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了?!家里為什么亂七八糟的?!像是被人翻了一遍。”下了飛機后,鄭宣朗直接回了學校,而鄭為民夫婦剛回到家中,開門后就發現家里一片狼藉,東西被扔得到處都是,原本剛從度假中回來的休閑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緊張的揪緊了起來。“肯定是進了小偷了!”鄭為民妻子說完,鄭為民本能警覺地回答到,他直接把手里的行李放下,顧不得把行李放好,就趕緊去了房間。看到房間里的床頭旁,兩個半嵌入墻里的保險柜不翼而飛,鄭為民立刻臉如土色,大叫了一聲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鄭為民的妻子以為發生了什么其他的意外,聽到鄭為民的大叫聲后,也趕緊跑到了房間里,定睛一看,原本床頭旁安放保險柜的兩個地方,現在只剩下了空蕩蕩的水泥洞,保險柜安裝在墻里的金屬棒也被人用東西給割了開,一邊床頭各剩下兩節,醒目地留在水泥洞里面。“我打110報警,這家里肯定是糟了賊了。”從家里被偷的恐慌情緒中緩過神來的鄭為民妻子,想要報警,她順勢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想要撥打報警電話。“把電話收起來。”鄭為民也緩過了神,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怕屁股,他要你他的妻子冷靜的多,“如果報警了,家里丟失的這么多東西和錢怎么能交待的清楚,光靠我一個人的工資哪里來的這么多收入。”鄭為民這么一說點醒了他的妻子,他妻子本想按電話的手指沒來得及完全按下,只好慢慢抬了起來,拿手機的手緩緩放了下去。鄭為民雖遭受這樣的意外打擊,但他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只要報警,恐怕再怎么解釋也是無法說清楚的。“那你說怎么辦,就這樣讓人偷了不管了?”聽到鄭為民的說法后,他的妻子有點不甘而又焦急地問著。“不能報警,自認倒霉吧。”鄭為民一臉沮喪,“錢沒了還可以想辦法撈回來,如果警察知道了,不僅錢可能沒有了,我可能還要進去。”“偷走了也好,省得留下什么多錢和物在家里提心吊膽的。”聽鄭為民這么一解釋,他的妻子倒是變得淡然了,“早就和你說過,不要老這么多錢,一家人夠吃夠喝的開開心心地就好。”“你以為我不想簡單點嗎?”聽了妻子的埋怨,鄭為民心里煩躁,“只要邁出去這一步,你要想再收回來就沒有那么容易了,我不這樣難道想讓兒子以后給我們一樣嗎。好了,不要再說那么多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趕快把家里收拾收拾一下。”遭受這樣的意外后,鄭為民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心里明白,這些錢財丟失了,自己還可以通過各種渠道撈回來,所以,盡管有些心痛,他又變得淡然了起來。“還有,這件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兩個人在收拾家里的東西的時候,鄭為民不忘囑咐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專心收拾著東西,并沒有理會他,她其實并不十分在乎這些錢財,她擔心自己的丈夫收斂的太多,有一天會出事,現在錢財不見了,她倒有點慶幸,看不到這些她反而覺得過得踏實一些,更不必每天擔驚受怕的。
第二天,劉福順和朱廣生請了一天的假。“老劉,聽說你今天請假了?你是要出去市里轉轉嗎?”得知了劉福順今天請假了的消息,孫常民一大早上還特地跑到劉福順的宿舍問了問。“沒啥事,沒啥事,我這就是干久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想適當休息休息。”劉福順不敢說實話,隨便編了一個謊言。“來工地上干了這么久了,還從沒見你因為身體的原因請過假,沒啥事吧?”孫常民隨口關心地問了一下。“沒啥大問題,你趕快去干活去吧。”劉福順心里有事,被孫常民這么問來問去的,心里有點不耐煩,他催促孫常民趕快去工地上干活。等孫常民走了,宿舍里沒人了之后,劉福順把放在包里的五十萬支票給翻了出來,天氣熱,他怕支票貼身放會被汗濕,找了個小的塑料袋,用塑料袋把支票包好了之后,放在了褲子里面的口袋當中。有了五十萬在手,劉福順仿佛變成了地主土豪,一下子感覺自己富有了很多,有種翻身農奴做主人、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快感在里面。他打了一輛出租車,這是他來了城市里這么久,第一次打出租車,平時,他是舍不得花這些冤枉錢的,一般情況下,別說打車了,只要用腿走能把問題解決的,他連公交都堅決不會坐。可是,今天不同了,他有錢了,雖然支票還沒有兌換成現金,他要體驗一把做有錢人的感覺。
劉福順打開了出租車的前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師傅,麻煩把安全帶系一下。”劉福順剛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好,出租司機提醒著他。他平時坐的最多的就是公交車和長途客車這樣的大巴,都是不需要系安全帶的,出租司機這么一說,劉福順有些后悔坐在了前排,他心想,早知道應該坐在后面了。劉福順不知道安全帶怎么系,于是,他把安全帶抽出來之后,套在了身上。“師傅,第一次出門啊?”出租司機有點想笑,但職業操守讓他忍住了,看著著劉福順的穿著和系安全帶的很是滑稽的樣子,出租司機提醒著劉福順,“師傅,安全帶不是你那樣系的,看我的,系好了扣到這個紅色扣子里。”劉福順窘迫地看了看出租司機,然后按著司機的要求重新系了安全帶。“師傅,你要去哪呀?”劉福順系好安全帶后,出租司機向他詢問去的目的地。“你先一直往前開就好了。”具體地址他也不清楚,只曉得往前開就行了。“你這沒有地址我沒法開呀,要不你和我說你想去哪吧。”出租司機感到一絲無奈,但又只能耐著性子和劉福順說。“我去建設銀行。”劉福順有點不情愿地回答。“你這是去銀行要取錢還是去存錢啊?”出租司機說著話啟動了出租車。“不是不是,都不是,”劉福順警惕地慌忙否定著,“我是銀行半張新卡,好以后給家里匯錢方便。”“附近有個農行,辦卡還方面,為啥不去那里還要去那么遠的建行。”出租司機接過話茬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你這人咋有這么多問題呢,你只管開車就是了。”劉福順被司機一連串的發問問的有點不耐煩。出租司機聽劉福順這么一說,便不再說話了。工地附近沒有建設銀行,出租開了四十多分鐘,才找到了一個建設銀行營業廳。劉福順給出租司機交個八十多塊錢的出租費,他兀自感到心疼,雖然感覺有錢了,可是看到錢花出去,他不禁又感到舍不得。看來,有錢人肯定也摳門,他自己安慰著自己。
“先生,請問您要辦理什么業務?”進了銀行營業廳的大堂,銀行大堂經理禮貌地向剛進門的劉福順問道。劉福順看了看銀行大堂,里面或坐著或站著有不少的人,他警惕地把大堂經理拉到了一邊,神秘兮兮地小聲說到:“我要取錢。”“您要取多少錢?少的話您可以直接去外面的取款機去取。”大堂經理流程似的機械地回答到。“我要取大額的。”劉福順費勁地從口袋中掏出支票,小心謹慎地剝開塑料袋,拿出了支票,給大堂經理看了看,然后,貼到人家耳朵邊,小聲地接著說著,“我要取五十萬。”“不好意思,您這種支票大額度提現需要事前預約,不過,你可以先辦張卡直接轉到銀行卡里,你可以去五號窗口直接辦理這個業務。”大堂經理看了看劉福順給的發票,流暢利索地回答。“你就不能小點聲,這孩子,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取很多錢似的。”大堂經理說完后,劉福順向人家埋怨到,他不想別人知道自己有這么多錢,怕被人家惦記。
劉福順到了辦理柜臺前,把支票給了柜臺里面的業務辦理人員后,坐在凳子上還不放心地左右看了幾眼。“不好意思,你這張支票暫時無法提現。”就在劉福順充滿成為有錢人的期待,做著富翁的幻想時,業務人員給他潑了盆冷水。“什么?為什么?!不可能,這張支票人家給我還沒多久,怎么會就沒法提現了?”劉福順簡直不敢相信這如同晴天霹靂里的消息,他有點神經質地連連追問著業務員。“不好意思,我剛才已經再三確認過了,對方公司賬戶顯示已經凍結,無法取錢。”業務員耐心地向劉福順解釋著。“什么是顯示賬戶已經凍結?”劉福順還是不大相信,繼續刨根問底。“這個可能有很多種原因,比如公司經營出現問題,申請破產之類的,或者因為一些違規操作,政府依法對賬戶進行凍結,等等,要不你過段時間再過來看看,說不定可能被解凍了,你也可以了解一下對方公司目前的狀況。”業務人員繼續面帶微笑,耐心地和劉福順解釋著。劉福順興奮了半天的時間,現在卻得到這么一個結果,這就像你在網上買了注彩票,你充滿無限期待地盯著彩票開獎結果,發現自己中獎了,結果你想要去兌獎的時候,網站告訴你,因為種種原因,沒有給你下注,你無法兌獎。劉福順失望之余更是感到憤怒,他心里暗自罵著林志國,罵他是言而無信的小人和騙子,罵他是為富不仁的混蛋。他拿了支票,把支票胡亂地揣在了口袋里,他不管人家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也不懂這些里面的各種門道,只知道,這張支票現在對他來說無異于就是廢紙一張,原本還算不錯的原因,現在變得焦躁煩悶起來。他想到剛才來時打車的八十塊錢,兀自感到心疼地后悔,他又想到兒子劉乾要結婚蓋房的事情,還有劉坤要讀書的事情,心情亂糟糟的如同纏繞在一起的毫無頭緒的亂麻,希望有多大,那么現在的失望則是加倍的。劉福順出了銀行的的大門,心想,反正今天已經是請假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所以,他沒有直接回工地上,但又不知道去哪,于是,他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就在他東看看西瞧瞧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喂?請問您是劉乾的父親劉福順嗎?我是常寧區南虹街道的派出所民警,你兒子劉乾現在在我們所里,麻煩你今天過來一趟。”劉福順接起電話,只聽電話那頭的派出所民警和他說著。“是的,好,好好好,我這就過去。”聽到“派出所”三個字,劉福順條件反射似的心里一緊,連連地回答著,再聽到兒子劉乾的名字,更是覺得事情不妙,這個整天惹事生非、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的兒子盡給他添麻煩,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現在不知道又惹出了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