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唇角勾起一抹嘲弄,“我等大理丞好些時候了。揚州知府倒賣私鹽已經不算什么秘密,只可惜天高皇帝遠,老皇帝伸手夠不著,大理寺卿又與知府相熟,礙于情面不忍下手。想來想去也只有大理丞合適。大理丞來得正是時候,此案只差關鍵證據。網已撒好,大人收尾便是。”
如卿風輕云淡的笑意里暗藏殺機。布好的一盤棋,葉忱也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棋子落,無退路。
葉忱定定道:“此案與你有何關系?”
如卿笑:“揚州知府為了掩蓋見不得人的勾當,背地里害了不少人。其中一個便是年少時有恩于我的人。大人覺得我是個絕情之人?”
年少時……
這三個字又勾起了往日的回憶。他今日真的多想了,竟如此傷春悲秋。
葉忱道:“我又如何相信你?”
如卿笑得輕佻:“大人不必信我,你我不過是利害相關,大人結了此案遠走京城復命,我大仇得報繼續在坊間偷生,就此再無瓜葛。何談一個信字?此間大人若覺得有損大人利益盡可全身而退,在下絕不相攔。”
如卿見葉忱心思搖擺,便將揚州私鹽案的來龍去脈如實說出。原來揚州知府錢壇子為了個人私利,惡意抬高官鹽價格,私設制鹽坊,將用私鹽腌了的魚賣給百姓,以此達到倒賣私鹽賺取錢財的目的。私鹽的價格低,百姓也樂得少花銀子。只要有鹽吃,平頭百姓才不管是官鹽私鹽!那些看不慣錢壇子霸道做派的人以此為契機到京城里告御狀,都被半路截殺了。
如卿探查出,錢知府有一本行賄受賄、倒賣私鹽所得的賬簿,只要有了這本賬簿,所有的罪行都可坐實。
如卿說得頭頭是道。葉忱側身,思忖片刻,俊眉輕蹙,“那坊主如何謀劃?”
“錢壇子是個視錢如命又心思縝密之人,我本已接近他的賬房先生,奈何他過于機警,還沒弄到賬簿那賬房先生就被他做了。如今賬簿一定不離他身,所以得先找機會接近他才能拿到賬簿。”
“如何接近他?”
“錢壇子平生有兩大喜好,一個是錢,一個是美色。”如卿刻意頓了頓,沖葉忱眨眼道:“……男人的美色。”
葉忱凝眉傾聽。
“揚州城風化開明,嗜好男風說到底也是從錢壇子這兒開始的。今日云茴坊中突然出現兩位傾國之姿,想必早已入了錢狗的耳朵。明日一早,便會有花轎至此。屆時你我二人共赴錢狗府中,取出賬簿還不是探囊取物?只是委屈了大人,還要討好錢狗。”
一切都是布好的局,大有請君入甕之意。
“你……”葉忱面色鐵青,只出口一個字,便被如卿的笑給塞了回去。
高盛聽見閣樓之上開門的聲音,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只見大理丞青紅的面龐上露出些許尷尬,高盛勾著腦袋問:“大人,您還好吧?”
粉衣女子上前道:“給大人預留的上房已準備妥了。”
咦?
“大人什么時候說要住這里了?”高盛問。
粉衣女子挑眉嗓音清亮,“剛才。”粉衣女子抬手做出請的姿勢,大理丞便跟在她身后向上房走去。
高盛摸著腦門喊道:“大人,我們的行李還在客棧呢!”

仆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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