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隨蘇家二公子出行,去所謂的龍吟寺“求學”,一行人共有五六十個人,另有四輛里面坐人的馬車,以及五輛裝運東西的運貨馬車。一行人馬,共馬匹就有八九十匹,大多都是等人高的,有十幾匹馬更是達到了驚人的兩米左右,聽說這里面大多都是蘇家二公子的拜師禮物,馬上也是載滿了東西。
切身處于這龐大的隊伍中,王清才真正的感覺到了,天寶寨和蘇家馬場的巨大差距,也對自己的主人家的勢力,感到了由衷的敬畏。
隨隊的大約有二十幾個人是穿著一致的黑衣的,為首的就是那天晚上帶美少女姐姐的“豹爺”。拖了要遠行的福,王清也分到一件舊大衣,材料一般,卻也暖和。
看這些人行走間的姿勢,身強體壯,身手矯健,為首的好幾個太陽穴微微凸起。既有前世的軍人風范,又有武林高手的形象。
王清坐在最后一輛馬車的馬夫邊的位置上,旁邊正是兩次接送了他的那個年輕漢子,在王清送上了好幾條自制的小熏魚干后,兩人的感情就迅速加深了,還偶爾能說幾句話。
據這幾天的對話,王清了解到這漢子叫張鐵,王清很自然的開始叫起了“鐵哥”。
蘇家二公子被一位蘇夫人請來的,隨身教書先生管得嚴嚴的。只有吃飯的時間,才有空閑,能透口氣。
每次一停下來,王清等二十幾個馬奴就得忙著照看馬匹,喂食、喂水、清洗泥垢等等。吃飯大多都是一碗熱湯加饅頭什么的,吃完就草草的睡下了。
王清的小包裹里,有兩套衣服幾包熏魚干,以及一張一百五十兩的銀票,這銀票還是蘇三郎叫人送過來的。領事這種大人物在北奴區已經可以說的最頂級的存在了,他送出去的東西,誰敢有非分之想。
先前的那五十兩銀子則早早就被王清,取出來放到空間里面了。
至于那條小被子則被王清放到了后面貨車的空隙處了。
一行人,每天早早起來,入夜了才生活扎營。據王清估計,大概每天行走五六百里吧。
直到半個月后,從原來的路,上了一條更加寬大的大路以后,車隊的作息時間才放寬了些。
而此時車隊行走的大路上,像他們這樣的車隊,時不時的就能碰到。
蘇家車隊仗著馬匹優勢,時不時的能趕上其它的車隊。
而美少女姐姐也是天天忙得要死,隨行的車隊只有兩個女仆,一個是要照顧哪位先生的,她不但要一個人照顧蘇二少爺,還不時的要和“豹爺”商議事情以及做好管家婆的事務。偶爾看到王清也就點點頭,淡淡的一笑。
這些日子,王清一下馬就要跟著其他的馬奴照料馬匹,剛開始小王還不太熟練,學了幾天就慢慢的掌握了。
這種被人忽視的情況,正符合王清的心意。
這些日子在馬車上的日子他差不多都在用意識控制著空間里自己早牧場時候用魚和老農換來的鋤頭等工具,開荒呢。
經過這些天的努力總算開出了四條大致在三點鐘、六點鐘、九點鐘和十二點鐘方向的小水溝,畢竟雖然可以從外面把水放進去,但總有忙起來和不適合的時候,這寶貝小王可是決定誰也不告訴的。有了這四條小水溝那些移植進空間里的樹苗和蔬菜、瓜果等,存活率必定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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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半個月左右,車隊里面的氛圍越來越輕松,不用說,目的地快要到了。
這天,車隊早早的停留在了一處河流與大陸之間的巨大空草地上,整片十幾畝大小的草地,只長了不多的幾顆大樹。
在像往常一樣準備去河邊刷馬的王清,卻被鐵哥叫住了,說是叫他換上干凈衣服,洗干凈下身子,到公子哪里候命。
不知所以的王清,也不敢多問,先去河邊把能洗的地方洗了個遍,再換上前些日子,美少女姐姐送的那套衣服,然后詢問著找到蘇二公子早早就立好的帳篷外面,等著召見。
帳篷門口站著的兩個魁梧漢子,是經常跟在“豹爺”身邊走動的,看到這小不點,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為帳篷不大的原因,里面的聲音傳到這里,清晰可見。只聽一個有點滄桑溫潤有力的聲音道:
“儒家朱子雖不及先賢圣人,可卻自有自己的一番精辟。”
“這句,書不記,熟讀可記;義不精,細思可精;惟有志不立,直是無著力處。”
“講的是熟記精思都不及立志。放到我們生活中,立志是車隊行駛的方向,而熟記就像駕駛技術,精思就像思考每日的露營、出發。一開始車隊的方向就錯了,即使你駕駛速度在熟練,每日再怎么用心思安排好露營、出發,到頭來可能的結果最好的也就是事半功倍,有時候還往往是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說完,就停頓了一下。
過了小半分鐘,一個王清熟悉的聲音,回答道:
“弟子,記住了。”正是好久沒和小王聊天的蘇二公子。
“朱子曰:讀書之法,莫貴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于居敬而持志。”只聽那個先前的聲音又繼續道。
“循序漸進,外力亦可助你,并不難,難的是居敬而持志。你現在年紀小,雜念不多,還不知道他的難度。”
“群居守口,獨居守心。此次你去參加聚會,沒有必要切莫亂說拿主意的話。識進退,不辱已身,滿滿觀察體會。”
那滄桑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
”晚間記住要靜坐半小時后在休息。”
那聲音說完這話,里面頓時響起了一陣起坐離開的聲音,
“是,弟子曉得了。”蘇二公子的聲音,在那人快要走到帳篷門口時,急忙的傳到。
那人也不在意,拉開簾子,兩手一背,悠然遠去。對恭敬立在一邊的王清,也只是淡淡的撇了眼。
王清早在那人快要出門時,就恭恭敬敬的走到旁邊行李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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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已完全黑下來了。蘇家車隊露營的草地所在的正中間位置的營地里。燈火輝煌,熱鬧非凡,不時傳來陣陣的歡笑聲。
只見十幾張木案分賓主排列,主位上的那張明顯大了不少,材料更加明亮高級,身穿有點寬大的明黃色的的緞子外衣袍,冰藍色的絲綢衣服,坐在主位上,不時和下面分列兩排的客人,歡笑連連。
此時一大群十幾歲的青少年端坐在木案上,各個身著華貴服飾,言談舉止間不時露出世家子弟的舉止儀行。
此時的王清,正與張鐵,站在蘇家二公子,美人小姐姐,“豹爺”的后面。通過鐵哥的解釋王清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坐在首位的主人,是月江城老城主的嫡親孫子,劉志成,在“臥龍山莊”是青少年第一人,自稱“胖爺”。月江城有三大世家,劉家、文家、李家,劉家雖然是屬于外來戶,但別人是猛龍過江,皇族子弟,文、李兩家也只能在暗地里搞點動作,明面上也是以劉家為首的。
希和大陸幅員遼闊無比,各大王朝實行的都是分封制,人口密集的精華之地只是很小的一塊而已。劉氏皇族在各地開枝散葉,屬于爆發式增長的皇族勢力與軍權的結合是相當緊密,拿月江城來說,一半以上的軍事力量都在劉老城主手中,而且據說他乃是開國功臣,這種開國功臣的人物在軍中的人脈就不是一般人物可比的了。
“胖爺”也是去龍吟寺“求學”的,今天在大路上看到這一大片空地,在車隊里沉悶了幾個月的就想找點樂子,而跟隨的管家見行程寬裕,也就不去阻止,而是大力幫忙了。來的基本都是今天在他之后路過這段路的“臥龍山莊”學子,偶爾有個別的,那就是地位與他也差不了多少的。
一群人主要的目的也就是背幾句古詩,互相吹捧下,喝喝酒,聊聊學院生活而已,偶有提及國事也只是淺淺的交談一下。
蘇家二少爺實在胖子右側的最后一個木案上,看到別的客人最多也就是敬酒微笑。由此可見,美少女姐姐和王清說的話基本沒錯。王清觀察了下,發現坐在木案上的大多都還是少年,很多人都帶著一把扇子(后來王清才知道原來是受了某人的影響)。
而蘇家二少爺帶上王清的原因有兩個:第一,王清話不多,身份最低,適合跑腿打雜;第二,蘇家是辦牧場的,萬一有同行的人故意刁難,可以把王清推出去當盾牌,場上的“大人物”基本不會自貶身份和一個小馬奴計較,而且王清身上沒有其他馬奴的那種普遍的臭味。
至于為什么不帶太多人去,這還是要由蘇家的地位決定的,蘇家雖然也屬于城級的勢力,但也只是城級勢力邊緣而已。在蘇家牧場周邊數百里范圍內,差距不大的牧場就有四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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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在一片言笑晏晏中進行著,劉家的下人們,不時的拿上一些烹調過的美食上桌。
突然,還在那里發呆想事情的王清,小屁股被踢了一腳。回過神來的他,剛想說什么,就被鐵哥在背后推了出去,王清也不得不借勢一走,半跪在酒席中央。抬起頭,只見一位穿著月色綢緞的俊美貴公子,手拿紅木扇,輕輕怕打著手心,正看著蘇二公子。
“回許學長,這是我家的馬奴,馴馬技術在我們牧場是出了名的,而且自幼學了一生的馬匹知識,他必能給您很好的答案。”這邊廂蘇二公子行了個學子禮,指了指王清,起身說道。見王清已經出場了,就自顧自的坐下了。
哪位俊美的許公子對蘇二的禮節倒是不如何理會。饒有興致的看了眼王清,
輕輕搖著把紅木扇子,淡淡的問道:“小馬奴,可知這世上名馬幾何?”
“小人,見識淺陋,從未見過名馬“幾何”。”跪著的王清思考了下,低下頭答道。
王清這話答完,酒席上頓時響起了幾聲輕笑聲,漸漸的笑聲不但沒停止反而更大了,心里一片茫然的王清,偷眼往自家主子哪里看去,發現蘇二公子也是憋著笑,而美少女姐姐半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咳咳,本公子問得是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名馬?而不是問你有沒有見過“幾何”名馬。”只見許公子回道。說到這里,語氣中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
聽了他這話,才知道自己錯在那里的小王,小臉一紅,內心一陣抽動。
活了四十幾歲,在一群十幾歲的娃娃面前把臉都丟了。
“小人曾聽牧場里的前輩談及過,古周穆王有八駿,今有名馬赤兔、的盧,至于其它的小人就不知了。”
許家公子還想繼續追問,不料話沒出口,卻被主位上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小小馬奴,見識卻是淺薄,卻能知道我皇族名駒,難得難得。”
不用想,也知道是劉公子說話了。
“皇族名駒,名傳天下,誰人不知。”一位坐在“胖爺”左手邊第一席的公子,立馬大聲的說道。
其余眾人自然是個個急著附和。
許公子心中一凜,嘴上立馬變成得眾人一樣的話語,生怕慢了一步。
“好了。你這小馬奴就下去吧。”“胖爺”坐在主位上淡淡的吩咐道。
如蒙大赦的小王,立馬行了個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