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顧凝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之后又為什么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決定、對鐘溫謹說一些奇怪的話。

　　她當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第二人格之類的，好在后來的生活一切正常，她也就沒再細想。而現在，她能體會到當時的心境了。

　　明明學得那么好那么努力，為什么就放棄了？

　　和上一次一樣，鐘溫謹沒有回答她，而是臉上恢復笑意，揉了揉顧凝的腦袋，說道：“怎么，想讓你丈夫也領個功回來？”

　　被鐘溫謹拖著往前走，顧凝低頭掃視著腳下的一塊塊地磚，心中肅然起敬，又有些感動。

　　其中夾雜著一兩塊既無編號、也無足跡的地磚，顧凝心想，那應該是留給后來人的吧。

　　“這里！”

　　立在體育館里的一間教室外，鐘溫謹得意洋洋地向顧凝介紹著。

　　“這是練武房，我以前最常來的地方，就是在這兒打遍了天下無敵手，拔得頭籌的。誒，現在的學生怎么這么不勤快了……”

　　咳咳，拔得頭籌可不是這個意思……顧凝一邊暗自嘟囔，一邊往空蕩蕩的教室里探頭看了看。

　　“進來吧。”鐘溫謹熟門熟路地沿著地墊邊走到角落，脫掉外衣，打開座椅板，從放在椅子里的護具堆中挑出了兩套，扔給顧凝，“說起來，你還答應過跟我學防身術呢。來，咱們拉拉筋。”

　　顧凝捧著沉甸甸的護具，望著鐘溫謹，愣愣地眨巴了兩下眼。

　　他確定？

　　“如果對方這樣抓著你的胳膊，個頭和你差不多的話，你就這樣——”鐘溫謹說著，揮臂一轉。

　　“啊啊，痛，痛……”

　　盡管鐘溫謹只用了半成力，但從沒“動過手”的顧凝哪里吃得消，被鐘溫謹架起手臂束在背后，只能喊停。

　　“你試試。”

　　被鐘溫謹緊緊抓住手腕，顧凝出于“報復”心里，照模照樣地上步使勁兒一擰，誰知手上沒帶動，腳底反而失去重心，繞著鐘溫謹畫了一道弧。

　　“沒事吧？”

　　“再來。”

　　“……”

　　鐘溫謹教得很是耐心，動作簡練而有力，顧凝跟著學了不一會兒，身上便滲出汗來。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感受鐘溫謹的力量，他身上那種隱隱約約透露出的沉穩而專業的氣息，全然不似平常時候的張揚浮滑，顧凝有一瞬的錯覺，覺得她才剛剛開始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小心！”

　　一走神，顧凝左右腳踩在了一起。

　　原本是要壓身絆腳將對方撂倒的動作，卻被顧凝一個踉蹌，“砰”地一聲砸在地墊上，還順手把鐘溫謹一同拉倒在地。

　　緊緊護住顧凝頭部，鐘溫謹低頭看看懷中的顧凝，松了口氣。

　　日光從窗戶探身進來，映在鐘溫謹的側顏上，舒朗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微彎的雙唇……一半閃爍在光芒中，一半隱藏在陰影里。他的眸子因陽光的照射，變成透亮的褐色。

　　“謝謝你，鐘溫謹。”顧凝仍抓著他的衣袖，開口道，“我好久沒這么動過了。”

　　好久，沒這么自在而放肆地玩刺激的項目、任自己揮汗如雨了。

　　“那你可得有心里準備，以后要經常這么動呢。”

　　兩人相視一笑，又忽然停住。彼此的眼眸里映出對方，愈靠愈近的呼吸彼此纏綿，顧凝只覺護在發間的手，緩慢而柔和地移到了她微熱的臉頰上。

　　顧凝慢慢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