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嚴(yán)肅地看著徐子墨和趙子明，兩小只嚇得動都不敢動，還以為偷偷掃墓東窗事發(fā)了。

　　“你們已經(jīng)鍛煉了很久的基本功，以后也不要懈怠，無論如何，基礎(chǔ)的十七種劍法你們至少要熟練應(yīng)用九種，每天練習(xí)。”

　　兩小只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們今天學(xué)劍法和步法。”趙明誠一笑。

　　這一笑驚天地泣鬼神，配合趙明誠的刀疤黑臉簡直能治小兒夜啼。趙子明甚至看見了他爹的獠牙……

　　趁著趙明誠轉(zhuǎn)身走向場中心的時候，趙子明悄悄用手碰碰徐子墨的手背，“感覺沒好事啊？你看見我爹笑了沒？那是笑嗎？”

　　“看著！”趙明誠一聲大喝，嚇得趙子明一個哆嗦。

　　趙明誠手執(zhí)【巨闕】，演練了一套劍法，那是以縱橫劈斬為主的劍法，大開大合之間亦有快速的撩、抹輔助，步法沉穩(wěn)厚實(shí)，步步都有以一敵千的氣概。

　　徐子墨看得壓力山大，趙子明到是興致勃勃，這簡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劍術(shù)啊！趙子明幼時就學(xué)過基本的拳法，劍是拳的延伸，這個道理很久之前趙明誠就說過，所以子明的劍法其實(shí)是小時候的拳法照貓畫虎來的。

　　【九星連珠】是個例外，那是趙明誠給寶貝兒子壓箱底的東西，算是小劍著，不難練，就是非常需要時間打磨。

　　演練完畢，趙明誠丟出一塊靈玉給子明，“子明練這個，劍法名叫【斬鋼】，撩和抹的部分是我加上去的，先練好這個，每個月考核一次，什么時候練好，什么時候自己選劍法練。”

　　接著趙明誠沖著徐子墨抬了一下下巴，“看著。”

　　徐子墨凝神注視，趙明誠卻只是站著不動，陡然間！場中出現(xiàn)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趙明誠！他們同時開始舞起劍來，劍尖如芒，點(diǎn)點(diǎn)都有追星之勢，仿佛流星劃過天際，充滿了靈動的氣息。

　　他或小步突進(jìn)，又或回看刺擊，時而抹，時而絞，明明在空曠的演武場，卻讓人感覺到他本人一步一景，劍劍出的都是奇招，羚羊掛角，無可捉摸。

　　不知不覺中，演武場其他修煉的小只們都停下來觀看了，此時紛紛叫好，口哨聲吹成一片。

　　趙明誠舞畢，三影還一，他緩緩地平靜氣息，睜開了眼睛——看向的卻不是子墨，而是正在瘋狂叫好的小只們。

　　頓時場上鴉雀無聲。趙黑臉的眉頭也是能隨便惹的？

　　“都給我滾去修煉！”

　　小只們鳥獸狀逃散。

　　趙明誠這次一連丟出三塊靈玉給徐子墨，“子墨速度見長，技巧上沒有短板，身體也靈活，能者多勞。劍法名叫【燕返】，以一化三的身法叫做【乘影】，呼吸法你要多留意，因?yàn)閯φ泻蜕矸ǘ家钥鞛橹鳎院苋菀鬃呋鹑肽В阋⒁膺@一點(diǎn)，不能急于求成。”

　　徐子墨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被扎心的趙子明滿臉黑線。

　　“對了，子墨可以跟子明學(xué)一下我的【九星連珠】，年輕的時候也是我的成名絕技。”趙明誠又狠狠補(bǔ)上了一刀。

　　“爹！我和子墨到底誰是你親生的！”

　　————————————

　　徐子墨和趙子明在演武場修煉，而在夫子的小院里，慕雪在修行。

　　她觀想的櫻花樹已經(jīng)亮起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夫子為她在香爐里燒了一塊沉香，對靜心凝神大有裨益。

　　不過慕雪仍然很難專注在修行中，她所感知的靈力少之又少，如果說現(xiàn)在子墨感受到的是傾盆大雨般的靈力世界，子明感受到的是春雨如酥的靈力世界，慕雪能感知到的就僅僅是初春的最后一場雪。

　　她從沐浴春雪的狀態(tài)中醒來，看到夫子坐在臺階上發(fā)呆，手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只是有些稀薄了。

　　“夫子？您在想什么吶？”慕雪走到了夫子身邊跪坐下來，挽了一下鬢角的頭發(fā)，好奇地問夫子。

　　夫子還在發(fā)呆，似乎沒聽到慕雪的話。

　　“夫子？”

　　夫子這才回過神來，笑了笑，眉頭間卻有一點(diǎn)揮之不去的憂傷。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嗎？比如心慌？頭暈？乏力？”

　　“啊？還好，都很好啊……為什么夫子會突然問這些事呢？”慕雪覺得這樣的問題有些突然，一時卻反應(yīng)不過來。

　　“沒什么……”夫子喘了一口氣，有些如釋負(fù)重的樣子，眉頭的陰云卻還是籠罩著。他為自己添了一點(diǎn)茶，不小心灑出了一些，輕笑一聲，又為慕雪添了一杯。

　　“修行怎么樣了？還順利嗎？”

　　說起這個，慕雪頓時來了精神，“順利呀順利呀！櫻花樹的花終于有些盛開了，粉紅色的花，一小朵一小朵的，好看極了！”她學(xué)著夫子第一次上課時的樣子，手指在空中勾畫著，留下一道道淡粉色的痕跡。

　　夫子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和你的媽媽真像啊……慕雪以后要做什么呢？”

　　慕雪伸出了跪坐的腿，和夫子一樣坐在了臺階上，擺蕩起了小腳丫。慕雪想做什么呢？她以前真的沒有想好。

　　慕雪想要平平淡淡中多姿多彩的生活，像別的孩子一樣的生活，可以和子墨哥哥一直黏在一起，可現(xiàn)在她知道那是不能夠?qū)崿F(xiàn)的事情。

　　就算外公不說，她也明白了，徐家的兒女，注定是無法尋常的。況且子墨想要去昆侖的心意，她是知道的。慕雪沒有學(xué)劍的天賦，她天生體弱，之前鍛煉的程度也只是如尋常人齊平了而已……

　　“慕雪不知道，慕雪以后想幫得上子墨哥哥，幫得上子明哥哥，想要能夠保護(hù)自己，不給他們添麻煩，要是能反過來也保護(hù)他們，保護(hù)師弟們就更好了……”徐府的陣亡士兵家眷里只有男孩子，女孩子大多都留在了各自家中。

　　夫子的心一痛，她們祖孫三代都是善良的人，為什么蒼天無眼？善惡在天的眼中都是芻狗嗎？

　　“慕雪聽說過靜心慈航嗎？”

　　“沒有誒……”

　　夫子拉過慕雪的手，把她輕輕摟在懷里，說起靜心慈航的事情。

　　那是個與眾不同的門派，天地間的門派數(shù)不勝數(shù)，最著名的是四大門，荊國問天宮，臻國昆侖，武國勾離，衛(wèi)、亙兩國和臻國交界火焰山上的冶師，四門都是千年前大戰(zhàn)遺留的名門，而靜心慈航則崛起于兩屆戰(zhàn)爭，是除四大門外歷史最悠久的門派。

　　靜心慈航皆為女子，本門立于永冬的極北冰原，與其他門派不同，靜心慈航的理念乃是“懸壺濟(jì)世，普度眾生”，門內(nèi)分為兩派，一派修醫(yī)經(jīng)，一派修心經(jīng)，旨在治病救人，排除心魔。除了長老和掌門的派系，余下的船主和壇主都不會在門內(nèi)久留，一旦學(xué)成就會在人間游歷，踐行理念。

　　“慕雪，你的靈力性質(zhì)溫和，想來是適合治病救人的，也許以后你可以去靜心慈航學(xué)習(xí)，荊都也設(shè)有分壇，各船船主也時常在荊國補(bǔ)給，很容易入門的。”

　　慕雪的眼睛亮閃閃的，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子墨、子明所向披靡，舉世無雙的英姿，還有自己微笑地站在子墨身后的樣子，她心心念念著靜心慈航四個字，仿佛那就是未來了。

　　而未來，又能有多遙遠(yuǎn)呢？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