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一行人出了書房,往健身房走去,劉三跟在身后提著一壺溫開水和幾個水杯。
張順跟在劉牧身旁,嘆了一口氣,“據說這兩日皇上臨幸中都,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夠一睹天子真容。”
“等你有朝一日,參加殿試的時候,就能夠親眼目睹皇帝真容了。”
聽到劉牧的鼓勵,張順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今年會試一定要高中。
劉牧剛走了兩步,忽然間停下步子,對張順說,“不過,你也千萬別有太高的期待。”
“劉公子何出此言啊?能夠親眼見到天子,不是每個人一生當中最大的榮幸嗎?”一旁的黃喆有點不解,問道。
“我聽說咱家皇上長了一張豬腰子臉,臉上還有三十六顆大黑麻子。”劉牧湊到黃喆耳邊說道。
聽完劉牧的話,黃喆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倒是黃讓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沒想到時間竟然還有這么奇丑無比的人啊。”
劉牧趕緊擺手道,“怎么可能,這是那些蒙古韃子在可以污蔑我朝皇上,洪武大帝必然是個相貌奇偉之人。”
黃讓滿心歡喜地捋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哈哈大笑,一旁的黃喆臉色也輕松了許多。
劉牧覺得這一對父子好像神經病,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健身房。
黃讓雖然是見過世面的人,但是對健身房里的這些器材也是叫不出名字來。
劉牧做了兩組簡單的熱身運動就徑直地走向了深蹲架,做了一組深蹲。
黃讓走到了劉牧的身邊,搓搓手,道:“劉公子,可否讓在下一試。”
劉牧剛說了一聲可以啊,黃喆就一臉擔憂地攔在了黃讓面前,“父親,小心謹慎啊。”
黃讓拍了拍黃喆的肩膀,笑道:“父親什么架勢沒見過,這些東西對父親而言,不過是活動活動罷了。”
黃讓學著劉牧的動作也做了一組深蹲,做完后,擦擦額頭上的汗。
原本劉牧的動作在黃讓眼里奇怪無比,但是跟著做完一組后,大腿傳來的酥麻感,讓黃讓明白,這套動作是行之有效的。
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劉牧和張順完成了今日的訓練任務,黃讓一開始還跟著做了幾組,但慢慢地體力不支,只能坐在旁邊的方桌上看著劉牧師徒鍛煉著身體。
等訓練完,劉牧和張順擦著臉上的汗水,坐到了方桌旁邊,劉三趕緊給兩個人倒了杯溫開水。
“劉公子,你的動作雖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確實行之有效啊,我才跟著做了幾下,這渾身就已經開始酸痛了。”黃讓笑道。
劉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溫水,“身體是一切的本錢,只要堅持鍛煉,身體就會變得更加強壯,人也更加有精神啊。”
“聽見劉公子說得了嗎?等回去之后,你也要多加鍛煉,不能只讀書了。”
劉牧一臉黑線,他覺得此刻黃喆心里一定恨死了自己。
“倘若能夠把你這一套煉體之法推廣到軍隊當中,那么整個軍隊的戰斗力肯定會提升一大截。”黃讓一臉憂國憂民狀,這讓劉牧有些吃驚,一個商人也會這么關心國家形勢。
“當然,會把軍隊的戰斗力提高一大截,但還是不會發生質的提升。”
說這句話時,劉牧的腦子里都是后世騎著馬,拿著刀面對西方的長槍長跑的場景。
“哦,那什么才能讓軍隊有質的提升呢?”黃讓放心水杯,叉著手,想要聽聽劉牧的高談闊論。
“科技。”
科技!?黃讓從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轉頭看了下黃喆,發現他也正一頭霧水地看著劉牧。
“沒錯,科技改變一切。何止是軍隊,我大明也是這樣。”不知道怎么回事,劉牧今晚就想打開話匣子了一樣。
“公子可否賜教。”黃讓一副虛心求學的樣子,看樣子今晚劉牧是不說不行了啊。
“這大明就像人一樣。制度是其骨骼,倘若沒有好的制度支撐,那么大明就像無骨之人,只會癱在地上。”
“國庫里的錢就像人身體上的肉,沒有錢就會骨瘦如柴。”
“當然,還有文化,如果沒有文化的支撐,大明就會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科技于大明而言,就像人身上披的盔甲和手里握的寶劍,倘若人身上沒有這具盔甲和寶劍的保護,無論是多么富有,那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劉牧說完這些,喝了一口水,享受著張順投來的欽佩的目光。
黃讓和黃喆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老辣的眼光。
“那劉公子口中的科技究竟是何物呢?”
“這種東西說起來太復雜,要想提高大明的科技,首先要提高大明的雜學。”
雜學?劉牧的一番話讓黃讓陷入了沉思,雜學一直以來被世人當做奇淫巧技,從未有人將雜學提到這樣的高度。
……
黃讓和黃喆回到了劉繼善給安排的房間里,黃讓還是在回憶今天劉牧講得那番話。
“這劉牧是否真有大才,還是夸夸其談呢?”
黃喆恭敬地站在父親的身邊,“我已經關注這劉牧很久了,這不像是一個夸夸其談的人,他的雜學造詣恐怕比劉師傅還要高不少。”
黃讓很驚訝,黃喆一向對劉師傅恭敬有加,現在竟然承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雜學造詣遠在劉師傅之上,看來劉牧確實給黃喆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此人能否為為父所用呢?”
“有一件事情,父親應該知道,這劉牧原本居住在臨濠府的,為了教孩子們讀書,才搬到了這劉家莊子上來,就這一件小事,就足以看出劉牧絕對是一個胸懷天下之人。”
聽了黃喆的一番陳述,黃讓欣慰地點點頭,“好了,喆兒,忙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為父在考量考量。”
與此同時,洗完澡準備回去休息的劉牧遇到了楊大郎。
“少爺,我發現這黃讓父子不簡單啊。”楊大郎有一種天生能夠嗅到危險的本能。
“那還是跟毛驤的時候一樣,不要輕舉妄動,明天讓他們走就是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到劉牧身上,劉牧右眼跳得很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