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現在的公司里何止三個女人,不止女人的數量多,而且姿色都是一個賽一個,都是地產銷售的營銷小姐,哪個比起來都不差,營銷部的營銷經理汪曉娟更是身材高挑,美貌如畫,大學研究生畢業,口才更是一流,家是南京本地的,聽說家庭背景也不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嬌小姐。
地產銷售,以女性居多,形象也要求相對較高,每天化妝上崗,統一的服裝打扮,學歷要求也相對其他行業的營銷人員要高些,怎么說房子也是高級商品,自然銷售人員也要配上商品的檔次。
汪曉娟手下起碼有二十余名銷售人員,個個是通透水靈,氣質不凡,年齡大都在二十五至三十歲左右,不是青春美少女,就是知性熟女,大部分為九零后,在這天女下凡一樣的地方,自然是人才濟濟,大家擠破了腦袋都想接近朱文濤,但朱文濤愣是不為所動。
每天的這幫女孩,除了把精力用在客戶身上,就是用在穿衣打扮接近朱文濤的身上,誰不知道,攀上了朱文濤那就是一步登天的事,直接從小銷售變成貴太太了。
每天這些九零后小花,議論的,就是這鉆石王老五,這是她們唯一的興趣所在,幾乎都是月光族的一堆人,她們和文靜不是一類的人,她們更時髦,更開放,更自我,她們以享受為目的,以自由為崇尚。
文靜無法了解這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女孩,她們還年輕,她們還沒有認識到生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生活可以吃人,可以把人從魔鬼變成天使,但更多地,是把天使變成魔鬼。
她就是這其中的一員,生活和男人把她從天使變成了魔鬼,她對生活再也沒有憧憬,她對男人更沒有信任,她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男人,她們不知道正讓她們整天孜孜不倦所追求的這個男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當他摘下面具的時候,她們會被傷的體無完膚,生活是衍生魔鬼的土壤,而男人則是幫兇。
由此,她第一次這么認真的想去揭開朱文濤的面具,從認識他開始,他表面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從女人的角度來看,他很帥又多金,嘴巴又甜,說話又風趣,簡直是個無可挑剔的異性對象;從同事角度講,他工作認真,有忍耐力,言談舉止得體大方,也是個好下屬,好伙伴;但作為一個過來人看,這么多年不結婚,也不找對象那是不可能的,她覺得他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只是這另一面不向她所展示罷了。
是啊,認識這么多年,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想也許朱文濤根本就沒有表現的這么正人君子,他也跟文靜平一樣,這是他離婚后悟到的真理,原來她相信一見鐘情,海枯石爛,現在她只知道,男人都不是忠誠的動物,她在心里嘲笑這這些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兒,她們還沒有真正的認識男人,她們是那么膚淺,那么容易被挑撥,像朱文濤這樣的男人,只要一句話的撩撥或暗示,她們就會削尖了腦袋去投懷送抱,朱文濤的任何回應,都會給她們無限的滿足感和榮耀,她有些暗自慶幸,更有些沾沾自喜,仿佛朱文濤就是這樣的人,而她已經早早看透了他那不為人知的小伎倆。
原來的文靜已經不復存在,放在過去她怎么都不會有這些骯臟又齷齪的想法,但現在,她覺得這就是這個社會每天都在上演的無數的真人秀,無數的男男女女樂此不疲,一個樂于逢場作戲,一個樂于奉陪到底,跟交易無關,只關乎感受和快樂。
她越想越是絕望,干脆不去想這些,她走進衛生間,突然在洗手間,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你們說朱總跟那個姓文的老女人到底什么關系?聽說她離婚了,還有個六七歲的孩子”這是汪曉娟的聲音。
“誰知道呢,你說我們這這么多女孩,哪一個不比她強啊,朱總怎么就喜歡圍著她轉,沒準是個狐貍精,專有勾引男人的本事,看上去文文弱弱,其實還不知道是個什么貨色”
“朱總是不是有戀母情結,那老女人雖然是有幾分姿色,可年紀總歸是大了,還是個離過婚的,真想不明白,我們哪里比她差”
“誰這么大膽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啊?”文靜聽出來是朱文濤的聲音。
“你們說的話再給我說一遍聽聽?再說啊!你們給我出來!”他聽出來朱文濤紅了眼。
她從衛生間聽到洗手間一陣嘈雜的混亂的腳步聲,他聽到朱文濤繼續在大廳里吼著。
“養著你們,讓你們嚼舌根來了,業績沒有一個,說三道四,侮辱別人的話一說一套的,啊?”吼聲還在繼續。
“文靜!文靜!”她聽到朱文濤氣急敗壞的喊著自己。
“馬上出來,按照勞動法結算工資,讓她們滾蛋!”她知道不出去不行了,看這架勢是要挖地三尺也要讓她出來。
文靜從衛生間走出去,那幾個議論的人都睜大了眼睛,她們不知道文靜就在衛生間聽著呢。
“你是死人啊,讓人這么欺負,你欠她們什么嗎?自己聽著別人背后罵你你不出聲?啊?”朱文濤看她從衛生間出來,更是氣得肺要炸了,他把這種忍氣吞聲看成懦弱,他不能讓別人這么欺負她。
“我朱文濤賠的起,馬上拿錢滾蛋,誰以后要是再在背后搬弄是非,沒事閑的嚼舌根,這就是下場!”他氣得只想爆粗口,說的更直白一點,他不能看著文靜,受這些小丫頭片子的氣,他不允許在自己在的情況下,有人這么欺負她。
文靜沒理他,她什么也沒說,進了財務室,交代了幾句,財務就叫了汪曉娟幾個人,結算好工資,幾個女孩哭哭啼啼的走了,這樣的場景,也許在她們的職場經歷中只會經歷一次,而且會永生難忘。
其實文靜一點都沒有生氣,她聽到比這難聽的有千句萬句,擱在自己二十幾歲的時候,她定是受不了這種委屈的,但現在她可以,她們嘴上嘲笑她,可她在心里可憐她們,她們嘲笑她的是她的年紀和經歷,她可憐她們的,是她們的無知和膚淺,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會變成了這樣,變成了一個沒皮沒臉,不知羞恥的女人,她一點也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她只需守住自己的底線就夠了,沒有什么要緊的,只有自己對自己的看法最重要。
朱文濤走進她的辦公室給她道歉,她一點都不怪她,知道他是對她好,他告訴朱文濤不用這樣對她好,不用對她另眼相待,她可以應付這種局面,不用為她擔心。
朱文濤出來,給別人要了支煙,他躲進車里去,他的手在發過脾氣后在微微的發抖,他不理解文靜為什么冷漠的讓人害怕,他擔心她的身體,更擔心她想不開,難道抑郁這么可怕?會讓人無感?讓人感受不到喜怒哀樂?他心里感到有針扎的疼,那不是憐憫,那是心疼。
是的,朱文濤這次領悟到了,抑郁就是讓人對任何事物無感,感覺不到喜怒哀樂,感受不到愛,文靜沒有了愛的能力,所以她感受不到朱文濤剛才的憤怒,吃完坑抑郁的藥物,她就像是具行尸走肉,行動的活死人,一顆鎮定藥物下去,情緒更是沒有任何的起伏,想激動都激動不了,這就是抑郁真正摧毀人意志的地方。
他開始有些體會到,文靜有多痛苦了,他終于有些體會到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覺了,不吃藥想死,吃了藥就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和心理變化的活死人,他心如刀絞,手上的煙頭燒到了他的手,他覺得這種疼和心里的疼比起來,那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