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絕了的王丘遠顯然并不想就此別過,他緊跟著走上來,扭捏的性子讓他說話聲都小了不少,但大概是因為潛意識里覺得,錯過這次機會可能真的沒什么可能性了吧,居然異常大膽的阻止蘇亦北的動作:
“易綿哥哥,我希望你尊重易綿。”
蘇亦北:......
尊重個屁。
“雖然你是他哥哥。”王丘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試圖說服他,“但,易綿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事,有能力做出自己的選擇。”
蘇亦北:......
行。
兩人齊刷刷看向努力減少存在感的某人,勢必要她說出個好歹來。
易綿:......
這脫離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個小時,好像就已經不太好受了。
“王丘遠。”易綿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婉可人不那么兇神惡煞些,“我真的,不喜歡你,你以后會有更好的女孩子的。”
“不可能。”王丘遠臉上露出受傷的神色,眉頭皺著,喃喃道,“你明明每天都給我送牛奶。”
易綿:.....
易綿送牛奶的原因,只是因為王丘遠家里窮,他又住校,營養絕對跟不上,要是在這寶貴的高中三年里有個什么好歹,那豈不是欲哭無淚?
所以,高一的時候,易綿就想啊,反正自己有牛奶,那就每天給他帶一瓶,喝多了還能長高,多好。
誰都沒想到,這一堅持就是三年,更沒想到的是,當時易綿的惻隱之心,讓人誤會。
“我送牛奶,是因為我覺得我們是好朋友。”易綿輕聲道,“我覺得作為好朋友我該跟你分享好吃的,把我自己有的給你。但是,這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啊。”
王丘遠:.......
氣氛有些凝重。
蘇亦北心里嘀咕不停,嘲笑煩躁嫉妒讓他的心脹鼓鼓的,不好受,臉上卻絲毫沒有表態的模樣,細細的看著易綿和白面書生王丘遠,默默地嗤聲。
“王丘遠,加油。”易綿稍稍往后退一步,向他緩緩的彎了彎腰,眉眼彎彎對著他笑,“畢業快樂。”
說罷,看向蘇亦北,提醒他可以回家了。
王丘遠的第一次表白,失敗。
他的行李實在是有些重,里面有自己的棉被,挺薄的一床,墊被因為有些破破爛爛的,太久了,媽媽交代說干脆不要了,他也就沒帶。
此時的他,肩上背著自己所有的身家,跟一個女孩子表白,毫不意外的被拒絕。
其實他一點都不奇怪,易綿于他,像是白月光,跟她同桌的那段日子,干凈清爽,讓人回想起來還是笑容滿面。
她現在,比那時候更耀眼,的確應當有更好的歸宿。
聳聳肩,將肩上的包往上頂了頂,喊道:“易綿!畢業快樂!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她回頭的時候,恰好看見那個小小的白面書生,戴著眼鏡兒,站在陽光穿透綠葉,希望灑滿地面那處,笑的燦爛。
畢業快樂。
“嗷嗚。”感慨還沒散去,易綿已經被蘇亦北敲了一個爆栗。
蘇亦北咬牙看她,露出陰森森的笑容來:“好看嗷?”
易綿:......
媽媽,我想跑。
顯然,這個想法剛剛流露出來,易綿的后脖頸再次被蘇亦北掐住,伸手將她推上了隔壁的那輛寶藍色汽車副駕,一邊冷著臉扯過安全帶給她扣上,一邊將她的書包往后丟。
易綿:......
嚶嚶嚶,越發不敢說話話啦。
冷面男人不聲不響的上了車,又不聲不響的發動車子駛入車流,半句話都不說。
嗤,還送了三年的牛奶?三年?她居然除了吃喝拉撒還有這么堅持到底的一件事?
嫉妒。
嫉妒的發狂。
“H大吧?”別扭狂忽然開口,側過臉看她,“絕對?”
他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上H大,絕對分數夠,是不是。
小調皮乖巧的點頭。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想著捋一捋老虎須,捋了你就綠了。
這時候,只要不說話,那就一切好辦。
遲早有她騎在老虎背上的時候。
“他讀書好么?”
易綿:“誰?”
蘇亦北別扭的偏過臉去,頂著不斷跳動的紅燈數字,一下一下敲方向盤,不搭話。
易綿:......
“還不錯,他高三很認真很認真,成績也能到前十。”
蘇亦北:.......
這話聽著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他想考哪兒?”他又問。
紅燈已經跳綠,車子緩緩動起來,車子里空調運作的聲音很輕,偶爾能聽到外面低了好幾個度的聲音。
易綿托著腮看窗外景色往后倒,時間往前走,慢吞吞的呼出一口起來:“大概也是H大吧,大家對H大執念很深。”
蘇亦北:......
車子猛的打了個彎緊接著停在路邊,剎車聲刺耳的想讓人破口大罵。
罪魁禍首蘇亦北倒是淡著眼皮看她,鼻子哼氣:“就這么一所大學了?”
誰都想考H大,誰都想讓母校爭光,但是不得不說蘇亦北在這一刻,小人的想,王丘遠要是發揮失常,發配邊疆,那就好了。
然而也只是想想。
他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至少,易綿是這么覺得的。
“蘇亦北,回家去吧。”靈巧的避開這個話題,小調皮可憐巴巴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哼哼,“真的好餓喔,考試很消耗人的體力哎。”
蘇亦北:......
大人有大量,人家小姑娘都跟自己撒嬌了,還能怎么樣。轉而重新開車,將人帶回家。
徐芬芬做的飯菜香味很濃,濃烈的易綿快要睜不開眼睛,捂著眼珠子嘻嘻哈哈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卻止不住的揉吧揉吧眼睛。
她是真的想哭,以后,再也沒有理由賴在這兒啦,她要回到那個七口之家,看媽媽如何忍氣吞聲,看爸爸如何抑制怒火。
一頓飯吃完,大家其樂融融圍在一塊兒,看電視。
門口傳來門鈴聲。
易綿噠噠噠跑過去,一眼就看見站在圍墻外的易綣,以及透過白色的柵欄門,看見他手里提著的大包小包。
三兩步躥到他面前,仰著臉看自己哥哥,笑:“你怎么來啦。”
“我妹妹畢業了我怎么不能看看?”易綣沒進門,任憑易綿把門大敞著也無動于衷,摸摸她毛茸茸的頭發,感慨,“頭發終于長了些,有女人味兒了。”
易綿甜甜的笑。
“隨便給你買了些零食。”他晃晃手里的袋子,樂顛顛兒的奉上,“少吃點兒。”
“yes,sir!”
“算了我也管不住你。”易綣放棄,側過身正好對上蘇亦北探出頭打量的眼神,相視一笑,“綿綿,在這兒開心嗎?”
開心啊,開心到一想到自己要回到那個家,就覺得抓心撓肝的不舒服。
“開心就行。”易綣對妹妹的要求不高,無非就是希望她高高興興的,最好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有人跟你表白么。”易綣話鋒一轉,看向自己的小妹妹,笑瞇瞇的問,“帥不帥?”
帥不帥?易綿沒感覺。只是對于畢業,對于六月九號這天,實在是有些陰影。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在畢業前夕被人表白,簡直蒙了個大圈。
“沒你哥帥?”易綣甚是欣慰的拍拍她腦瓜子,很是淡然,“我知道,有你哥這樣的璞玉在前,的確難道能找到一塊好的。”
易綿:......
這說的都是什么什么。
“行了。”易綣抓抓她的呆毛,笑,“在這兒多待幾天吧,到時候哥哥帶你去旅游,一回來就讀書。”
兄妹倆,似乎都對那個家有排斥。
易綿點頭表示答應。
蘇亦北出來的時候,易綿正挽著易綣的手,左搖右晃,一看就是高興壞了。
“對。”易綣壓低聲,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你蘇亦北哥哥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喔。”
易綿:???
這別扭家伙,好像到現在都對她愛答不理的。
也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
“行了,哥哥走了,忙著跟你嫂子秀恩愛去呢。”易綣拍拍她肩,忽的想到什么,晃晃手機,“媽媽已經轉錢給你咯。”
“多少?”
“兩萬。”易綣刮她鼻子,呵呵笑道,“你個財迷。”
財迷本人比財迷還要財迷。
當她對著那兩萬的轉賬看了快十分鐘的時候,蘇亦北終于忍不住擺正她的腦袋,斥責她:“掉錢眼兒里了?”
“可不么。”
瞧瞧這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亦北簡直想打她。
“易綿,還記得我們的賣身契吧?”蘇亦北忽然開口道,目光清冷,話語里沒有溫度。
她心里咯噔一聲,訕訕的討好的笑:“怎么,怎么了。”
“有效期要過了吧。”蘇亦北垂著眼皮,將她手里的零食接過,拎在手上,“有時間今天晚上來我房間拿走吧。”
易綿:.......
奴隸當的久了,就有奴性,就像人習慣一件事久了,就舍不得放棄一樣。
蘇亦北的這句話,讓易綿有種自己要被掃地出門的錯覺。
并且,這種錯覺越來越強烈明顯。
“別想太多。”蘇亦北安慰她,“月黑風高的,我還你賣身契,這個比較符合常情。”
也不知道什么常情是這樣的。
易綿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她實在是太困了,這些天一直都在忙考試的事兒這會兒酒足飯飽,何不抱個枕頭躺著睡?
這一睡,便是晚餐。
蘇亦北三兩下吃完,意味深長的看一眼易綿,轉身上了樓。
去拿!
易綿蹭的站起,三兩步追上人,順道拐進了他的房間。
映入眼簾的——
紅紅的,玫瑰色花瓣,死貴死貴的花瓣。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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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觀經濟學
~~~~~~ 才睡了三個半小時,我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