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嶺南山中。
蕭沐沖和蕭寒坐在石凳上研磨著草藥。
“師父,玄冰銀箭的寒毒有法子解么?”蕭沐沖問
“有,集齊九九八十一種世間的熱性草藥,藥方名我找找”葉南光去草屋里翻了一會兒,拿了本書丟給了蕭沐沖,說道:“你們將它背熟,將來會用到。”
蕭沐沖拿到手翻了翻丟在了一邊,“這么多,一下子籌齊太難了。”
“小子,這是最簡單的法子,當年我跟老萬就用這法子救了上千人。”葉師父拿起書在蕭沐沖頭上抽了兩下。
蕭寒問道:“葉師父,有沒有別的法子?”
葉南光打開酒葫蘆喝了口酒道:“要說別的法子嘛,也不是沒有,那就是赤羽鳳凰的血,她的血是世間最熱的血。”
“您昨天講到赤羽鳳凰有赤羽十二翼保護,她的血怎么能輕易救人,況且就算她愿意,能救幾個?”蕭沐沖覺得這法子更不靠譜。
“那就去陽華山找鳳條花,那是世間最熱的一種花,普通人中了那玄冰銀箭喝一口那藥鳳條花煮的藥汁就好了。”葉南光說道。
“師父,您不是說陽華山只有天選之人才能去嗎?而且無論誰摘那些花,都會被幾十道天雷所擊,這個更難啊。”蕭寒道。
“小子,這世間之事,你認為難的,往往最簡單,我給你們藥譜你們要記住。”葉南光拿著那本藥譜丟給了蕭沐沖。
陽華山云煙縹緲,山澗流水潺潺,溪邊繁華盛開。蕭寒想著當年,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記住葉師父話的。那個藥譜已經(jīng)找不到了。
想著小時候的事,有些惋惜,可惜那時候太過年少,太過貪玩。陽華山里道路曲折,順著那蝴蝶翩飛的小徑往上攀去,不一會兒,在一座蔥綠的山崗上、那些巖石縫隙里、路邊的石棱上,看見了葉師父說的鳳條花,蕭寒笑著自言自語道:“果然隨處可見。”
他放下身后的空包袱,看了看湛藍的天空,萬里烏云。“葉師父是不是嚇唬人的,哪里會有什么雷電?”說完,他蹲下身摘下一顆鳳條花,放進了那包袱里。
忽然一陣轟隆隆,晴空一道閃電直擊他后背而來,蕭寒仰頭,躲閃已經(jīng)來不及。他閉上眼,將包袱護在胸前,準備迎接那道閃電時,忽然一個人撲了過來,爬在了他身上。
“啊呀——”
聽聲音,是修凡。
“修凡,你怎么在這里?”蕭寒很是吃驚。
修凡站起背后火辣辣地疼,坐起身道:“我看..看你神色異常,就跟著你一路到了這里。”
“你來這里做什么?”修凡一臉茫然,他對鳳條花一無所知。
蕭寒看著他為自己擋了一道閃電很是過意不去,坐下來將玄冰銀箭的事講了一遍。
“如今,恒越山里有許多將士被玄冰銀箭所傷,眼見著韓俊他們開始催促蕭沐沖與赤羽聯(lián)合。但我跟他一起長大,怎么不知道蕭沐沖的痛苦。”蕭寒看著滿山的鳳條花說道。“當我錯過了暮雪后,才知道,世間最痛苦的是,她就在自己面前,卻要眼睜睜地錯過。我不希望蕭沐沖也這般地痛苦下去。”
作為火云十宿守護星,他自然希望蕭沐沖與赤羽鳳凰聯(lián)合,但首先他是與蕭沐沖一起長大的兄弟,他能思他所思,痛他所痛,不管燕池韓俊他們?nèi)绾蜗耄绾巫觯捄粫刈o蕭沐沖,不為他是火云,只為他是兄弟。
“所以,你決定,來陽華山,摘取鳳條花,摘取大包鳳條花,如此,與北桑交戰(zhàn)時,沒有赤羽的幫助,我們火云軍也能贏。這樣蕭沐沖就可以不跟那個赤羽聯(lián)合了?”修凡終于明白了他的意圖。“我還以為你想不開,來尋死了呢。”
“我怎么會!”蕭寒聽了修凡的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是不是兄弟。”修凡大疼,他揉了揉肩膀,看著天空,一片湛藍:“你說,這雷電的速度,有我們在大龍那里訓練時的雨箭快嗎?”
蕭寒聽了這話,說道:“敢情你是要跟上天比試?”
二人四周看了看,相視一笑。修凡道:“蕭沐沖不是常說人可勝天么?咱比試比試,誰摘得多,挨的雷電少?”
蕭寒點頭,尋著那鳳條花長得最茂密的地方走去,蹲下身,抬頭看了看天空,以極快的速度摘了一大束鳳條花,放入包袱,突然“咔咔咔”雷電響起,從天而降,蕭寒邁開腿疾步飛躍,閃躲在一邊巖石上,那雷電劈中了身后的巨石,他回頭對修凡笑了一笑,修凡大喜,果然有效,于是也蹲下采摘了幾束。
卻忽聽幾道天雷分布而落,蕭寒“啊——”的一聲被擊中滾落下來。而一道道天雷正向他襲擊而來,天雷無情,違反了天規(guī),沒有人能夠逃過懲罰。
二人從地上爬起,后背已經(jīng)有了十幾道傷。嘴邊滲出了血漬。那包袱里已經(jīng)有一小包鳳條花。他們相視一笑,擦干了血漬休息了一會兒,又走向了鳳條花茂盛的地方。
兩個時辰后,兩個人趴在滿是花草的地上,渾身是血,手上抓著一束鳳條花,蕭寒掙扎爬到修凡面前,“修,修凡。”
修凡的手指動了動,抬起投來,蕭寒心下放心,看著那一大包鳳條花,二人笑了笑,“應該夠了,走,走吧,我們回去。”
重華殿內(nèi),蕭沐沖前所未有的煩躁,“怎么蕭寒和修凡還是沒有找到?”
林天浩站在一旁不敢吱聲,洪四說道:“數(shù)日前,修凡說要出去幾天,讓我們不要找他,他回來解釋”
“那蕭寒呢?”蕭沐沖對修凡的行事風格還算接受,畢竟他是天目司的首領(lǐng),但蕭寒從未無辜失蹤過,就算暮雪離他而去他都沒有喝醉過,倒是修凡喝得一談糊涂。
“算了,狄通回來,讓他到西山書院找我。”蕭沐沖臉色冷沉,恒越山里受了玄冰銀箭的將士等著救治,北桑軍蠢蠢欲動,他們到底意欲何為?不怕火云軍去攻打他們的七個冰封帝江魂魄的玄冰么?傳說火云軍只要毀了那七個玄冰,那么帝江就會消失。但怎么毀了那玄冰,他還沒來得及問師父。
雪影馬一路西行。西山寺的鐘聲響起,南院的僧人們已經(jīng)唱起了晚課。
剛剛出關(guān)的玄實坐在明曦臺上,遠遠看著蕭沐沖上了山,“這小子,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