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馬場內,夜言珩陰沉的神色,看著一匹匹馬萎靡不振,馬廝抬著已經死去的馬前去埋葬,進進出出,已經累得走不動路。
姬燕不敢直視太子,只得低垂著頭,“太子,老臣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請你前來查看,我們姬家的馬聞名天下,能一騎千里,更能上戰場退軍殺敵,如今竟出了此等事,老臣慚愧。”
夜言珩瞇著眼,“這些馬何時出現死亡的情況,有沒有喂其他致死的食物,姬家馬場向來生人勿近,為何會在如此關頭,出現戰馬死亡之事。”
他轉頭緊緊盯著姬燕,讓他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接話,“殿下,這馬場一月前便出現了興奮狂躁的跡象,老臣命獸醫檢查,結果一無所獲,根本不能判斷這馬到底吃了什么,我們馬場每日都是投喂一樣的食物,就是為了避免被有心人下毒,現在為止也沒有查到可疑之人。”
夜言珩冷哼一聲,“這么說,就是馬的問題了,與你們毫無關系?”
姬燕顫顫巍巍道,“殿下,老臣有一懷疑對象。”
“說。”
“老臣懷疑云家所為,畢竟我們姬家得了這第一戰馬家族的稱謂,而云家只能被我們壓一頭,前些年也不是沒有出現此等情況,后查到就是云家所為,現下又到了關外征集戰馬之時,我們戰馬出了問題,那么云家便有益無害,哪怕他們的馬跟我們的相比不值一提。”
夜言珩沉思片刻,看著偌大的馬場,如今只能見一些瘦弱的馬匹相安無事,其余死的死,倒的倒。
如今之事,只有等南晟歸來,才能知曉這些馬是食了何種東西,不過時不待人,他還得另想他法。
南晟的名號冠絕天下,同若骨一起,有著北有蠱醫神手若骨,南有毒醫圣手南晟之稱,二人一人養的蠱蟲神秘詭譎,一人修煉毒術無人能敵。
“本宮會命人守著馬場,在沒有查探出真相之前,這里所有一切都不可妄動,將喂馬小廝通通緝拿,什么時候真相大白,什么時候釋放。”
“是,殿下,老臣一定按照您的吩咐,連一只蒼蠅都不會放出去。”
染月茶樓,說書先生正津津有味的談論著洛城所謂的大事,“各位看官,你們猜今兒個城內又發生了什么事啊?”
那些個喝茶的人們起哄道,“嘿,我們今兒個可是給足了銀子,你這說書的還吊我們胃口,信不信讓你還錢啊!”
“是啊,你愛講不講,不講就退銀子。”
“看你們說的,我就是活躍活躍氣氛,你們還當真兒了。”
那說書人搖著扇子,“話說洛城第一的戰馬家族這幾日可攤上大事了,馬場內五千戰馬全都死了,這可將那姬丞相愁壞了,忙叫太子殿下相幫,查探此事究竟何人所為,要我說啊,定是云家所為,幾年前也是如此,不過他們沒有今時這么囂張。”
“這云家可攤上事了,搞誰不好非要搞戰馬,他們不知道這可是南祁安全的保障,是我們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他們家的戰馬不如姬家,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現下正在被太子殿下查處呢!”
這話一出,底下的人可炸了鍋,猛拍桌子,“這云家也忒不要臉,竟算計到太子殿下頭上,以前我還覺得云戚多正直一人,沒想到,人心難測,竟然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就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年皇上念在云戚有功,沒有治他的罪,如今故技重施,怕是沒有這么簡單了。”
“嘿,人家云大人好歹也是一國朝臣,被你們這些人指名道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們這些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真相還未知,就擱這嚼舌根,小心治你一個散布謠言之罪。”
“我說你這人什么意思,做了還不讓說了,云家就是大逆不道,喪盡天良,怎么了,我說錯了嗎?一看你就是云家的走狗,幫著他們說話,不嫌丟人。”
“哼,你再說一遍,誰是走狗,小心老子打扁你。”
場面一度混亂,兩方之人爭鋒相對,差點打起來,最后被路過的巡邏軍隊喝止了,而那說書人早已不知去向。
經這一鬧,整個洛城都知曉姬家戰馬被云家下毒,全部死了,眼下征集戰馬時間臨近,若是拿不出來,皇帝定將治罪,而攝政王也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榮華殿,牡丹將打探到的消息向楚御樺稟報著,“主人,如今整個洛城都在義憤填膺的指責云家下毒迫害了姬家戰馬,皇帝震怒,真相還未查明,還是命云戚回府好好反思,云家所有人不得出府半步,等于變相軟禁。”
楚御樺正在修剪著寢殿內一株開得極好的海棠,她剪掉多余的枝葉,只剩下兩片茂盛得不相上下的葉子,牡丹將視線移向那株花,若有所思,楚御樺意有所指,“你看這花,須有綠葉陪襯,但綠葉太多就搶了花的風頭,若沒有綠葉,則也襯不出花的艷麗,只有讓它們在利益沒有沖突的前提下,棄掉無用的綠葉,舍掉枯萎的奄花,方能相得益彰,互不排斥。”
“主人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姬家之手除掉云家,而那看似無用的皇帝竟然在護著云家!”
楚御樺不置可否,但沒有明確表示,“姬家,也不干凈。”
牡丹在心里暗自高興,她的主人沒有變,還是那么運籌帷幄,一眼看出本質。
“那我們需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
“等云家走投無路,求救無門。”
牡丹疑惑,“云戚豈是任人揉捏之人,更何況姬家戰馬出了問題,那么他們云家只有坐收漁翁之利的份,為什么會走投無路。”
楚御樺這才抬起頭,望向窗外,高深莫測道,“這就是布局之人的高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