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束衣很莫名地說道:“涂隊,你在開玩笑吧?”
涂建國搖了搖頭:“沒開玩笑,我也不喜歡開玩笑。”
江束衣想了想,覺得也是,自認識他以來,就沒見過他開玩笑。
可是想想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么是我啊?”
涂建國的臉板了起來:“這是工作!是命令!有什么為什么的?執行命令!”
這涂黑子是怎么了?
江束衣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居然讓我去當別人的保鏢?
當保鏢保護嫌疑人或證人也沒什么,可你總得有什么提示吧?
譬如保護某人的目的是什么,特別需要注意些什么,罪犯可能會以什么樣的手段下手等等。
什么都不說……
只是讓我一天24小時跟著別人,那我不要睡覺啊?
當然了,江束衣作為一個優秀的演員,他自信能演好一個保鏢的角色,可是總不能這樣漫無目的的吧?
我是想當刑警,不是想當別人的保鏢,我才剛剛破了一個案子,你就打發我去郊游?
哪兒得罪你了?
涂建國則為自己想出來的這一手感到滿意。
他已經知道接任自己的會是誰了,除了陳春生還能是誰?
江束衣和陳尚過、陳尚言堂兄弟倆關系不融洽他也看在眼里,這種情況必然會遭到向來護短的陳春生的打壓。
所以,為了讓他健康成長,不妨先把江束衣以保鏢之名調出去,等陳春生過了氣頭之后也就好了。
而且,這小子在對待女性問題上一向是不清不楚的,讓他出去禍害別人吧,別害我們家小筠了。
“涂隊,你讓我去保護嫌疑人這沒問題,但總得告訴我對方是干什么的吧?”江束衣苦著臉說道。
涂建國略一思索,道:“她是個17歲的高二學生,聽說還是個學霸。”
“其它的呢?譬如為什么要去保護她。”江束衣道。
“沒有為什么,這是命令,工作紀律你不清楚么?要我重復一遍?另外,對方不是嫌疑人。”涂建國正色道。
“那是什么?”江束衣就更莫名了:“污點證人?”
“執行命令。”涂建國嚴肅地說道。
“是。”江束衣還能怎么辦,也只能這樣了啊。
答應完之后,江束衣準備出去,就在要轉身的時候,突然眼角從鏡子里看到了辦公桌上有一份文件的側邊欄上,似乎是寫著自己的名字?
江束衣故作無意地要再看仔細點的時候,涂建國的手突然有意無意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擋住了他要看的那份文件。
他為什么要擋住?那份文件并不是徐多禮自殺案的卷宗,那會是什么卷宗上有我的名字?我到齊春縣才辦了一個案子,為什么他的辦公桌上會出現另一份關于我的卷宗?
不應該是我眼花;
更大的可能是:他——在調查我!
他為什么要調查我?
江束衣暗暗想道。
糟糕,因為最近都在看江束衣之前的卷宗,所以隨手就插在了辦公桌上的文件堆里,他剛才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太不小心了。涂建國暗暗想道。
要直接問他嗎?江束衣暗暗想道。
如果他問的話,要不要給他看呢?涂建國暗暗想道。
畫面似乎就此定格:
江束衣維持著半轉身的姿勢,望著涂建國;
而涂建國一只手放在文件堆上,也望著江束衣。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空氣中的氣氛卻陡然間緊張了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卻不曾離去,反而留在了兩人之間自身旋轉起來……
風越轉越急……
越轉越急……
隱隱要形成一場小風暴……
***
“小姐,您看今天穿這件外套怎么樣?這件粉色的貂毛外套是馬克先生特意為您親手設計的,最是適合像小姐這樣美麗清純的女孩了。”
“幼稚!”一個娃娃音回道。
“對不起,小姐。那我這就收起來。”
“小姐,您看這件外套怎么樣?今天外面陽光燦爛,最適合穿克里斯蒂安娜女士特意為您設計的這件大紅色的外套去郊游了。”
“低俗!”還是那個娃娃音。
“對不起,小姐,那我這就收起來。”
“小姐,您看這件外套怎么樣?如今已是深秋時節,穿上這件淺綠色的外套可以盡享秋日的慵懶,這可是托馬斯先生特意……”
“夠了!我是青蛙嗎?”娃娃音怒了。
“對不起,小姐……”
在一間奢華的臥室里,一個身著睡袍,無論是模樣還是身材都只能用美得驚心動魄來形容的女孩正對著一群待女打扮的年輕女子們大發脾氣。
“我真是受夠你們了,連件衣服都挑不好。”哪怕是這位異常美麗的女孩說出來的娃娃音也異常的難聽:“你們還能做些什么?還能有什么用?”
“對不起,小姐。”一群待女被罵得頭都不敢抬,又趕緊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就只會說這個嗎?”女孩大聲喝斥道。
“對不起,小姐。”待女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只好又重復道。
“氣死我了。”女孩氣得在臥室里團團亂轉,也不知哪來那么大的怨憤,順手就抄起書桌上的一盞臺燈扔出了窗外……
‘哎呀’窗外有一人應聲而倒。
外面也傳來一片驚呼聲:“哎呀,是張管事,你怎么了?出血了……”
女孩走到窗口旁邊,大聲問道:“窗外是誰?”
外面的人回答道:“小姐,是張管事,他被……呃……砸破頭了。”
張管事被砸得頭破血流,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但聽到女孩的問話,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對女孩鞠躬說道:“我沒事,小姐,是我自己不小心,站錯了地方,妨礙了小姐扔東西。”
此時無論是臥室內的那些待女,還是臥室外的其它管事都沒想到張管事竟然會這么說。
你自己站錯了地方?你事先能知道小姐往哪兒扔東西嗎?你何錯之有?
這張管事為了保住這份高薪的工作,也真是拼。
話說回來,攤上這么個大小姐,要是工資還不高,那誰愿意干?
好吧,既然張管事都這么說了,想必大小姐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吧。道歉是不用想了,在這工作這么久,還沒見過大小姐跟誰道過歉,不過,起碼態度要收斂點吧,比如給個醫藥費什么的也行啊。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還在后頭。
那女孩一看張管事滿頭滿臉的鮮血,先是嚇了一跳,隨后又怒不可遏起來:“呀,好哇,你居然敢嚇我!你被解雇了!”
那張管事聽到女孩這樣說,身體再也堅持不住,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眾人互視一眼,心里都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
此時,江束衣也來到了這里,不過他去的不是那位小姐的臥室,而是這幢別墅的會客廳。在這里他見到了之前就提到過的那位大富豪柳志堅。
“柳董,您好。我是刑警大隊的江束衣。”江束衣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
“哦,江隊長啊,早就聽說你要來了,你好你好。”柳志堅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長得矮矮胖胖的,像個鄰家胖老頭一樣,并沒有什么架子,見到江束衣來了之后,還迎上前來,主動與他握手。
兩人寒暄幾句,然后分賓主落座。
柳志堅感嘆道:“多禮的事,真的是謝謝江隊長了,哎,我們倆一塊兒長大的,當初一塊兒在工地干活的時候,我長得瘦小,經常被人欺負,都是多禮幫助我,本來我還想著等以后我退休了,就和多禮一起去游山玩水,不聞世事了。沒想到多禮遇上這樣的事,我到現在都不能接受這件事……”
說到這,他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紅了,隨后他強自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展眉對江束衣說道:“不好意思,讓江隊長你見笑了。”
江束衣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柳董,我能理解。”
說話間,兩人彼此都在暗暗打量著對方。
在江束衣看來,徐多禮的身材已經就算得上是矮小了,這個柳志堅比徐多禮還要矮……估計能有158cm就不錯了,至于長相嘛,那就更別提了,簡直是造孽。涂黑子讓我來保護他的女兒,當初還有幻想來著,現在想來估計也是個杯具。
坐在對面的柳志堅則有些驚訝,本來聽到齊春縣警方說會派出那位破獲自己發小被殺案的‘很年輕的中隊長’要來,他還是很高興的,是發自內心的想感謝感謝那位江隊長,可他真是沒想到所謂的‘很年輕的中隊長’是這么個年輕法,當初還想著怎么也得有30-40歲吧,現在看來也就20來歲啊。這……是不是有些太年輕了點?
就在這時,一個喜悅的聲音響了起來:“爸,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