊是她在黎欽走后才買回來的,里面放的都是這半個月來她畫的畫,每一張都是黎欽。
在尚色時黎欽說一杯酒一幅畫,可實際上她早已忘了自己那天喝了多少,于是幾乎每天一幅,畫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張了。
記錄的,都是黎欽同她相處時的畫面。
將畫紙放進相冊收納好,顧夭想了又想,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黎欽。
“畫我已經畫好了,你什么時候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