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嶺,顧名思義,一道山峰伏在沅江一側,起伏盤亙如同蟄伏的大蛇,在暗中吐著帶毒的信子。
莫王臣一行將馬匹安置在劉家莊,坐著渡船從孤峰嶺東南上岸。
孤峰嶺東南是一片密林,人跡罕至,往嶺上方向走了半個時辰,幾個人在林間空地停下休整。
“隊長,咱從沅江支流那邊上岸不更容易些么?昨天我來勘察時那邊有一片淺灘,走起來比這里容易多了,那群賊人的據點就在支流入口不遠。”程聽亭正坐在石頭上脫著靴子,“我可沒別的意思,不過隊長你看看這片老林子,起碼有幾年沒人進來了,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爛樹葉子。”
“有些是桉樹葉子,”吳老鬼抓起一把樹葉看了一下,對莫王臣說道:“還有不少樟樹葉,這地方的土壤我們可以帶一些,能驅蟲。”
眾人一聽能驅蟲,于是從身上解下布袋來,將有些腐爛的葉子和表層的土壤一股腦裝了不少。
“莫隊長,原來這條路你早有謀劃。”吳老鬼注意到莫王臣在一旁坐看眾人爭搶腐土,于是出聲詢問,“你知道邪魔的弱點,所以帶我們來這里取土。”
“怎么說呢,之前我到過這里,如果從孤峰嶺正北渡江,固然路程最短,但到達對岸時有一片無遮掩的灘涂會將我們暴露在對手的眼皮底下。程聽亭昨天來過,正巧看到那北山上有炊煙,于是這條路是走不得的。”
“受教了。”吳血衣想了一下,抬頭說道。
莫王臣擺擺手,沉聲說道:“血衣兄,若是我等此次不得手,這片林子還是后撤的最佳退路。”
吳血衣眼睛一亮,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你是說,放火?”
“還是隊長聰明,這樹葉不濕不干,引燃之后會有濃煙,如此便可全身而退。”程聽亭插嘴說道。
莫王臣點點頭,“而且血衣兄知道,這種樹葉潮濕的時候點燃,會給人帶來虛幻。”
“沒錯,就是幻覺。”吳血衣有些贊嘆莫王臣的頭腦了,“可是你想到沒有,現在剛剛開春,如果沒有南風,恐怕先倒在這林子里的就是我們的人了。”
一旁的尚存夕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每年這個時候,會有幾天的南風天。”
這下吳血衣激動起來了,站起身來踱著步子,嘴里喃喃說著什么,“如果風勢較強,我可以配制一種致幻的毒藥,加上桉樹葉和橡樹葉的催化,應該能起作用。”
“范圍可控嗎?”莫王臣問道。
“需要先試一下,才能知道。”吳血衣的眼睛里有光閃過,“不出意外,足夠覆蓋到北面灘涂。”
“好,那退出這片林子,江邊宿營等待南風。”莫王臣當機立斷。
“莫隊長,你如此信我?”吳血衣問道。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接戰之前有任何有利的機會,都要去嘗試,我認為出奇制勝才是關鍵。”莫王臣拍了拍吳血衣的肩膀,對他說道,“相信你,是我最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