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時候,我們一行人終于到達了這個薩法里半人聯邦邊境的青玉村。
這近一個月來,每天都是在趕路,除了偶爾進城鎮補給物資之外,幾乎每晚都是在野外露宿。在馬背上待了二十多天,我感覺自己都已經不會走路了。
“下次這種長途旅行,我們還是雇個馬車吧。”我揉著僵硬的屁股抱怨到。
“是呀。馬也受不了。”珍娜一邊附和,一邊心疼地摸著自己的馬。她那一身鎧甲穿在身上,體重幾乎就和普通成年男性相當了。而且這馬還得再馱一個肥貓,這一路下來好像都瘦了幾圈。
卡爾可能是怕黛聽了不高興,趕忙笑著打圓場:“這次任務有點匆忙,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黛則絲毫沒有介意,反而是微微朝著大家鞠了一躬,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謝謝你們。”
雖然早已有了預期,但是進入青玉村,第一次見到這些半人半獸的生物時,我還是感嘆了一句,“女神造物的時候,還真是隨便啊。”引來了其他人憤怒的眼神。
這些半人族的男性,有著非常明顯的野獸特征。就像在我們面前的這位青玉村村長,他的脖子上頂著個碩大的兔子腦袋,幾乎與肩同寬。而脖子以下的軀干則與人類無異。宛如一個人類套著一個特大號的兔子腦袋,詭異莫名。
“富貴村長,我是黛啊。十多年前你們搭救過的那個精靈小女孩,你還記得我嗎?”黛見到故人似乎非常激動。
我小聲問旁邊的珍娜:“這些兔子看起來都長一樣啊。黛是怎么認出來的?”又引來一陣白眼。
“啊!我想起來啦,你是紅梅撿回來的那個精靈小丫頭。一轉眼都那么大啦。”村長的兔子腦袋露出了一種慈祥的微笑。
“對對。紅梅阿姨怎么樣了?”見村長還能認出自己,黛也是萬分欣喜。她似乎很少在任務中有那么積極的狀態。
“紅梅已經過世了。半夜起床照鏡子把自己嚇死了。”村長說出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表情反而沒有一絲變化。
見我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樣子,他又繼續解釋了一下,“我們兔人族天性膽小,把自己嚇死也很常見,不用太過在意。”
我已經完全不能理解這些兔子人了……
珍娜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村長,我們這次是來調查村里的失蹤案的。您可以把事情經過具體給我們說說嗎?”
“原來你們是來調查這個事件的傭兵隊啊。女神在上啊,可算有人來幫我們了。你們跟我來吧,我們邊走邊說。”村長說著將我們引向村內。“哎,這個月又有兩個人失蹤了,都和之前一樣無聲無息就不見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會不會是他們自己離開了村子,去了別的城鎮謀生?”我有點理解貝爾托所說的。青玉村不止是在薩法里的邊境,更是在山里,唯有一條山路通往外界。這里幾乎沒有商隊經過,甚至連最近有冒險者公會的城鎮都要走上兩天時間。在這貧瘠的村子里,年輕人有去外面的想法也很正常。
可是村長卻否認道:“我們村子也不會阻止別人出去,偶爾也會有年輕人去城鎮里學藝或者工作的,沒有必要不辭而別。況且我們兔人族都膽小,住在那么偏遠的地方本就是為了躲開紛爭,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出去。”
既然村長都這么說了,那這些失蹤的村民應該就不是自己離開的了。“那您先給我們說說這些失蹤村民的情況吧。他們之間有沒有什么共同點,比如性別、年齡、工作、失蹤的時間地點之類的?”
“好像也沒什么共同點。第一個失蹤的是我的弟弟,他算是我們村里唯一教小孩子讀書、寫字的老師,四十五歲。第二個失蹤的是個二十多歲的農家男孩。第三個失蹤的是三十多歲的鐵匠。第四個失蹤的是四十多歲的餐廳老板娘。第五個失蹤的也是四十多歲,是個雜貨攤老板。”村長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哦對了,要說有什么共同點的話,他們暫時都是獨居。”
這些兔子可真是奇怪,連那么重要的問題都一直沒想到嗎?
“那他們失蹤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繼續追問,確定這個信息。
村長搖了搖頭,“餐廳老板娘失蹤的時候是在餐廳里。只是從后門出去倒了個垃圾,就再也沒回來。其他人可能都是夜里在自己家里失蹤的。”
我心說那老板娘不還是一個人么,只是時間短了點而已。“當時餐廳里的人都沒聽到什么動靜?后來什么時候有人發現的?當時現場有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這個大頭兔子抖了抖耳朵,十分的茫然。“應該沒什么動靜吧。后來到了關門時間,服務員發現老板娘不在了,才出去找的。當時也沒人留意過現場情況。”
聽到這里,其他人都一起嘆氣。這群兔子腦子也太不好使了,到現在還沒給吃光真是女神庇佑。
我只能無奈地對村長說:“村長,您還是直接帶我們去最后一個失蹤村民的家里看看吧。發現他失蹤到現在幾天了?”
“應該是第三天。昨天有人發現他連續兩天沒有出攤,去他家找他,才發現人不見了。”村長抖了抖耳朵,開始四處張望起來。我不知道他這是不耐煩了,還是開始注意力分散了。
我心中盤算著:第三天,可能現在去他家里還能找到些線索。其他人失蹤時間太久了,估計已經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我們跟著村長來到一座老舊的一層民居前。隨著夜幕降臨,附近的村民家中都亮起了燈火,將我們面前這座已經無人居住的老屋襯得格外陰沉。
在我們進入屋前的小園前,我發現了地上一排腳印。紅女巫小姐跳到地上,聞了聞那腳印周圍的泥土。隨后,它指了指屋子,輕聲對我們道:“新的。有人。”
我們一行人瞬間刀劍出鞘。珍娜毫不猶豫,直接一個撞擊,將房門撞了個粉碎。
漆黑的屋內,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們。