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發生,沒有事先的排練,沒有任何節目的編排,沒有任何的告知。
當他們的手合上,隨著音樂,憑著直覺默契地翩翩而舞。沒有經過任何的配合練習,但這兩個孩子卻憑著一股子無畏無懼的靈性,居然也能做出單人聯合旋轉,雙人聯合旋轉,兩周跳等一些簡單的雙人互動,而且同步性也非常得不錯。
站在林文遠身邊的高雄笑著說:“你的眼光果然很毒!這兩個孩子……非常的有默契。”
林文遠笑了笑,“這小姑娘不愧是文照哥的女兒,一碰上音樂,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什么難度動作都能做出。高雄,以后要給這兩孩子多安排些音樂,舞蹈的課程。這份天生的默契和靈性不能就這么白白地浪費了。”
“行咧!”高雄微笑點頭。
“啊!”一聲痛苦的失聲尖叫拉回了張雍和的思緒。他與李泳虞循著叫聲望向冰面。原來是小張明在幫助小文靜練習冰面拋跳的時候,又把小姑娘給摔了。
雖然臀部執著厚海棉,但這樣摔撞的程度,小姑娘的眉眼全皺在了一起。
文娟看到了,下意識地就跨進冰面上,但是她還沒有滑動,張雍和已經滑了過去,單膝跪在了冰上,抱起文靜,既緊張又心痛地問道:“傷哪了?”
小張明也趕忙滑到他們身邊,一臉的惶恐和歉意地望著文靜。
文靜站穩了,拍了拍身上的冰渣子,活動活動了手腳,一如平日的硬朗,沖著張明和張雍和搖了搖頭,“沒事!”
她把小手伸給張明牽著,“張明哥,咱們再來拋一次。我就不信,我就站不穩了。”
張雍和直接呆住了。這眼前的小姑娘倔強而堅定的神情,無數次讓他產生幻覺——小姑娘就是縮小版的文娟。
小張明牽著小文靜滑開,打算繼續練。呆愣的張雍和清醒過來,他站直,朝著他們喊道:“你們先等等。”
兩個孩子停了下來。
他滑到他們的面前說:“什么事都有方式方法。你們這么蠻練是不行的。文靜,努力練習的態度是好,但不能光靠蠻勁。還有張明,你的力度總是拿捏不好。你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拋出去了。來,看我怎么做,我們先做沙霍夫拋跳一周試試。”
一面說,一面把小文娟拉到自己的身前,彎腰雙手扶她的髖部,察覺小姑娘的小身板不由地一僵。他連忙安慰小姑娘,“別緊張,放松些。”
“我才不是緊張。”文靜笑瞇瞇地搖頭。
旁邊的張明跟她呆久了,她的一些小動靜也很容易被他發現。他嗤的一笑:“你看你的小身板都僵成石板了,還說不緊張?”
文靜送他一記白眼,“我說了我不是緊張!我只是覺得……”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望了望張雍和,偏著小頭顱,揚起甜甜的小臉蛋,“張叔叔抱著我的時候,嘻嘻嘻,感覺好特別。”
張雍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怎么特別?”
“嗯……”小姑娘食指輕敲自己的唇瓣,不由地思索起來,過了一分鐘,她才抬頭對他笑瞇瞇地回答:“我也說不上哪兒特別了。冰場本來好冷的,但張叔叔抱著我的時候就不冷了,就好像被爸爸抱著一樣。”
張雍和不禁呆住了。
“你不是說你爸爸沒陪過你嗎?你怎么知道被爸爸抱是什么感覺。”小張明在一邊揶揄地笑她。
小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瞪他一眼,“你再挖苦我,晚上我讓食堂阿姨只給你吃雞蛋,什么都不給你吃!”
小張明臉色頓時一變,瞪了瞪她一臉得意的樣子,只好灰溜溜地住了口。
張雍和不由地失笑搖頭。
“好啦,別再斗嘴了。”他重新扶住了文靜的髖部,“來,看我的示范。張明,扶著這兒,要這樣握住髖部,護著她,你要順著力道,給出正確的軸心。文靜你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男伴拋你,你要抓緊時機同時推手……”
文娟下意識地想過去把女兒從他的身邊帶走,但卻被樊清拉了回來。
她回頭看好友,眼神復雜。
樊清把她拉了出去,一直回到她的宿舍。
樊清一把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才把聲音壓得極低勸道:“你剛才沒聽見靜兒的話嗎?你對自己狠,我管不著。但靜兒還是個孩子,你就不能把你的狠心收斂一下嗎?”
文娟也壓低嗓音地說:“就是因為靜兒還是個孩子,我才要更狠。難道你沒發現靜兒越來越崇拜依賴他了嗎?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會越來越深。”
“靜兒喜歡他,他心疼靜兒,這叫父女天性。”說到激動之時,樊清的聲音不由自主地稍稍提高了一點。
文娟瞪她一眼,“你小點聲!”
樊清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趕緊又把聲音壓低,繼續說:“是融在他們骨血里的天性。即使不知道實情,他們也由于這種血緣關系走得更近了。你能阻擋嗎?”
“所以我才不想靜兒跟他過于親密。”
“哎,”樊清拉了拉她的衣角,湊到她的耳邊,“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雍和之間的關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娟白她一眼,“什么都不想!就保持眼前這種合作關系就好了。”
“可雍和卻不是這么想的。旁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
文娟冷笑,笑容中帶著苦澀與不屑,“什么一往情深?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那個笨女孩嗎?隨隨便便一句話,我就能把它當成了承諾,到頭來傷心難過,痛不欲生的還是自己。”
文娟的聲音不禁微微哽咽了一下。
“算了算了,你跟他的事,我也管不了。我也不多嘴嘮叨了。但是靜兒的事……”微頓,樊清的聲線壓得更低了,不無憂心地道:“文娟,這幾天我這心里總有些忐忑,忽上忽下的。我可告訴你啊,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密不透風的墻,你能保證紙能包住火嗎?靜兒的身世,就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啪嗒,呯嗙,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