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夜,莫清風也在大雨中跪了一夜。
“少爺,你回來啦,你怎么跪在這里?”內院管家早起看見了渾身濕透,跪在三老爺門前的莫清風。
“陳叔,是你啊。”
能夠遇見熟人,莫清風挺高興的。
“少爺快起來吧,地上涼,趕快進屋換身干衣服,你看你的衣服都濕透了。”離家五年的少爺終于回來了,老爺太太一定會很高興,所以他這個忠實的仆人也很高興。
“陳叔,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老管家知道莫清風的脾氣,他再勸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所以他一路小跑,去敲老爺莫林的房門。
老管家一邊敲門一邊喊:“老爺、太太,少爺回來啦。”
由于興奮,老管家的聲音很大,很快內門的仆人弟子都醒來了,大家都圍著莫清風,看著這個離家五年的少爺,有噓寒問暖的,也有小聲議論的。
大家都在怎么想,莫清風心里很清楚。
家主的門開了,莫林一步一步走到莫清風跟前,這每一步他都走的很沉重,他看著渾身濕透的莫清風,心里的感情是復雜的。
其實莫清風昨晚來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一夜未睡,他也不太知道怎么面對兒子。是兒子浪子回頭了嗎?還是回來干什么,他只能在心里猜測。
過了一會,夫人也出來了,她是不知道莫清風在外面跪了一夜的,要是知道,他絕不會忍心的,不管怎樣,那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
“清風,我的孩子,你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夫人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兒子。
“娘。”
莫清風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這一聲深情的娘,在場所有人都覺得眼睛酸酸的。
莫清風拉著夫人的手,母子倆抱頭痛哭,在場所有人都沉默著。
“孩子,快起來吧,地上涼。”
哭了好久,夫人發現莫清風還跪在地上,于是這樣說。
莫清風沒有回答他娘的話,而是轉頭看者他爹莫林,然后他的頭磕在了地上,頭皮磕破了,鮮血滲了出來。
“爹,孩兒錯了。”
這一句錯了,讓莫林眼眶泛紅,這一句話他等了整整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幾個五年。
“回來就好。”
莫林只說了這一句,然后就轉身進了書房,他是林堂的家主,在弟子仆人面前是不宜表現自己情緒的。
“孩子,快起來吧,你爹他就是嘴硬。”夫人說著,把莫清風拉了起來。
“老陳,去找幾件少爺的干衣裳,讓少爺換上,桃紅啊,去廚房讓趙媽熬些參湯,為少爺驅驅寒氣。”夫人隨口吩咐著。
頓時整個林堂都熱鬧起來,好似過年一樣,因為莫家的少爺浪子回頭了。
所有人都為莫清風回來而忙前忙后,只有莫林一個人呆在書房里,老淚縱橫,兒子回來了,他比任何人都高興。
莫清風回到家中三天了,每天都是跟師兄弟們聊天喝酒,大家并沒有生疏,知道第三天的夜里,父親莫林才把他叫到了自己書房。
父親的書房擺滿了各種書籍,父親莫林是個愛讀書的人,加之武藝高強,可謂文武雙全,自小受到父親的熏陶,莫清風也讀了不少書。
莫清風敲門進去,父親正在伏案讀書,看見兒子來了,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論語。
“清風,來啦,坐。”
莫清風坐在椅子上,他用余光觀察著他的父親,但從父親的臉上并有看出什么。
“父親,您叫孩兒過來,是有什么事嗎?”莫清風不安的問。畢竟父親是家主,他也十分的尊敬自己的父親。
“清風,武林大會就要開始了,鑒于這個,咱們青云門準備了一場門內比武,所以父親希望你能代表咱們林堂去參加這次比武。”
莫林接著說:“清風,父親總有老的一天,林堂的未來還是要靠你支撐,內門外門的弟子門都在看著你,這么多人的衣食,都是需要林堂的主人提供的。”
“父親,我知道,孩兒聽從父親的安排。”
莫清風謙恭的態度,與幾天前真是天壤之別,那個叛逆傲嬌的人,還是眼前的莫清風嗎?莫林驚訝的看著兒子,他開始還以為莫清風不會答應啦,沒想到居然這么爽快就答應了,這真讓他喜出望外。
“清風,你變了,我開始還以為你不會去啦。”
“父親,以前是孩兒任性不懂事,現在孩兒明白父親的苦衷了。”
莫林清風的這一番話,真是說到了莫林的心坎里,兒子終于開始理解他的父親了。
“好,我兒真的回來啦。明日早晨,跟父親一起去門內武場。”
莫林這幾年的不快,終于在這一刻有了緩解,誰人的父母不是望子成龍,就算孩子成不了人中龍鳳,也沒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墮落。
次日清晨,莫林帶著莫清風,以及內門外門的弟子,來到了青云門校場。
這一日的青云門,不管是內門還是外門,都插滿了彩旗。這次比武門主莫天章會親臨,自然所有人都不敢懈怠,有人是為了熱鬧,也有人想借此機會,好好的表現一番。
如果在這次比武中表現優異,自然會得到門主及各位長老門的賞識,那就意味著更多的發展機會。莫林讓莫清風來的用意,正是如此。
莫山、莫水、莫森也都帶著自己的弟子,早早的來到了校場,每個門內的差別還是挺明顯的,雖然是一色的白色衣服,但衣服上繡的字卻是不同的。
莫山的弟子,衣服上繡的是山字,其他各門依次是水、林、森,這都是經過莫天章跟長老門允許的。這樣明顯的區別,會讓各門之間競爭激烈。
莫天章樂意看到各門之間的競爭,因為有競爭才會有發展,不至于讓各門弟子不思進取。只有在面對共同的外敵時,各門之間才會高度團結。
青云門的掌門從來都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以輩分高低繼承,這樣才能讓弟子們都勤奮進取。
莫林帶著莫清風來了,他故意晚到了一會。
所有內外門弟子的目光都被莫清風吸引了,果然不出所料,自然說什么的都有。
“林堂的廢物公子也來啦,這可真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他就是那個為了女人,五年不進家門的少爺,真是沒出息,為一個女人連爹娘都不要了。”
“是啊,聽說他這五年整日醉生夢死,現在恐怕連劍都提不起來了吧,他不會是來比武的吧。”
“估計是來看熱鬧的吧,他要是上場,一定會被打個半死,他這樣的少爺誰不氣,簡直是丟我們青云門的臉。”
“對啊,還敢來,他的臉皮可只是夠厚的,一會他出了丑,看他怎么下臺。”
“唉,我聽說這個廢物少爺以前天資是很高的。”
“那又有什么用,荒廢了五年,不知道被別人超過多少了。”
這些話莫林聽在耳里,但他很鎮定,這些話莫清風也聽在耳里,他終于知道這五年,父親跟林堂的弟子門,忍受著怎樣的指指點點。
“三弟,你來啦,這是清風侄兒嗎,都有五年沒見了吧。”莫水說。
“二叔好。”莫清風恭敬的問候了一聲,他聽得懂莫水的話外之音。
“好好,三弟呀,這會你們林堂是派哪個弟子出戰呀?”莫水接著問道。
“我兒清風。”
“哈哈哈,好。”莫水笑著再沒有說話。
聽到林堂出戰的是莫清風,人堆里又騷動起來,他們好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
“廢物公子也能出戰?看來林堂真是沒人了。”
“待會就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吧,這林堂也不知道咋想的。”
因為各個堂之間總是明爭暗斗,所以底下的人才會冷嘲熱諷的這么說。
其實莫清風并不是武功不夠好,而是在他們眼里,莫清風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根本不夠男人,所以自然什么都不行才對。
“大家靜一靜。”四長老聲如洪鐘,頓時整個會場變得鴉雀無聲。
青云門的門主一襲紫色長衫,顯得仙風道骨,天地玄黃四大長老跟在他身后,更顯現出他崇高的地位與威望。
莫天章坐在了太師椅上,各位長老也都坐定,這時候四長老又站了出來。
“幾日是我青云門門內弟子比武的日子,此次比武,有兩個目的。其一,為了即將到來的武林大會,我青云需要選派代表,去武林大會走一遭;其二,這次比武,也是考驗門內弟子,看大家平時有沒有荒廢武功。
下面我就簡單說一下此次比武的規則:
第一,此次比武,點到為止,不可傷及性命。
第二,此次比武先由各堂派代表比試,決出第一名,然后任何弟子,不管內外門都可以提出挑戰。
第三,此次武林大會由門主及各位長老評判。
第四,對于表現特別優秀的弟子,門內會有特別的獎勵。”
四長老說完比武的規則,然后看了門主莫天章一眼,得到門主肯定的回答,他接著又說:“好,下面我宣布,比武大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