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警局的長廊,來到一間屋門前,蘇韻在袖里的手指不住的收緊,指尖狠狠地戳著手心,若不是她沒指甲,想必會插出血來吧。
林少鋒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慢慢將她扳了過來,低頭,望進她的眼睛里,“別怕,有我在。”說著,他的手滑下,順勢握住了她藏在袖里的手。瞬間,蘇韻就覺得一股溫暖包裹了她那雙冰冷的手,她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隨后,抽出手,轉過身子,沒有絲毫猶豫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蘇韻就覺得燈光有點刺眼,她忙遮了遮手,微瞇了下眼睛,緩了一會后,才緩緩放下手來,細細的打量著周圍。
屋子里很寬敞很干凈,只有一個躺椅,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子上放著幾本書和一只類似懷表的物件。椅子在桌子與躺椅之間,上面坐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他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蘇韻走近,在穿白大褂的示意下躺到了躺椅上,她睜著眼睛,眼里空洞無神。
“啪”,蘇韻的眼前出現了一塊懷表,它正左右慢慢搖擺著,蘇韻的眼神也隨著搖擺起來,慢慢地,慢慢地,就合上了。在閉上的瞬間,蘇韻覺得她好像跌進了黑暗里,周圍黑漆漆的,什么也抓不住。
林少鋒走進后,一眼就看到了蘇韻伸著手在空中亂抓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前去抓住那雙亂舞的手。但就在他要邁出步子時,強行壓下了這個念頭。他就站在門口處看著蘇韻,他怕,生怕他會一個控制不住去抱住她,所以他不能離她太近,只能遠遠地看著。
“慢慢地,慢慢地,你來到了興起路,走在受害人走的路線上,慢慢的……”
蘇韻的臉上開始冒出汗珠,手揮舞的動作不斷加速,身子也來回的扭曲著,表情極為痛苦。她的嘴巴發出嗚咽聲,不大,卻很悶,悶的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似的。
林少鋒看著蘇韻的樣子,拳頭不斷攥緊,兩眼冒火的看著蘇韻,像是想要透過她將罪犯揪出,以來繩之以法。
看著蘇韻痛苦的樣子,他也覺得呼吸有點停滯了,在他救她之前,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讓她如此恐怖如此痛苦。他真的很恨自己,為什么不早一點找到她,或是早一點阻止事情發展的趨勢,但現在都為時已晚,而此時此刻好像也不容許他懊悔。他強力壓下所有情緒,上前,細致的看著蘇韻每一絲的表情變化。
躺在躺椅上的蘇韻就像是一只蟲子,身子不斷地蠕動,她臉上的汗珠匯聚而下,流進了脖子里,侵染了衣領。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久后,蘇韻才緩緩停了下來。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兩眼空洞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林少鋒上前,握住了蘇韻的手,滿眼擔憂的看著她。
蘇韻像是感覺到了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緩緩側頭,眼神也漸漸有了焦距,當她的眼神聚焦在林少鋒的臉上時,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隨后,她看著林少鋒,輕輕地笑了,那笑容的背后是堅強與勇氣。
過了好一會,她手開始撐著躺椅,想要坐起來,林少鋒見狀,忙上前扶上她,幫著她坐好,蘇韻微側臉,又對著林少鋒淺淺一笑,隨后,看著那名穿白大褂的男子,緩緩開口:“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穿白大褂的男子沒說話,點頭示意她繼續。
蘇韻繼續道:“那晚我聽到孩子的慘叫聲,然后我就循著聲音走去,竟發現是手機里播放的視頻,我還納悶這是怎么回事,想拿起來看看,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當我醒來時,我想睜眼睛卻發現眼睛睜不開,臉上也覺得緊繃繃的,呼吸也比平時困難了不少。隨后,跟著一陣走近的腳步聲,一雙冰冷的手撫上了我的臉,很冷,像冰涼的蛇一樣。隨后他告訴我,‘沒事,一會就不難受了。’隨后我就掙扎著,可他讓我小點聲,不要吵到別人。但最后不知他怎么了,卻沒再繼續動作而是離開了。離開時,好像是說了一句‘要乖乖的,媽媽一會就回來。’對,就是這句話,這次催眠我聽的很清楚,他走時就是說了這么一句話。昏過去后,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醒來的,當我醒來時,感覺到四下沒人,我就開始試探著往外走,走的過程中,我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摔倒后頭倒在了一個角上,那角不硬,像是沙發的一角。我又爬起來,繼續走著,卻真的讓我走了出去。沒有樓梯,直接就出去了。出去后,我就奔著光的地方,一直跑一直跑,卻不小心,再次摔倒。我顧不上疼,繼續跑,最后就遇到了你。”說完,蘇韻就看向了林少鋒,林少鋒也看著她,眼底隱藏著濃濃的情緒。
“好了,你已經很棒了,可以了。”說著,穿白大褂的男子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林少鋒,便轉身出去了。
林少鋒看著蘇韻,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的將她拉進了懷里,“妞,下次,不管多危險,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嗯。”蘇韻點點頭,也伸手環上了林少鋒的腰。
門外走廊的盡頭,穿白大褂的男子拉住了紀紅的手,“別執著了,他不會喜歡你的。”
紀紅側過臉,冷冷的看著他,“不用你管,我不比那個女人差哪,他會喜歡上我的,而且,在事業上也只有我能幫助他。”
穿白大褂的男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太不了解少鋒了,他需要的不是那些,他需要的只是蘇韻而已,除了蘇韻,他什么都不要。而蘇韻,是一個足以配得上他的女人,因為她足夠勇敢,足夠堅強。他們真的很合適,也很登對。所以,紀紅,放手吧,放過你自己。”
“哼,我憑什么聽你的。是憑你是我學長還是憑你暗戀了我多年。”紀紅毫不留情的說著那些傷人的話。
“你知道我暗戀你?”穿白衣大褂的男子一臉受傷的看著紀紅。
“哼,你們男人一看我,我就知道你們對我有沒有感覺。”
“那你為什么明知道少鋒對你沒感覺,你還那么堅持。”
“那你呢,明知道我對你沒感覺,你還堅持什么?”紀紅的嘴角滿是譏諷,只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譏諷他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