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宏似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表情由震驚轉為平靜,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什么都沒說,就叫人抓住他。
他被押上了一輛車,車開了很久才停在一棟別墅前。
一進別墅,陳俊宏就扔了一份合同到他面前。
他越看,心越涼。
原來這是陳俊宏在車上叫人擬的合同。
內容大概是要他每天低調地幫陳俊宏上課,考試也會在陳家的掩護下代考,會供他吃喝住。
聽起來是挺人道的,但是,他想堂堂正正地考進這所大學。
但他并沒有什么可選擇的權利,跟調換成績一樣,他被半強迫地簽了那份合同。
至此,長達四年的時間,他一直在京大上課,從一開始的不情愿到后來的看淡,每一天都很努力地去學,課余時間還會去自學其他系的一些東西,監控就是那時學會的。
陳俊宏給他租了公寓,每個月給生活費,他也沒有再去打工。
但其實那四年,他見到陳俊宏的機會并不多。
他也不知道陳俊宏都在干嘛,只是去其他系蹭課的時候,會聽到別人說那個大學霸“俞可”又換了個新女朋友啊,是哪個系的校花啊,又買了什么豪車啊………
他當做什么都沒聽見,默默學習。
四年時間,說慢也不慢,說快也不快。
他要知識,陳俊宏要名譽,兩人各取所需,兩不相違。
大學畢業了,這就證明合同期到了。
他等了兩天,陳俊宏都沒有出現,自嘲一笑,拿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踏上了去往帝都的火車,此后,誰也不欠誰。
大學之余,他也用“陳俊宏”這個名字考了一些證,所以雖然他學歷低,但也找到了不錯的工作。
一個月后,在回自己租的小房子的路上,雙腿突然劇烈疼痛,倒地不起,隨后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去了醫院。
診斷通知書出來了,是一種從沒見過的病,據說是全球首例。
他的腿,也從一開始的陣痛變為持續很久的痛,還有一次甚至持續了三十多個小時,他也漸漸坐上了輪椅。
短短一個星期,把他多年攢的錢都花光了,腿上的疼痛卻沒有半分緩解。
工作自然也丟了。
但幸運的是,有一位醫學上久負盛名的專家聽說了他的病癥,很感興趣,表示可以幫助他,一邊研究一邊治病。
他當然答應了。
于是他搬到了現在的醫院,一住,便是七年。
他已經認命了,不再想去做什么大事了,每天只是看電視報紙度日。
直到那天,他………看見了陳俊宏。
陳俊宏沒看見他,看了病拿好藥就走了。
其實他并沒有什么感覺,因為身心都麻木了。
但兩個月后,陳俊宏又進醫院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傷,反正住院了。
他好幾次從病房前路過,但兩人就是沒有碰面交流過。
至于后來的殺.人………他第一個殺的就是陳俊宏。
什么原因?
可能是積怨太多,可能是他坐久了情緒容易激動,又或者是……看見陳俊宏把一個小男生壓在墻上親………
總之,他后來用藥把陳俊宏給弄死了。
那種感覺,似是解脫,又似痛苦,又似彷徨………
他用了很長時間調整自己,最后一改以往的淡然,開始溫柔起來。
他沉寂了三年才殺了第二個人。
之后時間慢慢縮短,直到初瑤來的前幾天,幾乎每天一個。
………………
潯九聽完后,久久沒有動靜。
筱忽嘴角帶上一抹笑,聲音悠悠道:“那些死的人,都是死有余辜吧?”
陳俊宏,不,俞可一愣,隨即露出了從潯九進來開始到現在的一個真正的笑容,“不愧是國際知名的心理學家,猜得真準。”
潯九一笑回應。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進來,“探視時間到了。”
潯九聞言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俞可,你或許不知道,你的所有醫療費用都是有人幫你交好了的,很巧,他也叫俞可。”
說完轉頭就走。
留下俞可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眼角不知何時濕了。
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