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嶺迎來了開春第一縷南風,吹拂在臉上,少了些風中寒意,由東南到西北,掠過前幾日雪后仍硬梆梆的地面,鼓蕩著塵封已久關(guān)于春的記憶,給大明的子民帶去開春的問候。
每年開春,沅江中段總會迎來幾天的南風天,氣溫會有所回升。
南風天過去后,便再次陷入北風無情地籠罩。在南北相爭幾次后,第一縷東風才會到來,催生大地的萌芽。
今天的這陣南風,夠勁,將常德城外軍營的旗幟吹得歪了臉。
“這陣風能刮到哪里去?”吳血衣仰面朝天,聬動著鼻翼,他感受到風中有潮濕的味道。
莫王臣剛?cè)ソ叴藥讞l魚回來,笑道:“聞道腥味了?”
吳血衣笑著擺擺手,“你聞聞,有股子潮乎乎的味道。”
“哦,”莫王臣沒在意,將手中幾條江魚扔到鍋里準備起火造飯。
“你等會,咱這兩天挨著凍吃著冷餑餑餅子沒響火,不就是怕炊煙暴露嗎?你這會子還要燉魚?”尚存夕哭笑不得地看著莫王臣。
“你想不想吃吧?”莫王臣呵著手,指揮這幾個人將干樹枝搭在一起。
吳老鬼在旁邊看著莫王臣的動作,他突然笑了,看來到了動手的時候了。
“尚兄弟,聽莫隊長的。吃飽了好動手。”吳血衣?lián)炱鹨粔K干木頭添了上去。
尚存夕聽這話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說道:“怎么著?吃飽喝足了干大事,終于等到了哈。”
“你再去盛點江水來,漂清水。”莫王臣讓他去江邊打水。
“好嘞,你們可等著我啊,”尚存夕咧嘴一笑,提著幾個鹿皮水袋就奔江邊去了。
眾人拾柴火焰高,沒多久這火就旺起來了,莫王臣將鍋子一支,把隨身帶的油鹽醬糖放到一邊,說道:“行,幾位兄弟去把兵器磨亮這兒交給我了。”
“隊長啊,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藝,俺老唐佩服了啊。”唐疾笑道。
“瞧好吧,讓你嘗嘗咱乾南燉魚的滋味。”莫王臣拍拍胸脯,大聲說道。
“中,俺就等著飽餐了。”唐疾美滋滋去一旁,開始認真擦拭手中短劍。
放油,火大,微溫。
老姜大蒜下鍋翻炒。
提著魚尾,竄魚,翻面。
中間留空,化糖,炒醬。
“尚不存夕,你掉江里了?”莫王臣高喊一聲。
“來了來了。”尚存夕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一手拎著倆水袋子,撲啦啦地跑了回來。
“跑的像只老鴨。”唐疾出言調(diào)侃。
“水來。”還沒等尚存夕回懟,莫王臣叫他往鍋里添水。
幾條魚正煎的兩面焦黃,清澈地江水下去,激出一陣香霧。
火頭正旺,燉了一刻鐘鍋內(nèi)白湯翻滾。
撒鹽,分湯。
一人滿滿一大碗,將褡褳里的干糧,有餅子、餑餑,掰開泡在魚湯里,熱熱乎乎地喝上一口,鮮香爽口。
吃著酥爛的魚肉,尚存夕連骨頭都不吐,連帶著吸足了湯汁的泡餅,呼哧呼哧地吃了一大碗,伸手去摸馬勺,還要再續(xù)上點兒。
惹來周圍兄弟們一陣嘲笑。
“怎么著,爺我肚子大,得多吃,要不走不動路。”尚存夕嘟嘟囔囔地又盛了一大碗。
“你這廝是吃飽了走不動路。”唐疾笑罵道,眾人哄笑成一團。
魚湯夠鮮,尚存夕吃了三碗,其他人吃了一碗,莫王臣又給吳血衣盛了半碗。
一堆人吃喝妥當,唐疾起身要收拾鍋碗,被莫王臣叫住了。
“吃飽了吧?”莫隊長問道。
“舒坦。”尚存夕拍著肚皮美道。
“尚,唐,你們倆去這林子那邊,”莫王臣起身說道,“這一頓飯,上面的人也看到了,依那邪魔的脾氣,必會派出幾個探子來。把這幾個舌頭逮過來,正好動手前摸摸底細。”
吳血衣眼前一亮,不由得對莫王臣伸出大拇指,這個莫家子,不愧是乾南莫家人,真是有勇有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