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峰拍了拍胡嘯宇肩膀,然后轉(zhuǎn)身飛離了幽城北鎮(zhèn)。
胡嘯宇目送著金文峰離去,隨后站在幽城遙望著西方遠處的村屯自言自語道:“天眼開,風雨來……”
胡嘯宇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看著將他養(yǎng)大成人的這片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腦海中則回憶著自己前世的些許記憶,仿佛再不回憶就會被歲月抹去……
……
正世界的古人非常擅長進行生活總結(jié),“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是一句戲詞,不過也切實是一句世理名言。
自從曹治軍的父親出了車禍以后,曹治軍也無形中感覺到了生活的壓力,家里的小活不用母親說話,自己就主動上前。
而且有些零碎的活,他還會帶著小弟曹治強一起上手,雖然小弟干的笨手笨腳,不過也會很認真的跟著軍哥一塊學。
曹治軍的父親由于車禍,平時就在家休養(yǎng),因此秋收重擔就落到了曹治軍的母親張加榮身上。
最近的曹治軍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望父親,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
到家后爺三個一起出去,到自家口糧田的地頭割點豬草背回來喂豬。
因為自家的地頭熟悉沒打農(nóng)藥,別人家地頭的草真不敢亂割,一旦有農(nóng)藥把年豬藥死,過年就沒肉可吃了。
“爸,你胳膊疼不?”曹治軍和小弟曹治軍跟在曹桂元身后,邊走邊問道。
“沒事!腿又沒傷,只要不劇烈運動現(xiàn)在啥事沒有。就是腦袋不能讓風吹著,得養(yǎng)一段時間。”曹桂元沿著鄉(xiāng)間地頭的小路,邊走邊回答。
“那多長時間能好呀?”曹治軍不太相信老爸的話,那么重的傷哪能一點不疼!又不知道父親多久能恢復,就又順口問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估摸著開春就能上縣醫(yī)院拆線了。”
“那你得注意點,一會豬草我來割,我捆草的時候你幫我踩著點就中。”曹治軍生怕父親碰著,也希望父親能早點好起來。
爺仨在自家的口糧田里割了些豬草,曹治軍用繩子把豬草捆好,剛要自己背著,則被曹桂元一把拎了起來:“我用左手也能拎,這么點玩扔也就十來斤,沒事的,走,咱慢慢溜達回家。”
說完帶著倆兒子往回走去。
曹桂元自己說傷不重,不過曹治軍卻從親戚嘮嗑中聽到了“粉碎性骨折”這個詞,這才覺得父親的傷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重些。
剛開始曹桂元換藥,基本上是曹治軍的大姨幫忙,藥是從油田醫(yī)院帶回來的。
不過曹治軍大姨有時候加班回來不了,曹桂元就拿著藥去村上的診所,找赤腳大夫王寶盒來換。
王寶盒是自學成醫(yī),要問為什么能自學醫(yī),那就應了另一句老話……叫做“久病成醫(yī)”。
王寶盒是河洼村本地人,至于多大的時候成的大夫,他自己也有些記不清了。
總之就是久病之后,從醫(yī)院拿了些簡單的醫(yī)療器械自己在家打針吃藥。
剛開始是他老婆給他扎針,后來村里誰家大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就都到他家來買藥,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附近的赤腳大夫。
改革開放后,城里號召各村各屯組建自己的衛(wèi)生所,王寶盒就被大家伙推薦了出來。
村里為了保障安全,安排他到縣醫(yī)院參加了系統(tǒng)培訓,培訓過后他就在村委會的衛(wèi)生所長期工作了下來。
像一般的感冒發(fā)燒、拉肚子、皮外傷什么的,他給檢查一番,然后開些藥基本都能治好,久而久之村里人也對他越來越信任。
衛(wèi)生所就在村口村委會大門口的門房里,兩間不大的房間里擺了三張病床和兩張桌子,外加一些診所常用的器具。
衛(wèi)生所斜對過西南二百米就是就是中心小學,設在那也是為了方便給學生們做個應急處理。
這天周末,曹治軍陪著父親到村衛(wèi)生所換藥,還沒換完就聽見外面汽車發(fā)動機的響聲,曹桂元離老遠聽動靜就知道是一輛老解放。
透過窗戶一看車牌子,真是自家的老解放車開了回來,順著河洼村道口左拐,進了村子。
“王大夫,麻煩你得快點了,我家車回來了,一會我得趕緊回家,要不讓人家要著急了。”曹桂元低頭瞅了眼拆開的紗布,催促起王寶盒來。
“著啥急,等會就等會兒唄,我這要是整不利索,你不得跑兩趟,哪多哪少!”王寶盒帶著眼鏡,仔細認真的拆著沙布,抬頭瞪了眼曹治軍老爸。
“你呀,真是命大,胳膊撞這熊樣,腦袋沒怎么地。這要是碰壞腦袋,你這輩子就廢了。”王寶盒拆開沙布,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縫合線,感嘆道。
“那有啥辦法,誰也不想出事不是!都已經(jīng)這樣了,慢慢養(yǎng)唄。這要是解放前我還沒準真就見閻王了!”王寶盒跟村上的人都很熟,所以說話也基本上沒什么遮掩的。
曹治軍的父親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王寶盒嘮著家常。
“你說你當兵那么多年都沒受什么傷,這回也是真背,回去多燒燒香吧。你這傷呀,我估摸著最少也得養(yǎng)個一年多。”王寶盒一邊給上藥,一邊估摸著傷勢。
“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曹治軍聽王寶盒跟父親說的不一樣,立馬插嘴問了一句。
“那說的是沒動過大手術(shù)的,你爸現(xiàn)在這條胳膊,要想拆線長好至少得倆月。”
“現(xiàn)在胳膊里頭不是鋼板就是螺絲的,明年開春拍個片子看看,要是長的好把上臂的鋼釘拔了,小臂的鋼板拆出來,然后再縫上,這樣再養(yǎng)個三五個月,胳膊才能正常活動。而且活動也是慢慢恢復功能,胳膊伸直、抬高拉筋,肌肉功能恢復,這些基本的功能性恢復最起碼也得五六個月,你自己算算,是不是一年多了?”王寶盒瞅著小曹治軍耐心的解釋起來。
曹治軍眨巴著小眼睛,瞅著王寶盒一句話也沒說,不過心里卻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咸,樣樣都齊了。
“也幸好你爹正當年,年富力強,還當過兵,身板兒不錯。這要是換了我,不一定猴年馬月能好呢!”
“不過你爹也真是命大,出事后去的醫(yī)院也是目前咱北方數(shù)一數(shù)二的,看這傷口縫合的很好呀,而且腿沒事是萬幸。沒事的時候多走走,恢復的還能快點。”王寶盒耐心的給提了些恢復上的建議。
換完胳膊上的藥,接著王寶盒又開始換頭上的藥。
“你這腦袋上都是皮外傷,看著用不了個把月就能拆線了。”王寶盒一邊用酒精棉球消毒一邊說道。
“拆完線別吹著風,再養(yǎng)一段時間腦袋的傷就算是痊愈了。”王寶盒一邊給曹治軍的父親頭上換藥,一邊還嘮嘮叨叨地叮囑著,看樣做為大夫的職業(yè)道德還是蠻高的。
曹治軍老爸則忍著急躁的心情,等著王寶盒把藥換完。
見王寶盒終于把頭上的沙布包扎好,于是道了聲謝,然后拎著藥框帶著曹治軍著急忙慌的往家走去。
等到家門口一看,自家那臺老解放已經(jīng)停在了大門口,把不寬的村道堵的只剩一米左右,就能過臺自行車。
“老劉他們上哪去了?”曹桂元進屋就問向妻子張加榮。
“上前邊他大姐夫老王家去了,說是等你回來再說。”張加榮正在屋里干活,二兒子曹治強則趴在炕上看小人書。
“那我過去得了。”曹桂元說完,進屋放下藥箱轉(zhuǎn)身就想往外走。
“你別去了,我去給你叫吧,在人家說話也不方便,還是在咱家商量事方便。”說完張加榮放下手里活計沖著屋里喊道:“二兒子,你也穿上鞋,跟你哥咱娘仨一塊去。”
“哦。”曹治強也不明白為啥母親非得讓他和大哥一塊去,總之母親安排后,就乖乖穿鞋跟著母親和大哥一塊往老王家走去。
劉廣林的表姐也在河洼村住,離曹治軍家也就五十米遠。
當初劉廣林跑運輸?shù)缆凡皇煜ぃ桶€親戚聯(lián)系,看有沒有熟悉的老司機給介紹介紹,就這么樣劉廣林的大姐把曹桂元介紹給了自己的表弟。
以后只要是順道,劉廣林一般都跟著曹桂元往北跑,當年交通不發(fā)達,貨車基本都結(jié)伴在國道上跑,因此往北跑長途運輸?shù)乃緳C基本上都能互相叫得上名子。
等曹治軍一家三口來到老王家,劉廣林正和姐夫王慶山坐在炕沿上嘮家常。
曹治軍跟母親和小弟一進屋,就聽母親立刻吩咐道:“小軍、小強,你哥倆趕緊給咱家恩人跪地上磕三個響頭,沒有人家你爹這條命就沒了。”說完眼淚如泉涌般“唰唰”地流了下來。
曹治軍和曹治強見母親一哭,頓時也鼻子一酸,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曹治軍拉著曹治強跪在地中間向恩人劉廣林磕了一個響頭。
農(nóng)村家的屋地大部分都是用紅磚或水泥鋪的,曹治軍看母親動情,自己也知道感恩所以磕的分外用力,只一下腦門就發(fā)紅了。
劉廣林和王慶山見狀連忙一人扶住一個孩子。
“嫂子,你這是何必,是個人都不會見死不救的。磕一個就得了,情我領(lǐng)了你看中不?”劉廣林強拉著曹治軍,抬頭誠懇的詢問道。
“不行,你哥倆必須磕滿三個頭。代替你爸和我感謝人家。”張加榮以命令的口氣,淚流滿面的說道。
曹治軍和曹治強聽完,不顧劉廣林和王慶山的拉扶,“砰砰”每人又用力磕了兩個頭,然后才站起身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站在母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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