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顏和戚婉騎馬一路南下,都說江南富庶,在邊疆吹風沙這么多年也是向往山水美景的,其次江南遠離京都,富商居多,戚顏在軍中七年,暗中尋訪了當年被永安帝分散各地的戚家軍,如今兵她已經有了,但戚家軍身份特殊,只能潛伏暗處,她想拉攏各方勢力,南方也要有人才可萬無一失。
戚顏和戚婉一路優哉游哉,半個月才剛剛騎到江南附近,一路上走的官路倒也順暢,戚顏雖想在江南有自己的勢力,可也未曾想好具體,戚顏在來時已經讓人送信給戚容,讓舅舅把江南一代的官員各種信息給自己一份,又讓人給原綽盈送了平安信,她在京都做的事自己也知曉了,還有些佩服這小妮子不聲不響的擾亂了原家,如今原明世為禮部侍郎,選拔科舉人才還需禮部流程,日后戚顏也是想換成自己人,戚容為吏部尚書此次南下少不了舅舅幫忙。
戚顏正捋著京都各方勢力,就看見前方傳來打斗聲,戚顏和戚婉一個對視,同時驅馬向前,離打斗聲近了戚顏才看見是一伙山匪圍了一群車隊,車隊的侍衛圍成一圈護在一位錦衣公子身邊,戚婉見狀默默拔劍護著戚顏。
混亂之中,戚顏看見山匪的首領的刀即將砍到那位錦衣公子,戚顏直接拔劍飛身上前,攔下那一刀,一劍封喉,戚婉也加入混戰,不消一刻就解決了那群山匪。
錦衣公子拱手感謝道,“多謝兩位俠士出手相助,在下安泠希,不知兩位恩人姓名?”
“不必多謝,叫我阿言就好,”戚顏拉過身邊的戚婉,“他叫阿萬,是我的弟弟。”出門在外,戚顏并不想過早的表明身份,卻也一時編不出別的名字,沒辦法無論是名還是姓都太容易被多關注,和戚婉假裝兄弟也可以更容易隱藏身份。
戚婉又上下打量了安泠希一眼道,“你是女子?”在進軍營多年,是男是女戚婉還是有幾分辨別功力的,當年她和戚顏雖說從一開始以女子身份進的軍營,可后來戚顏為了能盡快融入還是和戚婉女扮男裝了一段時間的。
安泠希也沒打算隱藏,左右都已經到了江南的附近,便直接坦白,“阿言萬公子好眼力,我的確是女子,今日多謝二位搭救,不知二位要去何處,若是去江南我可好生招待兩位。”
戚顏和戚婉兩人對視一眼,戚婉又開口道,“我和我家兄長都是從蒙州那邊過來的,聽聞江南風景秀麗特來游玩。”
安泠希聞言若有所思,但面上不顯,仍是熱情道,“我家是江南富商,兩位恩人若不嫌棄,可到我家小住,江南好玩的地方多,我也好差人為兩位引路。”
安泠希的話正中戚顏下懷,便欣然答應,轉念間又似不解的詢問,“我們如今走的是官道,為何還有山匪敢攔路?不知姑娘可知一二。”
安泠希搖頭,神情中也帶著不解,“江南的官道一向太平,我這次也離開了數月,也只為何江南多了山匪橫行。”
戚顏看安泠希神情不似作假,又看了地上的山匪,語氣有些失望的,“早知就留下些活口了。”
戚婉也朝那堆尸體看去,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并沒有聲張只是暗自記了下來。
官道山匪橫行現如今是無法得到真相,戚顏和戚婉只能先隨著安泠希回了安家,在四處打探一下,或許江南之行,會有意外之獲。
安泠希坐在馬車中,想著馬車外騎馬的戚顏和戚婉兩人,眸中一暗,顏是皇姓,天下人人避諱,即便是同音,可阿言公子毫不避諱,他身旁的阿萬公子即使話不多可和阿言公子相處也不似兄弟,這兩位的身份成謎,名字應該也是假的,從蒙州那邊過來,她記得蒙州邊疆剛剛結束戰爭,想到這安泠希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看來她需要多多留意這兩位恩人了。
靖國皇宮
永安帝看過暗衛送來的消息,眼中有著復雜,細看還有掙扎的情緒,信中說戚顏離開軍隊,帶著她的副將跑了,路上暗衛跟丟再無消息,只知戚顏二人的方向往南去,對于這個女兒永安帝有愧疚也有忌憚,當年他過繼戚顏,也是想起戚錦,他成全不了戚錦回到戚家,便讓她的孩子替她回去,可如今戚顏越長大越像她,他又怎能不忌憚,對于戚顏他的感情向來是復雜的,可他是帝王太過復雜的情緒與他無利。
永安帝頭痛的扶額,慶安適時地遞上了一杯茶,“陛下喝點安神茶吧,如今靖國大勝是好事,陛下要保重龍體。”
慶安的話提醒了永安帝,從情緒中緩過神后,喝了茶,他便要繼續處理奏折,如今靖國大勝一堆奏折等著處理,他此時無暇多想。
永安帝恢復莊嚴的神色,語氣冷靜的吩咐道,“告訴暗衛,不必找公主了,各歸其位即可。”
“是”慶安領了命就出去了,偌大的御書房只剩永安帝一人。
江南安家
安父安母一早便等在府門,一看見安家的車隊就立刻迎門而出,看到安泠希后更是上下打量,見人沒事雙雙松了口氣。
安父率先看到戚顏兩人,開口感謝道,“多謝二位救了我家小女,你們來時小女便托人把你們的經過講述,你們只管在安府住下,讓我夫婦二人好好感激。”
戚顏上前,“安老爺嚴重了,我們兄弟二人不過順路遇見,隨手相助而已,我兄弟二人都是粗人,若有不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戚顏說完后,戚婉拿出不知何時買的禮物,送上前,“略備薄禮,還請您見諒。”
“呦,這真是讓二位破費了,您救了我家小女還未曾感激,怎可再收禮物,兩位只管住下,小女會安排兩位的。”
幾番推脫下,安老爺眉笑眼開的終于收下了禮物,看著戚顏和戚婉的目光更柔和,眼中還帶著欣賞。
安泠希一眼看透自家父親的內心,對戚顏和戚婉兩人投過去的目光帶了點同情,她對兩人的身份猜了個七八,只是還有一些不確定之處,所以也不在意父親接下來的行為。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府,安泠希先走一步去安排戚顏和戚婉的住處,順便換回女子裝束,安父帶著戚顏和戚婉在前廳稍等片刻。
安父和安母只有安泠希一個孩子,可安家是江南首富,偌大的家業還需男子繼承,但他們也不放心從旁支過繼,總歸不是親生的,所以一直都想給安泠希娶一個贅婿,只是安泠希一直反對,說女子也能撐起家業,加上這些年安泠希做的生意很好,也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才一直耽誤下來,如今安父看到戚顏和戚婉兩人瞬間又動了心思。
安父仔細觀察了兩人,兩人都不是俗人,身子骨也是有力,雖有些偏瘦但影響不大,聽泠希說是從蒙州那邊來的,那邊天氣苦寒的哪里比得上江南養人,安父打定主意要留下一位做贅婿,只是看著戚婉覺得這孩子性格太過沉悶,話少,又看戚顏覺得有些氣質同安泠希有相似之處,內心還是更偏向戚顏,但也猜不準自家女兒到底喜歡哪一類,想著想著便閑聊了幾句。
戚顏開口試探打聽,“泠希姑娘傳人告知江南官道有山匪一事,您可有聽說?”
安父聞言搖頭,“江南一向安穩,山匪更是少有,況且自從新帝登基后,三年一查訪,官員也矜矜業業,從未有過治安問題,不過最近是有些不太平但也不過是哪家丟了些東西而已,也未曾向今日這樣敢到官道上去搶劫。”
戚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往日太平的江南為何突然有了山匪,她總覺得哪里忽略了什么。
不多久安泠希就收拾好了住處,領著戚顏和戚婉過去,一送走安泠希,戚婉就開口道,“主子,我發現當時那群山匪衣著上有暗紋,但避免打草驚蛇我只是記下來,并沒有撕下留作證據。”
戚顏眼中一喜,“你把那暗紋畫下來,我看看。”
戚婉點頭,坐在書案前,揮筆畫下,遞給戚顏,戚顏拿起畫,感覺并沒有在何處見過,只能先收起來,暗中找找。
兩人先安頓了下來,等戚容的書信到了在做打算。
此時前廳,安父安母把安泠希叫來詢問,安泠希剛從京都回來,打通京都這條線并不容易她還要多謀劃一些,可也知道父母親想要詢問什么,但自己也不得不去。
剛到前廳邊聽母親開口道,“剛剛我們詢問過了,阿言和阿萬都沒有娶親,家中清白連通房都沒有,只是我和你爹拿不準你更喜歡哪一個,阿言跟你一樣大,性子也跟你差不多,阿萬隨比你小一歲但性子是個沉穩的,就是看著心思有些深沉,泠希你怎么看啊。”
安泠希心中有些無奈,但面上不顯,打趣道,“這么一會兒,阿爹阿娘就問清了,想來是要泠希必須從中選一個了。”
安母聽聞趕緊反駁,“也不是現在就讓你選,只是你今年也及笄了,是該婚配了,偌大的家業也有人幫你,將來有了孩子也好繼承。”
安泠希看著眼中閃著希翼的父母,心中一陣無力,她在生意場上,向來不在意他人的說辭,甚至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有不少人佩服,可父母的觀念自己始終無法改變,他們一生無子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能早點婚嫁生個兒子身上,他們雖疼愛自己可從未想過女子當家主,哪怕她如今把安家的生意做遍南方,他們也從未想過。
安泠希是在無力去反駁父母,這些年自己早就說過多次,可他們從未當真過,如今她也是有些心累了,起身行禮,“父親母親,泠希連日奔波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至于婚事我說過很多遍了,阿言阿萬兩公子不是我們能想的。”說完便走了,徒留安父安母兩兩相望,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