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玉意識到子彈是朝著自己而來的一剎那,霓裳羽衣便瞬間翻涌起來。
一枚枚羽毛自衣衫上浮現(xiàn),如同海浪一般翻涌,剎那便將初玉的身姿包裹起來。
可是,面部沒有霓裳羽衣覆蓋,想要延伸過去定是要花費(fèi)一定的時間。
“不好!”
嘭!
子彈并沒如初玉想象一般,而是在她的面龐前猛地爆裂,化作了晶瑩如鉆石塵輝一般的冰晶。
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探出蔥蘢的玉指輕輕放在自己的面龐上,想細(xì)細(xì)感受一下那些冰晶,可她的手指在半空中驀然頓住。
因?yàn)樵谒壑懈‖F(xiàn)出了一幅畫面,塵臺與尚秋所見到的畫面。
她緩緩回過頭,看向了那畫面。
從遠(yuǎn)處望去,綠樹叢中,一座座銀白淡綠淺藍(lán)棕黃色的建筑突兀而起,有的是球體圓柱體,有的是長方體,有的簡直無法準(zhǔn)確說出它的幾何形狀。有的桅桿林立,像準(zhǔn)備出海的帆船隊(duì);有的平展雙翅,像呼嘯騰空的噴氣飛機(jī);有的裸露著黑色鋼鐵的械架,線條粗獷有力;有的似微微隆起的綠色沙丘,線條平緩柔和;有的古樸典雅,誘人發(fā)懷古之幽思;有的造型新穎奇特,促人抒發(fā)新的狂想。
亭尖深沉的棗紅;亭柱古老的墨綠;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組成一副美麗的圖畫。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猶如走進(jìn)仙境一般。亭子的最下面有六個臺階,全部用七十公分長的條石鋪成。延著幾步不高的石梯,便來到亭子的長廊,順著長廊走到亭子的中央,那里有一張石桌和四把石凳,亭子的四周都種滿了各種花和果樹,亭底便是清澈見底的小池塘。
一座山,一座島,或者說是一座仙境宮闕。
而在這宮闕之下,卻是一頭龐然大物!
模樣很像蛟,頭上有像鹿一樣分叉的角,脖子到背上都生著紅色的鬃毛,鱗片是暗土色的,據(jù)說從腰往后的鱗片都是向前逆生的,腳像蛟一樣,前端很寬。
呼吸之間,白茫茫的霧氣從鼻中噴出,升騰之間化作它上方的亭臺樓闕。
蜃龍?!
一道道身影在蜃龍腳下如同米粒大小,但卻散發(fā)出各色的毫光,不僅打在蜃龍的身上,也打在蜃龍腳下如同潮水般的盔甲士兵身上。
柳子彬身處其中,一筆一劃,皴擦點(diǎn)染之間,無數(shù)的筆墨沖天而起,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化作蠻牛,時而化作摩天巨蟒,時而化作漆黑猛虎。
他的攻擊基本都落在了蜃龍的身上,也就只有柳子彬同一戰(zhàn)力級別的人才能傷到蜃龍。
而此時蜃龍的旁邊有一頭蛟,那頭蛟塵臺看來眼熟,貌似是森林之中的那頭潛蛟的父或母。
而它此時正在與地面上的一道人影交戰(zhàn),森白的龍爪每一次揮動都帶出呼嘯的風(fēng)與金屬碰撞般的錚鳴。
藍(lán)色與赤色的光芒不斷交織,塵臺好似回憶起了什么,便向著那道人影仔細(xì)看去。
果然,是持有干將莫邪的那人。
之前還與塵臺說想要與之戰(zhàn)一場的那個人,叫什么來著?
嗯,他沒說過。
再往后是一片真空帶,真空帶稍微往后一些則是以李錦暉為首,各種遠(yuǎn)程攻擊不斷落在前方的戰(zhàn)場之中。
可以看到的在李錦暉這道防線的后邊躺著許多橫七豎八的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昏睡了過去。
結(jié)合情況來看,自己剛才是陷入了蜃龍的幻境中。不過一般的環(huán)境應(yīng)該無法影響到自己,畢竟三清的靈魂強(qiáng)度總量是可以疊加的,屬于三個獨(dú)立的人。
難道......
本源蜃氣?
竟然能夠讓蜃龍噴出自己的本源蜃氣來對付自己,真是看得起自己。
不過,三清確實(shí)都著了道,也多虧了姜青妃的那一枚他山石。
初玉抬頭看了一眼,酸與依舊在天空中徘徊,只不過退到了蜃龍附近。
略微垂下眸子,看到了一只與蜃龍遙遙相對的雪白瑞獸——白澤。
白澤身邊縈繞著點(diǎn)點(diǎn)彩色的星芒,散發(fā)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
與此同時,兩道巨大的身影映入了初玉的眼中,一為通體雪白的白色巨蛇,一為通體漆黑的玄色巨蟒。
秀麗的眉頭皺了起來,此時一道清脆的聲音浮現(xiàn)在初玉的耳畔。
“這時白矖與騰蛇,是我在天頂仙宮找到的,他們一直在那修養(yǎng)。”
不知何時,風(fēng)鈴出現(xiàn)在了初玉身邊,而風(fēng)棲則是站在城墻下面帶微笑向著塵臺與尚秋打招呼。
尚秋點(diǎn)頭回應(yīng),塵臺無動于衷。
風(fēng)棲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初玉則是不理會下面的三人,看向風(fēng)鈴,道:“女媧座下四大靈獸,白澤,白矖,騰蛇以及麒麟。”
風(fēng)鈴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嘆一聲:“可惜沒有尋到麒麟。如果麒麟在此地的話,與白澤一同對付蜃龍應(yīng)該要好很多了。”
風(fēng)鈴解釋道:“畢竟麒麟與白澤屬于祥瑞之獸,不是純粹的精神能力。白澤與麒麟只能在氣運(yùn)之上稍微減輕一下我們受到本源蜃氣的影響。至于你們......白澤說你們的靈魂力量太強(qiáng)大,所以不能在第一時間幫助你們脫離幻境。”
嘟嘟——
初玉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手機(jī),滑動,接聽。
畢竟,聯(lián)系工具都在初玉身上,只是因?yàn)槟奚延鹨履軌虬∫恍〇|西,聯(lián)系工具放在芥子中畢竟不太方便,因?yàn)楝F(xiàn)在的技術(shù)還是很難使信號跨越空間交流的。
“喂。”
“你知道嗎?為了你打出了兩顆他山石,其中一顆還是超稀有的含有精神靈物,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
“趕緊給我把蜃龍解決掉回來千雪云都,然后......”
嘟嘟——
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了雜音,初玉收起手機(jī),面容露出凝重。
千雪云都可能出了些麻煩。
塵臺起身,仰起頭道:“我和尚秋去幫助那個誰對付潛蛟,初玉你先和白柳鶯幫忙對付蜃龍......等等,白柳鶯呢?”
風(fēng)鈴嘴角一抽,那個誰?人家在蓬萊學(xué)府很有名的好吧,你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人家不是還說過要和你切磋么?
雖然心里想吐槽的東西太多,但還是忍住了,抬手指了指前方。
三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一片“睡海”之前盤坐著一道身影,悠揚(yáng)的音樂如漣漪蕩起。
白柳鶯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忙將這些陷入夢境的人喚醒,她所知曉的古樂中也有些許有關(guān)精神呼喚的。
“火兒,霜兒!”
唳!
隨著初玉的輕聲呼喚,不知從何而來的兩道光芒劃過天空,一青一赤,化作兩只鳳凰落在初玉面前。
初玉輕靈一躍,羽衣如翼,緩緩落在霜兒背上。輕輕拍打霜兒后背,霜兒會意,展開雙翼,拍打出無數(shù)細(xì)碎的冰晶,如同花朵般絢爛,飛向了白柳鶯身邊。
火兒直接飛起,在塵臺與尚秋身邊盤旋,兩人躍起,各自抓住火兒的一爪。
唳!
火兒的身形明顯突然下降了一下,幽怨的看向了抓住自己爪子的兩人,而兩人也讀懂了火兒鳳目中的含義:你們太重了!
哎,同樣是鳳凰,為什么霜兒每次都是載著初玉,而自己總是載著這兩個男的?
心里吐槽歸吐槽,火兒還是拍打著翅膀向著那個誰飛了過去。
風(fēng)鈴低頭,風(fēng)棲抬頭,兩人面面相覷,旋即露出一抹苦笑。
好像,塵臺的氣還沒消啊。
初玉這邊剛飛到白柳鶯的身邊,并未直接落下,四處看了看,四周的海平面依舊在升高。
但在四方限界城的周圍仿佛有著一道看不見的墻將所有的海水抵擋在外,而四座四方限界城之間同樣是看不見的墻連接,將整個蓬萊仙島保護(hù)在中央。
“霜兒。”
初玉輕聲呼喚,霜兒了然,一聲嘹亮的鳳鳴回響于天際,海洋之中仿佛有著什么受到了牽引,平靜的海面逐漸翻涌,一道道浪花越過無形之墻,緩緩向著初玉身邊聚攏。
唳!
所有海水化作雪白色的冰晶,緩緩落下,如同凜冬下的孤傲蒼松,皚皚白雪,巋然不動!
一株冰晶幼苗悄然扎根于白柳鶯身邊,嫩芽輕輕搖晃,逐漸到了白柳鶯身下,隨后,如同吸飽了水分的種子猛然爆發(fā)生長,每升一寸,便愈發(fā)挺拔,愈發(fā)蒼勁!
最后,在白柳鶯“呀”的一聲后,它也成長為一棵蒼勁古松,葉片脈絡(luò),蒼木樹紋,甚至風(fēng)吹雨打,歲月滄桑之痕也清晰可見。
初玉輕輕一躍,落到了冰晶蒼松之上,附身坐了下來,手握白玉簫,便坐在白柳鶯身邊的冰枝上。
霜兒依舊盤旋在半空,然后又是一株冰晶蒼松拔地而起,隨后又是一株一株,直到把李錦暉那一道防線的后方變成一座冰晶蒼松林,這才緩緩落在初玉身邊。
抬手揉了揉白柳鶯的頭,柔聲道:“辛苦你了。”
白柳鶯俏臉微紅,道:“初玉姐姐,你們的精神世界實(shí)在是太廣闊了,所以我沒能在第一時間解開你們的幻境。”
“這不是你的,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你繼續(xù)喚醒沉睡的人,我來護(hù)法。”
白柳鶯微微頷首,垂下眸子,素手撥動之間,悠揚(yáng)悅耳的樂章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