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背著新娘子出來的時候,丞相府門前已經圍了好幾圈的人,如果不是有侍衛攔著,恐怕早就把路堵的水泄不通,連迎親都沒辦法了。
鞭炮的聲音連綿不絕,把整個氣氛都營造的十分熱鬧。
媒婆將景欣如放在轎子前面,丫鬟立刻將簾子掀開,好讓景欣如坐進去。
這時景欣如偷偷的掀起紅蓋頭,果然看到了前方坐在汗血寶馬上,一身紅衣的太子殿下,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景欣如還是覺得很滿足。
“太子殿下,新娘子已經上轎,可以起轎了。”媒婆小心翼翼的對太子說著。
但是太子面無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讓媒婆有些尷尬,好在鞭炮聲夠響,不然太子這么安靜了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旁邊的侍衛長看到此情形,心里暗叫不好,皇上可是有命令的,絕對要讓太子成功迎娶丞相家的二小姐,這樣下去可不行!
侍衛長對著丞相府一邊賠笑著說太子殿下嗓子不舒服,一邊給喜婆使眼色讓她將景家小姐拉上轎子。
八抬大轎,十里紅妝。
景欣如坐在嬌子里,輕輕挑起紅蓋頭,透過簾子看著騎在馬上的人,心里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過了今天,太子哥哥,我就是你的太子妃了。
楚錦鑰隱匿于人群中,看著這場盛宴,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眼神閃過異樣的光。
景欣如,希望這一場宴會,和你想象中的一樣。
楚錦鑰轉身離開,墨黑色的衣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痕跡,轉眼消失殆盡。
回來小院,楚錦鑰換上放在榻上的,略帶暗淡的嫁衣。
大紅色的嫁衣本應該風華無限,但現在卻像是蒙上一層了灰塵,洗掉了原本的耀眼。
“呵……”楚錦鑰看著嫁衣,輕笑一聲,諷刺意味十足。
楚錦鑰拿起嫁衣,自顧自的穿上,胭脂、紅妝,一樣不曾落下。
上一世楚錦鑰也曾這樣穿過嫁衣,為了……
不必今日,那日的十里紅妝,還有驚艷了自己之前歲月的那個人。
楚錦鑰不禁自嘲自己看錯了人,也愛錯了人。
這一生,誰也無法插手自己的一生。
即使只是一個人的盛宴,楚錦鑰也想狂歡。
屬于楚錦鑰的轎子,停在后門,黑色的。
楚錦鑰輕挪踱步,紅色的嫁衣染墨了整副畫,剎那芳華。
風輕輕撩動她的紅蓋頭,吹動著她的發,如果沒有脖子上的疤痕,這是怎樣的無邊美貌啊。
抬轎子的轎夫看著如此佳人臉上卻生著那樣猙獰的疤痕,又想起她的名聲,兀自搖了搖頭,為自家王爺不值。
“走吧。”楚錦鑰的聲音輕薄如云,就像是一場夢。
轎夫猛然回神,看著楚錦鑰進入嬌子,還有那一抹紅色閃過眼底。
抬起轎子,沒有配樂,沒有紅妝,一人,穆然一生。
黑色的轎子走在街上,配著景欣如走過的十里紅妝,煞是凄涼。
楚錦鑰微笑,聽著轎子外面的議論聲。
“黑轎子……”
外面的議論聲音漸漸變大,傳入楚錦鑰的耳朵里,但是楚錦鑰沒有任何的不悅。
相反,這些議論提醒著楚錦鑰,提醒著這場不堪是代價。
太子府和慎王府在兩個相反的方向,景欣如聽著奏樂的聲音,想到楚錦鑰的境況心里就十分的痛快。
景鑰,即使你有嫡女的位置又怎樣,現在坐上太子妃位置的人是我。
太子段宏騎著馬,一路上黑著臉。
她根本就不想娶景欣如,如若不是父皇母后逼著自己,現在自己娶的應該是鑰妹妹吧!
楚錦鑰的轎子已經到了慎王府,轎夫停下轎子,慎王府大門禁閉。
“這……”四個轎夫看了看對方相互看了看對方,有些摸不著頭腦。
楚錦鑰輕輕撩開簾子,走出來,暗淡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也有傾城的感覺。
楚錦鑰慢慢走上去,一把掀開蓋頭,看著禁閉的大門,眼角眉梢露出了笑意。
抬手,一把推開大門。
“今天是慎王娶妻的日子嗎?”
“應該是吧?不是說景三小姐被廢了太子妃之位嗎?后來不是賜婚給了慎王。”
“這……這可是大忌呀!”
“要我說,這有身份的人家就是好,閨女成天淫蕩成那個樣子,到頭來還能嫁給王爺。”
“就是的啊,可憐慎王爺這般人才居然要娶這樣的破貨!”
百姓們都嘆氣,紛紛散去。
楚錦鑰站在門口,聽著百姓的議論,抬腳,一步一步的走進慎王府,至此之后,就等于踏進了混沌之中。
楚錦鑰垂簾,注意著腳下的步伐。
一陣風吹過,勾起落在地上的紅蓋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媒婆在正堂旁的唱和響起,太子段宏黑著臉拜了堂。
“太子殿下,請忍耐片刻,我等是奉命行事。”帶刀侍衛小聲的在太子耳邊道出,將他的路全部堵死。
段宏握著拳頭,不敢置信。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行什么事?
景欣如牽著紅緞子的另一頭,透過紅蓋頭的縫隙,看到太子段宏的衣袖。
低著頭,嘴角是甜蜜的笑容。
十幾年如一夢,今日她終于可以嫁給太子殿下。
一路紅妝,喜慶的氣氛感染著來參加婚宴的眾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