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倆小孩像是在深挖她和蕭逸然相處過程中的每一顆糖,就像挖金礦一樣。而這個糖事實上存不存在,他們并不介意。
林月歌瞟了一眼胡周。
胡周和小陳正在交換眼神,這一幕恰好被她捕捉到了。她嘆了一口氣什么話也沒有說。
導演喊卡了。蕭逸然終于被放了下來。
小陳連忙捧著一杯飲料朝他跑了過去。
蕭逸然身上的威亞還沒有去,應該待會兒還要連續拍攝。他吊著威壓也不方便走動,就只能站在原地。
他接過小陳遞過去的飲料開始喝了起來。化妝師在幫他補妝。
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人拿著小風扇在給他吹風。胡周也幫忙去給其他人分發飲料。
林月歌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角落,仔細觀察著蕭逸然。
蕭逸然的第八感一定很強烈,很快便回鎖了她的目光。
隔著十幾米遠,林月歌一點兒也不怕和他對望。
主要是那人咬著吸管,鼓著的腮幫子,微微抬眉看著她的樣子……實在是……
有,點,可,愛……
兩個人中間隔著遞飲料的小陳,隔著吹風扇的小助理,隔著補妝的化妝師,還隔著各種跑來跑去的工作人員。
而兩個人的目光,連成了一條線。
仿佛那首詩歌,鄉愁——
林月歌在這一頭,蕭逸然在那一頭。
時間仿佛靜止,她忽然覺得這一幕相當熟悉,好像以前發生過。可是腦子里搜索了一番,以前確實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詞——一眼萬年……
在對望了30秒之后,還是她先敗下陣來。
罷了罷了,不與豎子斗吔。
林月歌斷開兩個人之間的視線,低頭默默地戳開自己手里的冰奶茶,側頭望了一眼,胡周回來了,她手里端著的是橙汁。
“你喝的橙汁啊?”林月歌隨意問了一嘴。
胡周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嗯,我對奶制品過敏。”
哈?奶制品過敏?
林月歌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過敏類別,長見識了。
“這奶茶里面應該也沒有什么真正的牛奶吧。不都是那個植脂末么。”
“是吧,但是我過敏反應比較嚴重,所以不敢輕易嘗試。”胡周用一根細細的吸管把橙汁戳開。
“噢,天生的?”林月歌喝了一口奶茶。
胡周垂下眼眸,半天沒有說話。
“后天的吧,算是……”
林月歌看了她一眼,按說奶制品過敏一般都是出生就發現的,不然小時候吃奶怎么弄?她也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胡周卻是后天的?后天的對奶制品過敏?
胡周有些慘淡的微微一笑,偏頭問林月歌,“林姐,你有什么過敏的嗎?”
林月歌點頭,“有,芒果。”
“芒果?”
“嗯,所以我不喝果汁飲料,怕她們榨汁機殘留了芒果。”
胡周笑笑,“是啊,現在過敏的人可多了。好多人莫名其妙的身上就起了疹子。”
“對啊!皮膚科十個有九個是過敏的!還不是現在的人農藥吃得太多了?”
胡周不置可否,“林姐對過敏……很苦惱吧。”
林月歌有些奇怪,胡周這明明是個問句,卻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語氣。估計是她自己很苦惱。
林月歌不想再給胡周添加負能量,笑了笑,“我芒果過敏也挺好的啊。那個電影里面不是演嘛,那個女主角自殺的時候就是買了一箱芒果回去吃。這樣我也比別人多了一個自殺的方法啊哈哈。”
“林姐……你還真是……這難道是什么好事兒嗎?”胡謅咧著嘴笑。
林月歌嘆了一口氣,“人生本是苦哇。何不苦中作樂呢?”
胡周看了她一眼,抿著嘴唇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默默地喝著各自的飲料,望著場上的人。
不一會兒導演又喊了開始。小陳端著蕭逸然的飲料跑了回來,招呼林月歌和胡周去他們的休息椅上坐。
林月歌倒是沒所謂,反正不是第一次坐了。胡周卻有些不好意思。
林月歌一把拉著胡周走了過去。
蕭逸然他們的休息區也就三把椅子。中間那把是蕭毅然的,這個怎么坐呢?
小陳和胡周肯定都不敢坐蕭逸然的椅子。可是如果她自己去坐中間的椅子,小陳和胡周不就要被她生生拆散了么,她怎么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就在她站在三把椅子面前,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把的時候,小陳好像意識到了她為難的點。
連忙說,“姐你隨便坐啊,我這邊還有些事,要出去打電話。你和胡周……隨意,隨意就好。”
小陳說完就把蕭逸然的飲料放在小桌子上,掏出手機,朝外頭跑去了。
林月歌估計他今天肯定也是很忙的,明天要參加活動,肯定有很多要安排的。
她和胡周一人坐了一把小椅子,那把大椅子空在中間。
林月歌一邊喝著飲料,一邊隔著一把椅子和胡周隨意的說著話。有的時候還和一旁的工作人員寒暄幾句。
雖是如此,林月歌只怕有90%的時間,目光都是落在蕭逸然身上的,有時有意,有時無意。
吊在空中的時候身體沒處著力,很多動作都是不受控的。有可能威亞的工作人員一個滑手,這邊可能就會沖到地上。
所以她心里頭其實還是挺擔心蕭逸然的。畢竟那么帥的一張臉,那么冰冷儒雅的氣質……萬一摔地上摔爛了摔碎了,那多可惜呀。
正想著,導演那邊嘶啞著喉嚨喊了一聲“咔”。
林月歌還沒來得及往蕭逸然那邊看一眼,劇組的盒飯就上來了,后勤給端了兩盒來放在林月歌手邊的小桌子上。
導演給了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
蕭逸然卸了威亞,緩緩走到他的休息區。胡周老早就起了身,跑去導演和制片那里去討教學問去了。
林月歌指了指小桌子上的兩份盒飯,對蕭逸然說,“喏,快吃吧。”
蕭逸然撥一下他背后的長發,坐了下來。
把他的長袖挽到了肩膀上,把兩份盒飯都打開。遞了一盒給林月歌,“給。”
林月歌受寵若驚的接過來,默默看了一眼里頭的菜。
蕭逸然顯然餓了,雖然他總說他在減肥,但還是狼吞虎咽三兩下全解決了。
他扔下空空的飯盒的時候,就看見林月歌坐在旁邊拿個筷子,在飯盒里頭挑三揀四。
他默默的看著她挑,端起白瓷杯子,喝了一口茶。
蕭逸然放下杯子,“你挑食啊?”
林月歌一愣,看著他,“還好。”
“需不需要補鋅?”
呃……不需要……“我……只是不吃豬肉而已……”
“噢……”蕭逸然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吃的菜,吃得太快,是什么菜來著?
啊……蒜苗炒肉,辣椒炒肉,紅燒肉,茭白炒肉……
今天這菜是誰定的?蠢死了!
“你是回族?”
啊?林月歌夾起一坨肥肉,扔到一邊,“我不是啊!”
“清真?”
“啊,不是。就是覺得豬肉難吃。有一股豬味。”林月歌心中爆粗,他個eggegg的,蕭逸然今天好奇寶寶啊?
蕭逸然頭一回聽說豬肉有豬味……豬不應該就是豬味么?難道還能炒出牛味羊味?
女人啊……果然是一種挑食的動物……
蕭逸然看著她挑得痛苦,索性搶了她的筷子,“別吃了。”
“啊?”林月歌心想,我剛剛把肉挑出來扔一邊,你叫我不吃了?
“我吃——給我筷子!好不容易挑完了……”
蕭逸然沒說話,看了一眼她飯盒里涇渭分明的葷素,把筷子還給了她。
本來打算給她另外叫一份吃啊!真是不領情的女人……
張江浩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了,手里還端著他的飯。
“哈,我就說嘛,”張江浩給自己嘴里夾了一口辣椒,“老蕭是吃得最快的。”
說完不忘朝林月歌笑笑。
林月歌抬頭看他,想著要不要給他讓座。
不過一下子就被張江浩今天的造型給震懾到了。臉上全是一條條的血痕啊!
雖然依舊帥氣逼人,可怎么就叫人看著有點吃不下飯了呢。
“浩哥,”蕭逸然和張江浩其實是同一年的,但張江浩比他出道早,依著規矩,他還是會叫他一聲哥,“站遠點。”
張江浩嘻嘻笑,一屁股坐在蕭逸然另一邊胡周剛才坐過的椅子上,輕聲道:“哎喲!某些人見色忘友,不厚道吧。”
“友?誰?”
蕭逸然緩緩轉過頭,帶動肩頭長發垂落。
林月歌都看呆了。
兩大帥哥啊!
湊在一起咬耳朵啊!
畫面好美!……除了……張江浩臉上的血痕。
蕭逸然聲音不大,張江浩倒是聽得清楚,
“嗯?只否認了我這個友啊……沒否認那個色啊……”說完眼光還往林月歌這邊瞟。
林月歌沒說話,看會帥哥,吃一口菜。
蕭逸然眼眸垂了垂,深深地看了一眼張江浩,“浩哥?……你菜上面有只蒼蠅。”
張江浩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端著的飯盒,本來以為蕭逸然騙他呢,沒想到還真有!還是兩只!還成雙入對的!還他媽疊著羅漢!
娘的這年頭,連蒼蠅都他媽來虐他這個單身狗了么。
他拿筷子揮了揮,又望著蕭逸然,很是好奇的問:“喂喂,你們兩個,什么時候的事嘛?連我這個兄弟都不說?”
蕭逸然沒說話,默默端起自己的專用白瓷杯,抿了一口茶。
林月歌就緊張了,她現在該不該說?說蕭逸然和她什么事都沒有?
但是那樣會不會又傷了蕭逸然的少男玻璃心?
蕭逸然瞟了一眼林月歌許久沒動的筷子,伸手點了點她的飯盒邊緣,“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