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仿佛視而不見,繼續冷言道:“夏雨樵如今在我的手上,無論是他的女兒還是那只錦盒,你都沒有找到并且還全無線索,你覺得你有什么其他籌碼可與我談判?”
“在你想做什么小動作,或是對我耍什么小心機之前,可要好好想清楚我是誰?”
“我乃北鎮撫司最高的統帥,人們口中的世間閻王。今日我將任經行叫來司里,不過是給你一個提醒,無論是任經行,還是劉光炎,亦或是全城還在為你搜捕夏家那小丫頭的錦衣衛們,統統都是我的屬下,我能相助你達成愿望,也能讓你永遠失去線索。這些……你可明白?慶兒?”最后幾句話陸炳說得很慢,但話語中赤裸裸的脅迫之意將他奸雄的霸氣展露無疑。
嚴世蕃的臉上血色全無,他萬萬沒想到陸炳已經將他的那一點小心思完全看透。
這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不愧是機關算盡、陰險狡詐的世間閻王,嚴世蕃暗嘆。可陸炳話語中的意味,他也不得不重新掂量一番,于是躊躇了好一陣子,嚴世蕃方才小心翼翼地陪著笑,道:“……陸世叔,小侄哪里敢有欺瞞誆騙您的意思,只不過,那錦盒原是任經行家中舊物,他不僅是我舊識,也曾對我有恩,他至今仍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我于心不忍。陸世叔,您能否看在我家父的面子上,容我先將他扶起來,跟他說一聲,再將實情告知于您?”
“好!”陸炳淡淡地笑道。
“多謝陸世叔!”嚴世蕃心中一陣欣喜,面上卻不敢顯出半分,他深知當下清楚炎月印秘密的人,唯有他與任經行,只要他二人串供得手,那這件事就還有周旋的余地。
他連忙故作鎮定地走向任經行,一把將他扶起,又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問道:“任老弟,你沒受苦吧?”
任經行一直在場,起先見到嚴世蕃匆匆趕來,還有些欣喜,后來見他一堆有的沒的廢話,全然沒提自己,不禁暗暗焦急,直至后來,就見嚴世蕃一副唯唯諾諾任陸炳拿捏的軟柿子模樣,心中著實來氣,張口便甕聲甕氣道:“廢話少說,你真打算把這件事說出去?”
嚴世蕃趕忙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是詔獄,陸炳的天下,你我都得見機行事,不是?”
“任老弟,此事若想瞞過陸炳,還得看你我兄弟之間的默契。如今他完全不知這錦盒中的東西與夏言并無關系,只要你我開口一致,認定盒中之物乃是夏言當年留下的寶貝,他自然不會起疑。”
“那……”任經行緊皺的眉頭并未舒展,“你如何跟陸炳解釋這盒子里頭裝了什么?”
嚴世蕃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快:“麻煩就在于這里,其實這錦盒里頭到底裝了什么,你我也不知道。所以,得立馬想個罕見的寶貝,好忽悠住陸炳。唔……那錦盒也不大吧,不如,我們就說是顆寶珠?”
“這……”
“任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去年正月里得了一顆寶珠,八竅通天,霞光四射,竟有孩童手掌般大小,夜里還能發出淡綠色的幽光,這玩意也是稀世奇珍,放眼我的整個藏寶庫,也沒有幾樣可以與之媲美。”
“得珠之事,我府上只有我的幾個心腹和愛妾知道。而依我平日喜好,若是知曉這錦盒中裝的是此等寶珠,必定也會千方百計甚至不折手段搞到手。所以只要你我統一說法,我相信陸炳定會相信。”嚴世蕃腦瓜子一轉,已經想出了絕妙的鬼點子。
“……好!就依你所言。”任經行果斷地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