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嶺努力回想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路上的太陽很大,照在他的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他伸出手擋了擋,忽而發現,自己穿著一件輕薄的白色棉質單衣,胳膊也露在了外頭。
再往自己身上看...似乎...穿得和路過的行人一樣少。
關斯嶺心下雖覺得怪異,還是停下,攔住了一個路過的男子,
“這是哪兒?”
男子起先有些奇怪,后又耐心與他解釋,
“這是花城CBD。怎么,你是要找地鐵站?”
關斯嶺沒有聽懂他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男子見他茫然,又說話了,
“不是找地鐵站,那是找人么?”
關斯嶺想了想,點頭,
“嗯,是找一個人。”
“你和那個人有約定在哪見面嗎,那個地方有什么標志?”
關斯嶺腦中只模模糊糊,有個女子的印象。腦中留下的最后一個畫面,是女子在他懷里,笑眼看著他,說要等他回去。
他實在無法回想起其他,只記得,他與她告別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匹馬旁邊。
于是他答了,
“那里有一匹馬。應該是馬廄邊上。”
男子拿出一塊略有些厚度的方牌子,在上頭用手指滑動了幾下,點了點。
然后,把牌子的正面對著他,讓他看,
“喏,我幫你找了一下。附近有一個賽馬場,就在五百米開外。”
說著,把牌子收起,手指向一條岔路,
“你往這一直走,走到盡頭,再往右轉,走個一兩分鐘,就能到九港賽馬會。”
關斯嶺雖未全聽懂,但還是勉強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道了聲謝,隨著此人手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
白悠坐在牢里,終于理清了白丞相的話。
白丞相在三十三年前,做過一件大事。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早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白府今日的結局。
至于這是一件什么事,白丞相并未告訴她。無論怎么問,都不再繼續說了。
于是,白悠一個人坐著,想了一個下午,直到夜深。
她腦中已經設想了二十幾個可能的原因,但現今坐在牢里,一個都未沒辦法證實。
于是,就像是剛剛往前推進了一步,又被另一座大山堵在了路中間。
白悠有些沮喪,看了一眼頭上窗口透進來的月光。瑩瑩地,又有些發藍。
要是那一夜...追過去的是她,而不是關斯嶺...
要是那一夜...匪賊用袖箭傷到的是她,而不是關斯嶺...
是不是一切都會好起來,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正發著呆,外頭忽然有一獄卒進來,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他端著一個托盤,走到白悠的牢房前,越過鐵欄,把托盤里的一個小碟遞進去。
白悠伸手接過碟子,見里頭平平整整,躺著一塊烤面餅。
獄卒說話的聲音很低,
“王妃,御史大人送來的,說是怕您吃不慣牢里的東西。”
他說完,又叮囑,
“您快些吃罷,回頭小的還要把盤子帶回去,免得被其他人發現了。”
白悠不認得這個人,見他催著自己吃東西,不免有些猶豫。
于是,她磨蹭著,把面餅放在手里仔細瞧了瞧,又掰開。
這一掰,就掰出了嵌在餅里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