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到底有啥妙計?”憨厚的牛老實,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個一二三來。
支支吾吾了半天,想勸許澤軒放棄買洼地,無奈他沒讀過書,嘴皮子也不利索,想了好久,都沒想出到底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來表達。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許澤軒催著去了市署,等出來的時候,他那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市署的小吏說了,西市的這塊洼地雖然常年無人問津,但想要買,至少也得花七貫錢。
在西市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花七貫錢買一塊地,基本等于白送。
問題是,許澤軒和牛老實出門時沒帶那么多錢,想要買地,就必須回家取錢。
這一來一回,就給了牛老實可操|作的空間,他嘴笨表達不清楚,這不還有福伯他老人家嗎?
……
……
架著牛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許家莊,牛老實還沒來得及栓好黃牛,便見許澤軒推開庫房的門走了進去。
這下可把他急壞了,也顧不得栓黃牛,急急忙忙把牛往牛棚里一塞,就拔腿朝著福伯經常待的地方跑去。
田埂上,福伯看著田地里辛勤勞作的莊戶,時不時點一下頭,捋一捋自己頜下的胡須,似乎對這些勤勞的莊戶十分滿意。
正想著今年秋收,能收獲多少糧食,能不能把自家的庫房裝滿時,突然看到一個大高個壯漢,慌里慌張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當即忍不住訓斥道:“老實,我說你這孩子也不小了,做起事來怎么還是毛毛躁躁的?”
“不是某家毛躁,實在是……小郎君他……”牛老實急吼吼道。
“小郎君怎么了?
你們不是去長安城給武家遞拜帖,怎么就出事了?莫得是得罪了什么人?”福伯一把抓住牛老實的手臂,十分罕見的露出了慌張之色。
“得罪人倒沒有,只是……小郎君想用七貫錢,買西市的一塊洼地!”牛老實喘著粗氣,把原因說了出來。
福伯聽說沒得罪人,小郎君也沒出事,只是想花錢買地,不由長松了一口氣,拍著牛老實的頭說:“眼下已是未時,我許家莊距離長安,又足有50余多里。
就算小郎君即刻出發,也很難在城門落鎖之前進入長安城。
既然今日已然無法入長安,那時間就站在我們一邊。
所以啊,老實你莫要著急,且放寬心,與老夫慢慢道來!”
“對啊!”牛老實一想,覺得福伯說的一點都沒錯,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很快,他就在福伯的引導之下,把事情一點點給復述了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長安城西市東北角,有一處兩畝見方的洼地,小郎君想出錢把它買下來。
某家去問過周邊的商戶,西市寸土寸金,之前倒也有商人打過那塊地的主意,可經過一番算計,這些商人發現填平洼地需要的成本,差不多都夠買下四五間店鋪了,于是紛紛打了退堂鼓。
福伯,俺們家雖然有些田產,卻也算不上富裕,可千萬不能讓小郎君做那冤大頭!”
“我們家小郎君可不是愚笨之人,你怎就認定他會做冤大頭?”福伯想了想說道。
“這……小郎君倒是說過山人自有妙計這話,可任憑某如何發問,他也不答!”牛老實摸著后腦勺道。
“你這夯貨,西市人多嘴雜,若是直接說出來,再妙的計策,也會被人捷足先登。”福伯搖頭笑罵道。
“好像是這么個理……”牛老實赧然。
“你這孩子……罷了罷了,你也是一片忠心,老夫就不說你了。
想知道小郎君究竟是冤大頭,還是真有妙計,就跟老夫回去吧。
西市說話不太方便,回了許家莊,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福伯說完,便背著雙手,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牛老實雙眼猛地一亮,也跟在了福伯身后。
……
……
許家莊,小院內。
許澤軒準備好了錢,卻發現自己的車夫牛老實不見了。
正準備去找人,猛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古代,許家莊距離長安足有50多里,靠著牛車那速度,去一趟至少要2個小時。
這么長的時間,等他趕到長安城,城門都快要落鎖了。
“唐代可是有宵禁的,就算我能在城門落鎖之前進入長安,大晚上的也沒人陪我談買賣!”事情想通了,許澤軒也就不急著找人了,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拖著腮幫子,推敲起明日進城后,應該如何實施自己的計劃來。
想了沒多久,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福伯和牛老實,一前一后的走了過來。
“福伯和牛大哥來了,快坐!”自家人沒必要客氣,許澤軒也沒起身,只是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福伯了解許澤軒的脾氣,倒也沒拒絕,慢悠悠的坐了下來,牛老實看了眼福伯,見之點頭,也跟著坐了下去。
“小郎君,老夫聽老實說,你想買西市東北角的一塊洼地,不知能不能跟老夫講講,你是怎么想的?”福伯倒也沒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剛剛我還在考慮琢磨著我年紀輕,思慮不周全,計劃難免會出紕漏,想著找個人幫忙參詳一二,福伯您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也罷,我這就跟您老說說!”當即,許澤軒就把自己如何填坑的辦法,一五一十告訴了福伯。
“妙!妙不可言!
小郎君略施手段,就能變廢為寶,老夫不如也!”
福伯先肯定了許澤軒的想法,隨即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只是大唐自建國起,就輕視商人,經商一事,一旦起了頭,就會被官吏登記在冊,成為商戶。
郎君當年花了大代價,才讓小郎君變商為民,可不敢再一頭扎下去。
若小郎君覺得需要做些買賣貼補家用,也未嘗不可。
只不過小郎君只可隱于幕后,萬萬不可親自操持。
老夫本就是商戶,早些年也跟著郎君闖蕩過一陣子,若小郎君信得過老夫,不如有老夫代勞,如何?”
“這……福伯您都一把年紀了,重操舊業,怕是不合適吧?”
許澤軒倒是信得過福伯,而且他將來是要做官的,經商這種事,能不親自出馬自然最好。
只不過,福伯都已經六十多了,就算放到21世紀,也夠的上退休的年齡。年紀這么大,還出去工作,難免會讓人擔心。
“小郎君大可放心,老夫的身子骨還算硬朗,再活個七八年絕對不成問題!”福伯罕見的強勢了一回,做出了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那……好吧!”不忍心拒絕老人的好意,思考了片刻,許澤軒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