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重要的盟約，當然需要這種級別的契約文書，”莫蘭十三世平淡一笑，“雖然盟約沒法更改，但具體執行時，帝國一定會尊重國神的意見。”

　　莫蘭十三世的話激怒了多蘿西，她孩子般的怒容看上去有點可愛，但卻讓摩德和蘭斯全神戒備，絲毫不敢大意。

　　多蘿西看到了摩德和蘭斯的反應，眉頭緊鎖，似乎是在計算在他們的保護下殺死莫蘭十三世的可能性。

　　“哈里·莫蘭，你會后悔的。”多蘿西最終還是放棄了刺殺哈里·莫蘭，丟下一句狠話后，便揪住馬丁的胳膊，快速離開會客間。

　　馬丁被多蘿西帶回休息室時，臉上已滿是淚水。

　　“哭什么？”多蘿西輕輕將他臉上的淚水拂去。

　　他的淚水再次噴涌而出，濕潤了才被擦干的臉頰：“大人，對不起……”

　　“沒事的，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場游戲而已，”多蘿西苦笑道，“只是這回我徹底廢了，復活你爺爺的事情，你得找其他魔神了。”

　　“大人，我——”

　　還沒等馬丁說完，多蘿西便將他推出房間道：“去吧，別浪費時間了，去找其他魔神，越快越好，晚了你就沒有價值了。”

　　走廊上的女仆見馬丁離開，連忙詢問道：“大人，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不要跟著我。”馬丁將女仆趕走，渾渾噩噩地離開。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復雜心情。

　　為杰西卡和凱瑟琳的欺騙而憤怒？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利用而后悔？為沒有聽軟弱之神的警告而愧疚？

　　他躲避著城堡內來回的仆人和衛兵，想找到出城堡的路，卻不幸迷失了方向。

　　“站住。”一隊巡邏的衛兵見馬丁來回張望，看上去鬼鬼祟祟，便迅速將他攔下：“身份牌拿出來看看。”

　　“我沒有身份牌……”

　　“沒有？”為首的衛兵眉頭一皺，就要逮捕馬丁，但出于謹慎，還是多問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馬丁不知如何開口，他已經沒臉自稱軟弱之神的使徒了。

　　見馬丁不回答，為首的衛兵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拿下。”

　　“慢著！”一人風風火火趕來，“怎么回事？”

　　馬丁回頭一看，來人竟是剛才與自己嘮嗑半天的伊凡·布拉德利。

　　衛兵似乎認得伊凡·布拉德利，趕緊向他道明情況。

　　“記清楚了，這是軟弱之神的使徒馬丁，”伊凡·布拉德利呵斥道，“如今軟弱之神已是帝國守護神，你們不可對使徒馬丁不敬。”

　　衛兵向馬丁連連道歉，然后便溜掉了。伊凡則將馬丁帶到一邊，面露愧色道：“小兄弟，對不起。”

　　伊凡的突然道歉讓馬丁有些懵，但愣了一瞬后，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暴怒地將伊凡推開：“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伊凡·布拉德利被逼退一步，安撫道，“冷靜點。”

　　“那你為什么道歉？”馬丁雙眼通紅道。

　　“因為，在宴會上，我看出陛下的反應很古怪，猜到這是針對你的一個局，”伊凡眼里露出慚愧之色，“但我當時顧慮太多，沒敢出聲提醒你。”

　　“只是這樣？”馬丁一臉疑心。他已經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我一直以為，我不會讓我的朋友失望，哪怕是剛認識的朋友，但我錯了，”伊凡自嘲一笑，“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嗎？”

　　“我明白了，”馬丁冷笑一聲，“你只是想從我這里打探情報。”

　　“我以布拉德利之名起誓，絕對沒有這種想法，”伊凡舉手起誓，嘆了口氣，“這樣吧，我什么也不問。我只想說，如果你現在無處可去，我可以求父親給你一個爵位和一塊封地，作為對你的補償。”

　　伊凡的誠懇讓馬丁信了幾分，同時也讓他更加痛苦——伊凡一眼就看出莫蘭陛下有問題，他卻絲毫沒有起疑。

　　“你為什么要幫我？”馬丁不解道。

　　“我違背了自己的人生信條，當然要將錯誤承擔到底。”伊凡笑了，笑得十分帥氣。

　　馬丁思考伊凡的話，突然有所啟發，感激一笑道：“謝謝你，伊凡。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他告別伊凡，返回多蘿西房間門口，駐足良久，盤算要如何開口。

　　他還沒決定好說什么，門突然被打開，多蘿西在門內露出欣慰的笑容：“進來吧，馬丁，你通過了考驗。”

　　考驗？馬丁不知道多蘿西在說什么，走進房里后，趕緊將事先準備的話道出：“大人，我犯了錯，就算我沒能力彌補錯誤，也不能就這樣離開。”

　　“先關上門。”多蘿西慵懶地靠在床頭上，等到馬丁關上門，才繼續開口，“你確實做犯了錯，但并不需要彌補什么，因為一切都在我的計劃里面。”

　　“怎么可能，”馬丁瞪大了雙眼：“我被那種條約給騙了……”

　　“還記得我和你講過的‘智豬博弈’嗎？這份盟約看似讓帝國占盡便宜，讓我們吃了大虧，但卻是讓帝國降低戒心，任憑我們搭便車的關鍵……”多蘿西打了個哈欠，“算了，現在你很難理解這么多，以后再慢慢領會吧。”

　　“可你剛才還——”馬丁想到多蘿西剛才表現出來的絕望，有些搞不清她那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在哈里·莫蘭面前，我是在演戲，至于剛才叫你離開，是對你忠誠的考驗。”

　　得知真相的馬丁，既安慰又憤怒：“我從未背叛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你說你沒有背叛我，但你卻沒有真正信任我。我告訴你杰西卡和凱瑟琳在騙你，你選擇了相信誰？”多蘿西反問道。

　　馬丁感到無話可說，沉默了一會后，他恨恨說道：“她們不是我的朋友，我再也不要見到她們了。”

　　“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站起來，”多蘿西壞笑道，“她們會跪下給你道歉，然后給你當妻子的。”

　　“這怎么可能？”馬丁雖然不信，也不想做得這么絕，但聽起來還是覺得挺解氣的。

　　“明早我們去見莫蘭十三世，先給你弄到凱瑟琳，晚點再搞定杰西卡，”多蘿西再次打了個哈欠，“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