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回去吧,湖上寒氣重,雖說已三月回暖,到底還是小心些好!”珠兒說著話,拿過一件月牙白的披風給船頭站立的人兒披上。
楚成微微回身,眼底愁緒不定,素白的衣服配上月牙白的披風,在夜色里映著微微的燈光,晃著珠兒的眼睛,晃著晃著眼淚就儲滿了眼眶。眼見回帝城已一年有余,放出去的風聲似乎并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楚成和珠兒不免都有些心焦,她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走?
“不妨事,樂坊門口現在正是快到歇夜之時,各家的馬車估計已將門口擠得水泄不通了,等等再回吧,”楚成避開心底的愁緒將思緒拉了回來,她靠著船欄坐下去,“珠兒,將我的長琴取來。”
珠兒聽的自家小姐有要彈琴的意思,心里不免歡欣雀躍,剛剛的陰霾又退了回去,畢竟有近一年時間沒有聽到小姐彈琴了:
“小姐果真要彈琴?好久沒有聽了,今日有耳福了,我這就去取來!”珠兒說著歡快的回身進艙。
秉燭露夜水,和歌佳人聽,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珠兒似乎輕松了些,楚成的眉頭卻怎么也松不下來。自己回帝城這一年,不曾拜訪過一個故人,雖然故人就在眼前,也不曾結交過一個新朋友,雖然珠簾坊每天都有新面孔光顧,可是來來往往,似乎來過的人都不是在等的人。在等的人明明知道是誰,卻始終無法靠近。
經年的往事無人評說,曾經的故人是否安好?難道我真的錯了?楚成懊惱的搖搖頭,然后呆呆的望著水面一言不發。
“小姐在想什么?”珠兒從艙里出來就看見她家小姐呆呆的在出神,便忍不住問道。
“李茂這一冬天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楚成失神地看著湖面,頓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答珠兒。
“還有呢?”珠兒歪著個頭,微笑著看著自家小姐,古靈精怪如珠兒,一副看穿世事的樣子,小姐這失神的樣子恐怕連自己剛才說的什么都不知道吧,“還李茂!?都一年多沒有和人家通信了,這時巴巴的想起人家,鬼才信呢!”
“拿好琴,我們去湖心亭吧,那里幽靜!”楚成聽她嘟嘟囔囔,微微一笑,快走兩步,也不理她的話,只是回頭囑咐小心路滑。
“小姐!”珠兒嗔怪著,不肯挪步。
楚成嘆一口氣,微微回身:“我只是在想,蘭葉水數次提醒我不要回帝城,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是不是和寒云山有什么關系!”
楚成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按道理她沒有必要遷就身邊的一個婢女,但是曾經身邊的人現在就只剩珠兒一個了,兩人一起長大的情分早已不是主仆或是姐妹二字能概括的了。
“他勸過你?”珠兒緊緊地盯著自家小姐,她猜不透小姐是刻意隱瞞還是不想她擔心,珠兒微微轉過身,楚成沒有看到她眼眸里一絲寒光。
“蘭葉水啊蘭葉水,你不能決定自己的感情又何必來招惹!”珠兒懊惱蘭葉水的優柔寡斷,又心疼他的身不由己。她回回神,將長琴擺好,“小姐,我們若是再得不到什么回應,恐怕真的只能去陪李茂郡主浪跡天涯了。”
楚成不再接話,玉手搭琴弦,清冽的聲音傳過來,似有些悲悲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