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你跟著忠叔先去松番鎮好生安置,我可能走不了了,”穆徽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開口,“有點急事,非去不可”
馬車上的人跟著她打理穆家在邊陲各鎮的生意也有好幾年了,大家不約而同地看了穆徽月一眼,神色復雜,但又不好說什么,雖然少女年紀小,但的的確確是他們的老大沒錯。
“小姐,您可要注意安全啊”劉嬸別過臉抹淚。
“放心”她把小包袱往肩頭一扔,跳下馬車,揮手跟大家再見。
少女謊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一定要回去取,這才混進城。
街上到處都亂糟糟的,有好些年老體弱的,任憑官府的人怎么勸,都不愿意離開,他們就剩一把老骨頭,不想再折騰,反正去哪都是等死,還不如就在家里等呢。
“小掌柜,你怎么還沒走吶~”對面街上的大娘,看見穆徽月拿鑰匙開鎖,好奇地迎上來問道,“劉嬸忠叔他們呢,哎呀,這青玉鎮要打仗了,你一個大姑娘留在這里危險的很”。
“沒事,您不也沒走嘛~”
“唉,這不我娘身子不好嘛,哪里經得起這一路的顛簸,”老婦人頭頂白發橫生,摸出竹籃里的果子和饅頭遞過來,臉上卻是滿足的笑意,“再說我男人都被征走了,他守著鎮子,我不得守著他嘛~”
少女把吃食接下來,從包袱里摸出幾張百兩的銀票塞到那大娘手里。
“你這是做什么,我不要!”
“您拿著,財多不壓身,總有用得著的時候”穆徽月很堅持,她知道這大娘心眼好,但她家里還有個時常看病的老奶奶,剛才出城的時候,穆徽月看見大娘家的男人了,他在官府大門前應征壯丁,為的就是官家那十兩紋銀。
一條命換十兩銀子,少女覺得太不值當了。
“這兵荒馬亂的,真用不了這么多錢,”那大娘推脫著,眼里的悲涼藏不住,“只怕就在這幾日,我見官兵把護城陣都挖好了”。
“別擔心,您家里的大叔是雜役兵,不會上戰場,我有個哥哥,正巧也在青玉鎮領兵,他很厲害的,您就放心吧”穆徽月安慰道,她又將那銀票按回到大娘手里,“等這兵亂過了,你們一家團圓,就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哎,那謝謝小掌柜,”此刻的一句吉利話比什么都好使,大娘面上的神色和緩了不少,她又拉了拉穆月徽的小手,“如今這鎮子亂的很,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好獨住,要是不嫌棄,就來我家住下,也好照應你”。
少女笑著應下。
傍晚的時候,大娘燉了雞湯,還燒了幾個小菜,只一會,那位大叔也急匆匆地回來了,說是縣丞大人放他們這些壯丁回家吃團圓飯。
“咦,小掌柜,你那哥哥叫什么名字,多大啦,”大娘就著爐火忍不住八卦起來,“咱們認識都蠻久了,倒是從未聽你提起過”。
“他在軍中,我們也有十年未見,只是最近才見到,”少女喝了口茶,看向匆忙扒飯的大叔,“等下我跟著大叔一起去府衙???”
暖屋里其樂融融,外面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